新书推荐穆霆晏玉无双玉无双穆霆晏小说名字是什么_穆霆晏玉无双的全文阅读最新章节_笔趣阁(穆霆晏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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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和亲:公主沦为阶下囚》精彩章节试读

木梓月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玉无双挨打的事,特意下了帖子到王府,邀请她去漱玉馆小酌,一为感谢她之前照顾穆霆晏,二是安慰她被打一事。

安丽容拿着管家送上的帖子很是惆怅,同样身为东都的贵女,可木梓月从没正眼将她放在眼里,就连她如今贵为皇子侧妃,京中贵女聚会,只要是木梓月到场的,就绝对不会有她的份。

再者,这是王府内宅的家事,何时需要堂堂相府家的小姐来出面抚慰?

但她深知殿下对木梓月非同一般的感情,心里有再多怨念也不敢多说半句,她轻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让人把帖子送到南花园,半个时辰后,王府马车载着玉无双慢悠悠的出门了。

她身上穿着王府的下人服,走进古朴雅致的漱玉馆时立刻引来众人的侧目,这里惯常是东都上流人士聚会的处所,何时轮到一个下贱的奴婢出入?

但玉无双惊人的样貌也让其他食客惊叹不已,禁不住打听这是谁家的婢女,竟生得这般国色天香,有知情人看到她身上的服饰,猜到她是三皇子府上的婢女,不由咂舌。玉无双一路目不斜视的随着店小二登上二楼的雅间,轻轻推开雕花梨木门进去,只见木梓月着一身金丝软烟罗裙端坐在桌前,一头如瀑青丝简单绾在脑后,不见钗环装饰,只带着一副闪着莹莹亮光的珍珠挽额,整个人高贵淡雅,仿佛笼在一道霞光里的绝世牡丹,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而同她坐在一起的白色锦衣男子正是多日不见的穆霆晏。

玉无双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走得太急还是免不了疼,她轻轻上前向桌前两人见礼,穆霆晏没想到木梓月要等的客人是她,一张俊脸顿时冷了下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木梓月。

木梓月欢喜的上前拉了她入席坐下。有他在场,玉无双如何敢坐,只是淡然道:“不知木小姐唤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小晴姑娘言重了。”木梓月拉过玉无双的手笑道:“上次我就说过欠着你一顿饭,心里一直惦记着,刚好又听说···听说你受罚的事,就想着看看你。”

玉无双心里一滞,禁不住瞄了一眼低头喝茶的穆霆晏,不用想,自己被罚家法的事就是他同木梓月说的,而今天这顿饭,也不过是眼前这位金贵的大小姐想看看她有多狼狈罢了。

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不小心扯动背后的伤口,让她暗自吸了口凉气。

不着痕迹的松开木梓月的手,她敛下眉目,藏起眼中的不屑,冷声道:“木小姐太客气了,我身为殿下的奴婢,伺候殿下是应该的。身份有别,我这等粗鄙之人岂敢与小姐同桌而食?”说罢,退后两步,静静站到一旁。

有淡淡的嘲讽从木梓月盈盈杏眼中滑过,她不死心的再次拉起玉无双的手,扭头看向一旁的穆霆晏,杏眼含嗔,撒娇道:“霆晏,你开句口罢,你府上的人,我可叫不动了。”

木梓月任何一个要求穆霆晏似乎从来不舍得拒绝。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此处没有别人,小月盛情邀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玉无双低垂的双眸平静无波,嘴角却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好,既然木大小姐硬要拉自己一起演戏,自己怎么也得赏脸才是。

她果真不再推辞,乖乖的任由木梓月拉着坐下,刚好坐在了他们俩的对面。

店小二进来添碗筷,见到一个婢女竟然同堂堂相府小姐和身份尊贵的三皇子同席吃饭,禁不住小心打量着玉无双,面上的惊讶掩都掩不住。

换作旁人,对面坐着这样两个身份高贵的人,只怕吓得手脚哆嗦,筷子都拿不稳,可玉无双却镇定自若的端起茶盏喝着香茶,手拿的稳稳的,一滴茶水都不曾撒出来,茶杯里连丝波纹都没有。

见她如此冷静,木梓月眼里有寒光闪过,此女果然非同一般!

她压下心中的寒意,一连声吩咐下去,不一会儿,漱玉馆最出名的饭菜流水般的端上桌了。

她又一次悄悄打量对面的粗衣女子,想看清她的神情,可面对无数珍品佳肴,玉无双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伸起筷子夹了一块冬笋慢慢细嚼咽下,好看的眉毛不禁微微蹙起,好似这里的饭菜并不太合她的口味。

木梓月不由满心狐疑,她一个身份低贱的小小婢女,这样的珍馐佳肴,别说吃过,只怕连看都没看到过,为何她一点都不感到稀奇,反而满脸嫌弃之情?

如果说她不是眼拙不识好歹,就是此女心机太深,根本没有将她堂堂相府大小姐放在眼里!

想明白这点,木梓月心底顿时冒起一股...她脸上波澜不惊,但眼神却越发深沉起来,向闻香递了个眼色,闻香转身走出雅间,片刻后亲自捧了一壶酒进来,恭敬的替木梓月与穆霆晏斟满杯,而轮到玉无双时,却迟疑了。

她嘴角不悦的微微撅起,这样低贱的婢女连她的身份都不如,怎么配端坐在这里让自己为她斟酒?

谁料,木梓月却接过了她手中的酒壶,纤纤玉手高高执起,竟亲自给玉无双的杯中斟酒,看得闻香眼皮一跳,而穆霆晏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意外的赞赏之情。

玉无双静静坐着,由着琥珀色的酒液注满酒杯,半点感激不安都没有,只微不可闻的道了句“谢谢!”

闻香气鼓鼓的别过身去,心里恨恨骂道,不知道好歹的小蹄子,竟敢让小姐伺候她,真是太过份了,等下自有她的好果子吃。

木梓月执起酒杯,语笑晏晏道:“来,这第一杯酒我敬殿下,殿下好不容易回京,希望以后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再无战乱,殿下就免了常年行军的辛苦,也能有更多的时间留在京中,这样我······”

下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穆霆晏,轻轻将酒杯磕在他的酒杯上,玉杯轻轻相碰,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两人相视一笑,其中的情意自然不言而喻了。

这样你就可以天天与他厮守了!玉无双默默在心里把木梓月未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整。这样看来,这个名动天下的相府大小姐还真是对三皇子用情至深,当着外人的面也毫不遮掩她对穆霆晏的爱慕,既然如此,那她在陈燕飞那里听到关于她与太子殿下暧昧的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玉无双一双水眸轻轻在她脸上扫过,看到对面两人皆是深情款款的模样不禁觉得很好笑,一个没忍不住,一抹冷嘲轻轻在嘴角勾起。

穆霆晏正端着酒杯与木梓月碰杯,听到木梓月的话心里一阵欢喜感动,正要举杯一口饮尽,眼风却不小心看到了玉无双脸上的嘲讽之色,脸上一热,握杯子的手莫名的滞住了。

木梓月敬完穆霆晏,又转头执杯对玉无双道:“这第二杯我想与小晴姑娘喝,多谢姑娘一路上对霆晏的照顾。”

玉无双以前倒是很爱喝酒,但经过一年前那次惨烈的教训后,她已完全戒酒,如今看到对面的木梓月来者不善,她本能的拒绝:“奴婢不善饮酒,还望木大小姐见谅。”说罢,不着痕迹的把面前的酒杯推开。

木梓月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无比诚恳的劝道:“这是上好的梨花酿,入口甘醇不醉人,姑娘不妨试试。”说罢,把杯子端起送到玉无双的手里。

梨花酿入口甘醇,可后劲却不小,玉无双喝过这种酒,二三杯倒也醉不倒她,可她自从戒酒后,对再好的酒也排斥。再者,这喝酒也是得看心情,心情好,可能千杯下肚也不倒,这心情不顺,只怕一两杯就会醉人。

看着木梓月满脸的虚情假意,再想想穆霆晏的冷血无情,与这样的二人对饮,让她如何有好心情?

她想放下手中的酒,木梓月温和一笑,缓缓道:“听铜钱说,小晴姑娘连秦中将和李将军都治服过,这么英勇的事都敢做,怎么独独怕了这一杯小小的梨花酿?还是说,小晴姑娘看不上我木梓月,不肯赏脸喝下这杯酒。”

话说到这个份上,玉无双如何推辞?

对面的穆霆晏对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似乎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与木梓月的话彻底激起了玉无双的怒气,她手一抬,仰起脖子‘咕噜’一口就喝光了杯中的酒。

看到她喝光杯中酒,木梓月高兴的笑道:“小晴姑娘果然豪爽,颇有女中豪杰的气概,来,我们再喝一杯。”

杯子被木梓月再次满上,玉无双挑眉一笑:“看来,今天要与木小姐不醉不归了。”

木梓月毫不在意的喝光杯里的酒,朝玉无双亮出杯底,甜美的笑容里带着三分挑衅:“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酒了,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

穆霆晏想要开口阻拦,可惜两人好像杠上似的,你一杯我一杯对着喝,没过多久一壶梨花酿就见底了。

好久没喝酒的玉无双酒量到底是拼不过木梓月的,何况人家是有备而来。喝到最后,木梓月面露红晕有三份醉态,而玉无双却已满面通红转而青白,眼神混乱迷离,身子歪歪斜斜,似乎马上就要醉酒倒地了。

等玉无双再次端起酒杯时,穆霆晏忍无可忍,一把夺了她的酒杯冷声道:“好了,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就会没命了。”

玉无双眼神迷朦不清的看着穆霆晏,伸手去夺他手中的酒杯,嚷道:“不喝就输了,快把杯子还给我。”

穆霆晏冷冷道:“没有酒量却还死不认输,真是不知深浅的蠢女人。”

醉得一塌糊涂的玉无双闻言大为恼火,扑到他的身上去抢酒杯,手还没碰到杯子,身子一软,径直向地上倒去,下一秒,已被穆霆晏稳稳的捞进了怀里。

穆霆晏面色阴沉不郁,但却没有把她丢开,而是任由她躺在怀里,转头对木梓月道:“好了小月,她已醉了,今日就不要再喝了。”

木梓月心跳一滞,怔怔的看着躺在穆霆晏怀里的女人,醉酒后的玉无双娇态可憨,绝美的容貌让人一望就移不开眼睛。

而此刻,她浑然像一个娇憨的波斯猫蜷缩在穆霆晏的怀里,嘟着红唇嘀咕道:“我没输,我还要喝。”而穆霆晏竟然丝毫没有嫌弃她的样子,虽然皱着眉头看似不悦,但木梓月与他从小相识,知道他这个样子并不是恼怒玉无双撒酒疯,而只是担心她醉酒难受。

待看到穆霆晏亲自喂她喝下解酒的茶水时,妒忌的苗子在她的心里疯狂生长,长成长长的藤蔓,缠住她的心,让她无法呼吸!

从来,冷酷闻名的三皇子只会对她好,别的女人,包括他府里的那几个妻妾都不曾让他动过一丝真情,他只会担心她,爱惜她,对她好,对她笑,从小到大眼里只有她一人,何时,竟然当着她的面对另一个女人这般好过?

女人的直觉天生灵敏准确,从当初她第一眼看到玉无双开始,她就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这个女人美丽冷静,不像一只空有美丽外壳的花瓶,她看似默默无闻,却有着时刻吸引人目光的本事,仿佛暗夜里独自开放的百合,隐藏了自己的美丽,看似不起眼,身上散发出来的芬芳却慢慢沁入人的肺腑,让人不知不觉中被她所吸引。

当初听到说他回府宠幸的人竟然是她,木梓月一直都不愿相信,她以为在穆霆晏的心里,这个被他带回来的低贱军妓不过和其他侍妾一样,只是个暖床的工具,所以今日才会特意设宴叫她出来,就是想当面试探穆霆晏对她的真实感情,可如今看到穆霆晏把她稳稳的抱在怀里,她的一颗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慢慢喝完最后一杯酒,抬起头的木梓月眼神恢复以往的盈盈动人。她上前察看了一下醉倒的玉无双,面露不安道:“霆晏,都是我不好,今日一时高兴竟把小晴姑娘喝醉了,你还是赶紧送她回府让她好好歇着吧。”

吩咐车夫把玉无双送回王府,穆霆晏转身送同样醉酒的木梓月回去,到了相府后他又被相爷邀请下了一盘棋,等他回府时已是傍晚时分,刚进院子,却听铜钱来报,玉无双在回府的路途中不翼而飞了······

花厅里,穆霆晏脸色铁青的对车夫厉声问道:“好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府的车夫看着怒气勃勃的穆霆晏,吓得全身筛糠一样抖着,连忙嗑头哆嗦道:“回殿下,奴才一路驾车送姑娘回府,走到半道上马车的侧轮卡进了一个阴沟里,奴才一人拉不出来,就去附近找几个人帮忙把马车抬出来。没想到···没想到到府门口后,奴才见姑娘久久不出来,才发现···才发现姑娘竟然不在马车里了······”

玉无双悠悠转醒过来已是傍晚时份,她一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而床边还站着一个同样陌生的小丫头,瞬间,她傻住了,不明白醉酒后发生了什么事?

床边守着她的小丫头见她终于醒了,连忙跑到外面叫人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房间里涌进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妩媚妇人,一双斜长的丹凤眼细细的打量着玉无双,心里不由啧啧称奇!

她自问看人无数,特别是各形各色的美人,所以一双眼睛挑剔成精。但如今看到玉无双时,挑剔的眼睛兴奋的亮起来,心中激动不已——

乖乖,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如果她肯老实听话,只怕将成为秦香楼里最大的一棵摇钱树。

看到来人不怀好意的笑意,玉无双心中警铃大作,冷声道:“你们是谁?”

妇人得意一笑,扭着腰肢上前两步,轻笑道:“姑娘别怕,咱们这里是东都最闻名的秦香楼,我是这里的老板娘秋妈妈。你夫家将你做价十两白银卖给我,如今你可是秦香楼的人,可得好好听话!”

什么?卖身?

如五雷轰顶,玉无双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干净。自己不过是喝了几杯酒,竟然被人卖到青楼,到底、到底是谁这样对她?

她的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惊慌,小脸顿时青白交加,抑住全身的颤抖,她咬牙道:“妈妈只怕搞错了,我是清白女子还未出阁,根本没有什么夫家,妈妈只怕被人诓了,还求妈妈放了我,这十两白银我一定如数奉还给你。”

听她说得严肃认真,秋妈妈不由一阵心虚,她拧起眉头看着床上的人,突然想到卖她那人所说的话,上前一把掀开玉无双的后背衣裳,在看到那一身的伤痕时,得意笑道:“只怕诓我的是姑娘你吧。送你来的人说你不守妇道被罚了家法,哼,这一身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妈妈我阅人无数,这女子是否完璧我不用验身都看得出来,你摆明就不是完璧之身,怎么会是未出阁的清白姑娘?”

秋妈妈已认定玉无双在说谎做最后的挣扎,说来也是,哪个进到这里的姑娘不是想方设法的逃出来,寻死觅活好一顿折腾才会乖乖听话。

“妈妈,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将卖我的人叫来当面对质······”玉无双惊慌失措的解释着,这种时候,一贯冷静自恃的她彻底慌了手脚。

然而,不论她怎么解释,秋妈妈根本不再相信,她刚刚在一众客人面前夸下海口,说秦香楼新得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三日后就正式挂牌接客,所以,即使她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进了她的门就是她的人,管她是真是假,这到手的摇钱树可不会看着它飞了。

向一旁的丫头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上前将玉无双从床上拉下来,强行给她换上楼里姑娘的衣裳,按到了梳妆台前为她梳妆,秋妈妈在一旁凉凉说道:“今天先让你在客人面前露半个脸,好让你挂牌之时有更多的人追捧,你可要明白妈妈为你好的一片好心。”

玉无双全身如坠冰窟,心里的恐慌像连绵不绝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压得她无法呼吸,仿佛自己在跌进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里。

直到看到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她才恍然回神,这可怕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她真的被人卖到青楼成了一名妓子!

想也没想,玉无双呼的猛然站起身推开身边的人拼命往门口跑去,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一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屈服。

周围的人没料到她突然发作,瞬间的功夫就被她推倒了好几个,然而,秋妈妈似乎早已料到她会逃跑,只是高喝了一声,门迅速被人从外面关上,把她死死的拦在了房间里。

玉无双犹如垂死挣扎的困兽,见出路被堵,反身朝窗口扑去,可这时,秋妈妈早已带着婆子丫头上前来抓她,为了躲避,她在不大的房间里上窜下跳,手边遇到东西就被她拿起当作武器朝秋妈妈她们砸过去。须臾时间里,一间布置精美的屋子被她砸得稀巴烂,而秋妈妈与几个丫头婆子统统被她扔过来的东西砸中,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真是反了天了!”秋妈妈气急败坏的骂道,寻死觅活的姑娘她见得多了,可像玉无双这样敢砸她场子的却从没遇到过,看着一屋子的狼藉,她怒火中烧,狠声骂道:“还不快把她抓住,坏事的小蹄子,看我呆会怎么收拾你。”

双拳难敌四手,玉无双最终被人压在了地上,秋妈妈上前狠狠一脚踹到她受伤的后背上,气喘吁吁的骂道:“看你风吹就倒地的样子,没想到还是个泼辣翻天的主,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咱们秦香楼是你孙猴子的花果山了。”

青楼处罚不听话的姑娘有规矩,不打脸不伤手。秋妈妈一挥手,一旁的人立刻将一个布袋放到地上,两个婆子押着玉无双跪到布袋上面,她双膝一碰到布袋,顿时一阵钻心的痛从膝盖处传遍全身,抑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原来,看似平常的袋子里装着满满一袋子的碎瓷片和盐巴,人跪在上面锋利的瓷片刺入骨肉,隔着布袋,瓷片不会留在肉里却让人钻心刺骨的痛,鲜血直流,而伤口处再沾上盐巴,那种滋味真叫人痛不欲生!。

玉无双疼得全身发抖,可身子被人牢牢抓住,半点动弹不得。秋妈妈上前冷冷道:“告诉你,这楼里多的是法子让你乖乖听话,这‘片片红’可是最轻的处罚的了。你早点想明白就早点起来,免受这皮肉之苦。”

玉无双死死咬着牙齿,额头上的汗珠滚豆子似的往下淌,巴掌大的小脸已无半点血色。可她就是不发出一丝痛呼声,更是将秋妈妈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置若罔闻。秋妈妈恼意更深,吩咐两个婆子用力,身体壮硕的婆子立刻把身子重重压到她身上,压得她的身体往下沉,膝盖下的瓷片又深深刺入骨肉几分。

鲜红的从她的膝盖里流出,浸入袋子里的瓷片里,把雪白的瓷片染得片片鲜红,还真是应了它的名字‘片片红’。

玉无双的身子上面有如千斤压顶,下面却疼入骨髓,单薄的身子被压得快垂到地上,越来越多的血从膝盖上漫出,透过布袋像条血龙蜿蜒在地上。

看着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不肯低头,秋妈妈越发愤怒,恨不得让她在瓷片上跪上十天半个月,但她也知道,再这么让她跪下去,她这条腿就要废了——她还指望着靠玉无双赚大钱,这瘸了腿的姑娘可没有客人喜欢。

无法,秋妈妈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塞进玉无双的嘴里,片刻不到,她身子就软成了一滩泥,不用别人压着她也站不起身了

看着她软倒在地,再不挣扎,秋妈妈得意一笑:“这可是咱们秦香楼最有名的‘软骨酥’就是一头吃人的老虎妈妈我都收拾得了,何况你一个弱不经风的臭丫头。”说罢,将玉无双交给两位婆子,自己赶到前面大厅去了。

玉无双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她心里又恨又急,却半点办法也没有,任由两位婆子给她换上一套冰蓝色撒花百褶裙,又仔细给她脸上抹脂擦粉,忙完后,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她往外走。

前面有丝竹歌舞之声传来,两个婆子带着她径直往前头光亮的地方走,喧哗声越来越近,就在此时,秋妈妈从前面返回,上下打量她一下,满意的笑了。

她本就长得极美,好好打扮一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看着大厅里坐满的人,玉无双想挣扎反抗,想开口呼救,可惜全身软成了一滩泥,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唯有拿一双潋滟的水眸化做尖利的刀子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女人。

秋妈妈见她眼神狠毒,瞬间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一笑毫不在意道:“少拿这样的眼神看我,秋妈妈我见得多了一点也不稀罕。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像你这种不守妇道被夫家休弃卖身进来的有何清高可以装。我花十两白银买下你,就图你这张脸让男人喜欢。你别想着反抗挣扎,还是想想以后要怎么讨得恩客的喜欢,凭着你这张脸,说不定多的是冤大头愿意为你赎身,到时不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说罢,从腰间抽下一条浅蓝纱巾系到她脸上,遮住她鼻子以下的地方,冷笑道:“今晚只是让你在恩客面前亮个相,三日后再正式给你挂牌,你若敢再耍花招,我今晚就让楼里十几个护院好好糟贱你。”

直到此时,玉无双才真正怕了,如今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送上高台,像个货物一样被一群饿中色狼垂涎打量。

耀眼的灯火照得大厅亮如白昼,玉无双孤立无助的被人架到台子中间,她全身无力,伤口处的钻心疼痛却一阵阵的牵扯着她的神经,让她痛不欲生。

虽然她的面容被遮住了大半,但单单那双美丽绝仑的流光水眸已让下面的男人们陷入疯狂,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台子间靠近,巴不得刮来一阵风,吹开美人面上的轻纱,好让他们看看面纱下的绝世容颜。

恩客们开始迫不及待的向秋妈妈问价,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银票涌上来。见时机成熟,秋妈妈适时的上台妩媚笑道:“各位客人莫要着急,这到嘴的鸭子岂能飞了?三日后就是她正式挂牌之时,希望到时各位大人公子能来捧场,价高者得美人!”

二楼的围栏边站满了秦香楼的姑娘们,听说楼里来了一位绝世美人,一个个都跑出来看热闹。

一位身影单薄的青衣姑娘默默从人群中穿过,她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听到楼下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面上显出憎恶的神情来。

一旁侍候的小丫头却拉了她指着下面台上的人惊叹道:“姑娘你看,下面那位新来的人眼睛真得太好看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

青衣姑娘心里冷冷一笑,正要嘲讽她大惊小怪孤陋寡闻,眼睛却不小心扫到下面台子上那道单瘦的身影,心里蓦然一滞,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连忙抬手用力擦着,等她再次抬头,正好看见玉无双那双滟潋流光的水眸,突然两腿发软,跌坐到了地上。

竟然、竟然在这里碰到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让她心口喘不过气来,而此时台上的玉无双已展览完毕,被两位婆子架着身子向后面走去。青衣姑娘一把抓过丫头的手,着急道:“怜儿,你快去跟着那婆子,看她们把人关到哪里去了?”

玉无双被关到后院一处暗黑的小暗房,房子密不透风,除开进出一道窄门,连扇通风的窗户都没有。门被上了锁,外面还有一个婆子看守着,除非化作蚊子飞出去,不然她根本没有办法从这里逃脱。

她软软的倒在地上,黑暗里那双滟潋的水眸渐渐陷入绝望。她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即使当初从和亲公主沦为军妓时,她都保持着难得的冷静和自信,她相信自己终有一日可以改变这一切。可今日,她却彻底绝望了,她要怎么办?如何逃了去?

如果真的成了妓子,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可惜,她还有好多心愿未了,如何甘心了却自己的性命!

思及此,她咬牙忍着膝盖处的伤痛从地上爬起来,绝望的双眼恢复一贯的清冷,闪动着不甘与倔强。

时间一久,身上的软骨香减轻,她已经能自由活动,只是浑身的气力不如从前罢了。

为了防止她寻短见,进暗房之前,她身上的尖利的钗环全被取下带走了,暗房里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自己一双手,她再无别的东西可以傍身。

门外突然起了响声,仿佛有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耳朵里传细窣的开锁声音,她全身一震,咬牙拖动身子躲到门后,握紧拳头准备给看守的婆子致命一击。

门悄然打开,玉无双从门后面闪出身子,正要把拳头对准来人的天灵穴砸下去,却在看来那人的样子时,惊恐的把手僵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失声道:“你,你是······”

62

来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她的双腿悲泣道:“公主,是我,我是安哥啊!”

她不小心碰到玉无双受伤的膝盖,惹得她一声闷痛。安哥见了,连忙掀起她的裙裾一看,大惊失色:“公主,她们对你用刑了?!”

竟然在这里遇到自己生死相依的婢女,玉无双心中的震惊让她忘记身上的伤痛,连忙扶起地上的人,拾起她掉在上的灯笼,对着那张脸看了好久,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激动不已的将安哥搂进怀里,喃喃道:“真的是你,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哥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泣不成声道:“公主,公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撕下自己的裙带小心的帮玉无双包扎膝盖,满脸心痛道:“她们怎么可以对你下这么重的毒手,真是太可恨了。”

转而她又皱眉问道:“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主仆二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对方。

玉无双惊喜过后才发现安哥瘦了许多,原本圆圆的脸蛋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脸,脸色也不复当初圆润光滑,憔悴了许多,而且——她的行头打扮俨然是秦香楼妓子的装扮!聪明如她,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心头巨痛,怔怔的看着满面泪光的安哥,半天才艰难问道:“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哥看懂了她眼里的痛心,她呼吸一窒,过往的伤痛像洪水怪兽一样吞噬着她伤痕累累的心。她撇过头不敢去看玉无双的双眼,嗫嚅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公主想听,等以后有时间奴婢再···再告诉你。”

玉无双一把拉住她,逼着她看着自己:“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泪眼堪堪要决堤而出被咬牙忍住,安哥低下头沉声道:“公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趁着楼里的人都在前面吃晚膳,你赶紧从后门逃出去吧。”

“我们一起走!”玉无双紧紧拉着安哥的手不愿放开,虽然不知道她离开自己后遭遇了什么磨难,但现在遇到她,她就不可能再让她待在这样的地方。

“嗯!”安哥扬头朝着玉无双乖巧笑着,给她系上一条黑色披风,拉着她沿着墙角悄悄往秦香楼的后门跑去。

一路上,安哥都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生怕把她落下,这不由让她想起在齐国后宫时,自己带着安哥偷偷去藏书阁偷看书籍的事。那时,她因顶撞皇姐玉明珠被父皇禁足三个月,关在小小的宫院里实在无聊,就怂恿安哥陪她一起去父皇的藏书阁偷书看,结果被侍卫发现,当时的她们也像今晚一样小心翼翼的沿着墙根偷跑回宫,只不过那时,是她一路拉着被吓魂飞魄散的安哥的手罢了······

眼睛无比的酸涨难受,看着眼前的安哥,才短短数月不见,她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当初让她逃出军营后直接回齐国,为何现在竟流落青楼?

后门已近在眼前,玉无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安哥回头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道:“公主,等下一出院门,你只管往西边跑,千万不要回头。”

说完,她蹑手蹑脚的打开后门,两人还来不及跨出去,突然,整个后院响起了刺耳的铃声,玉无双全身一震,知道是她们触动了后门上的机关被人发现了。她想也不想,拉起安哥没命的往西边逃去,就在此时,安哥突然回头用力把她往前一推,弃下玉无双转身一个人朝东边飞奔逃去。

安哥的突然之举把玉无双吓到了,她傻傻的跌坐在地上,等她回过神来,却已看见秦香楼里涌出无数个提着灯笼的护院,一个个朝着安哥逃出的方向凶猛的追了上去。

秋妈妈气急败坏的嚷道:“新来的姑娘跑了,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见到拼命往东边跑的安哥身上穿着与自己一样颜色的衣裳,顿时心中有闪电划过,玉无双全身血液倒流,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原来,安哥是拿自己引开追捕,拿命在换她的自由!

双脚不由自主就要踏出去,可最后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她现在出去,不但救不下安哥,连她自己也会再次陷入囹圄,如果这样,岂不是白费了安哥的一番牺牲?

只有逃出去才有机会回来救安哥啊。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趁着众人都往东面看着,悄悄的紧贴墙角往西面跑。受伤的膝盖不时被墙角嗑到,被树枝挂到,包扎好的地方又弄破了,渗出血来。可玉无双却感觉不到痛似的,一个心思就是要逃出去,逃得离秦香楼越远越好······

安哥很快被抓回来,...众人手持火把在大街上四处搜寻。有眼尖的护院发现了玉无双留下的血痕,一路沿着血渍追过去······

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听到自己慌乱的脚步声。眼见后面的灯火追上来,玉无双拼命往前面跑,可腿上有伤,再怎么努力还是被人发现了。

后面的人越追越紧,她慌乱的四处找寻可以藏身的地方,可四处商铺早已关门打烊,空荡荡的大街上根本无处躲藏,她心里一阵绝望。

她慌不择路的跑着,一直跑到了护城河边,看着下面滚滚而过的河水,慌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

她宁肯跳河也不会被他们再抓回秦香楼的!

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玉无双双腿哆嗦着踩上堤栏,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水准备往河里跳——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车轮声。她蓦然睁开眼,只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朝她这边而来。她想也没想,立刻从桥栏上跳下来,没命的往马车跑去,拦在了马车前面。

赶车的小厮惊讶的看着半路上跳出的人,还来不及出声呵斥,玉无双飞快的跳上车辕,一把掀开车帘,‘呼’的一声就钻进去了。

车内,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听到声响豁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住了。

男子面容清俊秀雅,漆黑的眸子熠熠生辉,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他静静端坐着,漆黑的眸子清亮如泉,仿佛一块上好的绝世美玉,让人一眼一世,再也忘记不了。

他怔怔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玉无双,眉头微不可察的跳动一下。玉无双慌乱的开口求道:“公子,求你救救我,有恶人要抓我,求公子借马车让我避一避。”

她说得情急,生怕白衣公子赶她下车,顾不上膝盖上的伤,扑嗵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赶车的小厮跟着进来,不满的把她往车外赶:“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一声不响就往车上爬,我家公子身体有恙,若是冲撞了······”

白衣公子轻轻摆手拦下他下面的话,静静的看了玉无双一眼,缓缓道:“清茶,继续赶路吧。”

叫清茶的小厮还想劝他不要留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但又深知自家公子的脾性,决定的事就不会再反悔了。只得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无双,出去驾车去了。

听到公子的话,玉无双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这时她才发现,白衣公子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她愧疚道:“冲撞了公子实在抱歉,还请公子见谅。”

谁料,白衣公子闻言竟冲她微微一笑,温和道:“姑娘不必惊慌,你腿上有伤还是不要跪着了。赶快起身吧!”

听他这样说,玉无双才反应过来膝盖处已痛到麻木,渗出的血把车上铺的雪白地毯都弄脏了。

看到她双腿伤得如此厉害,白衣公子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正要开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下一刻,清茶黑着脸进来,瞪了一眼玉无双,气愤道:“公子,马车被秦香楼的人拦住了,说是他们楼里逃走一位姑娘,怀疑在咱们车上,要上车搜查。”说完,又狠狠瞪了一眼一脸慌乱的玉无双。

闻言,她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白衣公子连忙示意她噤声,轻声道:“你安心坐着就好。放心,没事的。”

他的话仿佛有种魔力让慌乱不堪的她瞬间安定下来。白衣公子说完,就随清茶一起下了马车。

秦香楼的护院把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秋妈妈也赶了过来。正急不可耐的想带人搜马车,回头见到从马车上缓缓下来的人,心里一个激灵,脸不觉间白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拦下的马车竟然是他的,心知闯了大祸,但她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连忙迭声吩咐人赶紧让道,点头哈腰的上前给白衣公子见礼。

秋妈妈妩媚的凤眼里藏不住惧意,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原来是越公子,这些个死奴才真是有眼无珠敢拦您的车,小的回去一定好好处罚他们,还望公子千万见谅。”

白衣公子静静立在车旁,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极清浅的淡淡一笑。

一旁的清茶想起刚才他们拦车要人的嚣张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道:“怎么?刚刚一口咬定我们公子藏了你们的姑娘,现在还要不要搜马车啊?”

秋妈妈吓得脸色青白,连忙求饶道:“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求公子原谅这一回吧。等明日,小的做东,在秦香楼好好摆上一桌酒席给公子赔不是,还望公子大人大量原谅这一回。”

“呸!那等肮脏地方岂是我家公子能去的。你若是不想开门做生意了,我们公子倒是愿意······”

“清茶,少说两句。”唤做越公子的白衣公子拦下清茶的话,面色沉稳语气微凉:“既然无事,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看着马车离开视线,秦香楼的护院不甘心道:“老板娘,这血渍在马车边就不见了,那丫头明明就躲在了车上,为何老板娘不让我们上车去搜?”

秦香楼是东都最大的青楼,东都的达官贵胄出入其中,多少会给秋妈妈几分面子。仗着这些关系,平时里秦香楼在东都行事一向高调,许多人都不敢得罪他,所以才会公然在路上拦车搜索,做派犹如官府衙门。

秋妈妈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恨恨不平但又无可奈何,她狠狠唾了一口护院,恶声道:“不知道深浅的东西,也不看看那人是谁?除非不想在东都开门做生意,否则就不要去惹到这位越当家。我可不能为了一个人把整个秦香楼都葬了。”

护院脑子紧转,等想明白她嘴里的越公子是何许人也,脸色也变了变,不敢相信道:“莫非刚才这位病怏怏的公子就是大梁第一巨贾,富可敌国的越家当家人越羽公子?”

“不是他还会有谁?”秋妈妈冷冷道:“人家可不只是大梁第一巨贾,天下的生意都被他做尽了,在其他国家他的生意也是做得响当当,人家可是比皇上还有钱呐,那是我们敢得罪的。唉,这个死丫头也是撞大运了,可惜我白花花的银子全打了水漂啊。”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面停下,里面的掌柜见到清茶忙不迭的迎出来,待看到越羽下车,更是惊喜的上前行礼做辑,欢喜道:“大当家来了,快,把最好的院子收拾了,送当家的进去。”

终于脱险,直到此刻玉无双才真正舒了口气。一下车,她就向越羽告别,感激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以后必当衔草为报。只是现在我要回去了······”

“姑娘腿上的伤若是再不医治,只怕会留下后遗症。”越羽静静的看着她,双眸里平静无波,“救人救到底。你既然上了我的马车,就表示姑娘与在下有缘。天色这么晚了,不如留下来先医治腿伤再回去。”

玉无双面色犹豫不定,她知道王府的规矩,若是自己彻夜不归,只怕会被有心人故意闹大好将自己赶出府去。如今她身无分文,居无定所,还要想办法救安哥,思来想去也只有依靠穆霆晏了,所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被赶出王府。

越羽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轻轻道:“只怕秦香楼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死心,若是他们还守在外面,姑娘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姑娘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修书一封,我让清茶帮你送回去,好让你家人放心。”

家人!?她哪里有什么家人,不过是寄人篱下,处处受人掣肘罢了。

玉无双最终还是答应留下,她让清茶给穆霆晏带一封口信,就说自己喝醉酒摔伤了腿,暂时没办法回去。

穆霆晏得知玉无双突然凭空消失后,心里闷成一团,仿佛胸口被一团棉花塞住透不过气来。

他立刻带人到街上四处找寻,可惜找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一向冷静睿智的他彻底慌了神。

一个醉得稀巴烂的女子会去哪里?难道有人绑架她?或是有人见色起心把她掳走了?

越想越害怕,穆霆晏愁眉紧锁不知所措,一旁的铜钱见了嘟嘴道:“主子,那丫头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借故逃走了?”

穆霆晏闻言一怔,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个女人常常做常人不做之事,或许上次古清儿对她的教训让她萌生退意,不想再待在府上,所以故意假装醉倒再伺机逃走······

穆霆晏脸色阴沉可怕,冷冷道:“去通知各城门,发现身份不明的女子统统拿下,一律不准放行。”

他给过她机会让她走,他也警告地她若是再敢逃走,休怪他无情!!

这一晚,穆霆晏哪个院子都没去,一个人歇在书房里。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的空虚,

像他这样从来自信满满的人,这样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是在今晚,他坐立难安、烦闷郁结、心里空落落的,连兵书都看不进去了。

他正要唤铜钱进来陪他下棋,突然见他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欢喜道:“主子,小晴姑娘没有逃走,她刚才托人带口信回来,说是醉酒后摔伤了腿,现在正在锦里客栈养伤······”

话还未说完,穆霆晏已起身往外走,骑上马径直往锦里客栈去了。

玉无双听从越羽的话乖乖在美人椅上躺好伸直双腿。越羽轻轻掀开的裙裾,待看到膝盖处的伤口时不禁拧紧了眉头。

挽起袖子,他将之前安哥替她简单包扎的布条拆下,拿着干净的棉巾沾上清水小心的为她清洗着伤口。

看着他亲自动手,玉无双惊讶道:“没想到公子还会医术?”

他轻轻一笑,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回道:“久病成医这个道理姑娘想必懂吧。”

他笑容恬静,语调轻缓,可也难掩话语里的无奈和心酸。

玉无双心里一动,迟疑半刻开口问道:“冒昧问一句,公子所得何病?”

拿棉巾的手微微一滞,越羽漆黑的双眸里似乎有点点火花闪现,他嘴角一弯,毫不介意道:“没什么大毛病,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旧疾,断不了根,只能慢慢养着。谢谢姑娘挂心。”

相比像冰块一样的穆霆晏,越羽给她的感觉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浑身自在舒服。从到头尾,关于玉无双的身份还有她与秦香楼的纠葛他一句话也不问,只是悉心的帮她料理伤口,神情专注。

怔怔的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温润男子,玉无双心里一暖,诚恳道:“公子,我叫小晴,是三皇子府上的婢女,还未请教恩人大名?”

“你叫我越羽就好。”他抬头淡然一笑,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身份有丝毫不适,只是专注的为她伤口擦药,还不忘细心叮嘱:“你膝盖伤得很厉害,在伤口没结痂之前不可沾水,尽量避免膝盖运动弯曲,以免伤口撕裂。”

擦好药又用纱布小心帮她包扎好,一系列的过程中他都极其小心,尽量不弄痛她。可是,玉无双整个膝盖刺得像个马蜂窝,不论他如何小心,还是疼得她直冒冷汗,手指死死掐着椅子边沿。

“痛就喊出来,为何要强忍着?”

越羽看着她忍痛的样子,眼神一暗,这个女孩与自己似乎很像。他叫她不要忍痛叫喊出来,可他自己从来也和她一样,从不言痛······

苍白的小脸硬挤出一个笑脸来,玉无双冷汗潸潸,虚弱的笑道:“习惯了。”

习惯了!

她到底是吃过多少苦才练成今天这样的坚韧!?

越羽的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晦涩,他不愿再勾起她的伤心事,只是扬起头给了她一个温暖理解的笑容。

虽然与他只是初见,但玉无双在他身上找到了同伴的感觉。若是其他人听到她这样回答,一定会加倍的嘲笑她,可他什么也不说,眼神温暖肯定,仿佛理解了她的痛楚。

静寂的屋子里夜风穿堂而过,带动满院淡雅的花香,烛火盈盈,勾勒出男子俊美的侧颜。他抬手将一个白玉瓷瓶交到她手里,轻轻说道:“这是我独家研制的外伤药,你拿去用,可惜我身上只带了这一瓶,若是你用完,可以再来找我。”

“我要去哪里找你?”

“怎么,这么快就定下私情了!”不等他回答,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不知何时院门打开,一个身着月白锦衣的男子大步而来。他神情不郁,满面寒霜,待看到玉无双在男子面前露出双腿,一张俊脸彻底黑透,仿佛要冻出冰来。

63

屋内二人皆是一滞,玉无双伸出的手还没接到药膏,越羽手一抖,白玉瓷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穆霆晏!

“呵,难怪不愿回府,原来是找到了中意的情郎!”

不辞辛苦的去接她回去,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她与另一位男子卿卿我我,穆霆晏不由怒火中烧,双眼寒冷若冰,不带一丝温度。

玉无双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来,一时傻眼般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越羽听到他的声音,神情震惊,他脸色苍白如纸,漆黑的眸子里有流光闪过。半刻后,他收回心神,弯腰拾起地上瓷瓶,头也不回云淡风轻道:“阁下说话太草率了,冤枉了在下没关系,若是玷污了姑娘的清名只怕就不妥当了。”

他始终背向着穆霆晏,好像根本不将堂堂三皇子放在眼里。穆霆晏闻言冷笑道:“阁下既然为她的清名着想,为何不直接将她送回去而是留在这里?是何居心呢?”

玉无双生怕越羽将遇到自己求救一事说出来,连忙爬起身小心翼翼解释道:“殿下·····”

“闭嘴!”穆霆晏心情非常不好,他为她担心了一整天,到处寻她不见,还以为她遭遇不测。没想到,她却在这里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岂不让他恼恨?

他向越羽匆匆一抱拳冷声道:“婢女不懂事,打扰阁下了,告辞!”说罢,拉了玉无双的手就走。

来不及与他告别就走,玉无双心里很是愧疚,她匆忙间回头看去,恰好碰到越羽的目光,他眼神冰冷,周身似乎弥漫着森然的寒气,与方才温和的样子大不相同。他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不由微微一愣,下一秒,眼神恢复清明,向她淡然一笑,挥手道别,仿佛刚才不过是她的一个错觉。

马车缓缓向王府驶去,玉无双小心的缩在马车一角里,大气都不敢出,连窥探他神色的勇气都没有。

自从上次他拿着寒意森森的匕首抵在她的心口开始,只要一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她都胆颤不已!

所幸从锦里客栈到王府的路程不太远,不一会的功夫就到府上了,玉无双深深歇下一口气,正要一瘸一拐的滚回她的小平房,没想到却被一双手给拎到了云松院。

解下她膝盖处的纱布,在看到那如蜂窝一样的伤口时,穆霆晏的眼神暗了下去,眉头不由拧紧,冷冷道:“伤是怎么来的?”

“回殿下,是奴婢喝醉酒后不小心摔在碎片上划破的!”

见她回答的这么利索,穆霆晏双眸一沉——这个女人,说真话时吞吞吐吐,只有说假话才会这么利索,摆明是心里早就想好的说词。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继续问道:“与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摔倒后越公子刚好从旁边经过,见我醉得厉害就好心的带我回客栈休息,还在我酒醒后帮我包扎伤口。”

“你好端端的坐王府的马车回府,为何会半途突然下车不见了?”他双眸射向她的目光犹如鹰隼,让她心头一窒。

这也是是她想知道的问题,自己明明好好的在王府的马车上,为何会被人卖到秦香楼?

“奴婢喝多了酒,突然内急······”

她强做镇定的回道,妓院一事疑点重重,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从那种地方打了滚出来,只怕她真的会被赶出王府。

穆霆晏深邃的双眸仿佛一眼看不到底的深井,明明清澈透明,却让人看不清底细,摸不到深浅,不由让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重。

见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她生怕他怀疑自己,连忙涎笑道:“奴婢真是没想到殿下会亲自来接我回府,其实根本不用劳您大驾,我······”

“是不是怪本宫打扰了你的好事?嗯?”穆霆晏不理会她话里的奉承,冷冷的看着她的伤口,眼底有寒光闪过。

听到他话里的冷意,她头皮发麻,抖着心肝继续厚着脸色涎笑道:“殿下误会了,奴婢正望穿秋水的盼着殿下来呢!”

看着她厚颜无耻的样子,穆霆晏冷冷笑道:“望穿秋水?你这是在暗示本宫把你冷落、很久没有宠幸你?”

“不······”

“你敢说不?”

“···不···敢!”

穆霆晏勾唇‘嗤’了一声,不再搭理她,弯下身子帮她系膝盖上的纱布。他动作轻柔小心,竟然比越羽做得还好,丝毫没有弄疼她。

此时的他,神情专一,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眼睛里的锋芒,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亲和。俊美的轮廓让人移不开眼睛,身上淡雅的龙涎香让她全身一窒,不由又想起军营中的那个缱眷难忘的夜晚···...双颊不觉间已红透,流光的水眸里染上无尽的春色,她面红耳赤的压低着头,生怕被他发现心中的端倪。

见他重新帮自己包扎好,玉无双小声道:“更深夜重,殿下早点歇息吧,奴婢告······。”

“哪都别去,老实在这里养伤。”穆霆晏冷冷打断她的话。她无故失踪受伤,他才不会相信她所说的那一套,这中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在此事没彻底查明之前,她必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玉无双闻言一怔,嗳?他是要留她住在云松院么!

如果留在这里,她要怎么去救安哥?

心里着急,可嘴上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得乖乖的躺回去。

穆霆晏在她身边躺下,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又丝丝缕缕的往她的脑子里钻,时刻提醒着他离她这般近。她今天遭遇了这么可怖的事情,本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但一想起上次在这张床上他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样子,她的心还在颤抖,不由睡意全无,悄悄向床边挪动身子,尽量让自己离他远点。

穆霆晏把身子转向一边背对着她。不知为何,身边这个女人总是太容易勾起他的欲望,若不是看在她身体有伤的份上,只怕此时·····

玉无双那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满脑子担心安哥如今怎么样了,她睁着一双眼睛,直到天光破晓才熬不住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军营时那般。两人朝夕相处,穆霆晏严禁她伤好之前不许外出,幸好这几天他似乎很忙,常常天不亮就出门,回来的时间也很晚,倒让她少了许多拘束。

玉无双住进云松院的消息像颗惊雷炸翻了整个王府,刚刚因为古清儿被罚而轻快几天的安丽容心里又堵上一块大石。

原以为她只是侍寝留宿在云松院,没想到,一连三日她都呆在穆霆晏的院子里半步也不曾离开,仿佛要长住下去的样子。这一下全府上下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说,这个出身低贱的军妓只怕要取代古姨娘的地位,成为殿下的新宠了!

听着种种传言,安丽容心中悲愤难言,这才刚压下一个古清儿,却来了一个风头更盛的玉无双,让她如何是好?

她想去云松院一探究竟,可每次去到院门口都被人拦下,只说殿下的命令,小晴姑娘在里面养伤,不让人打扰。

这一下,令她更是疑惑,小晴好好的去赴木梓月的约,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而在殿下把她找回后,她又负伤了。真是太奇怪了!

满心的苦恼她也只能找安岚诉说诉说。安岚听她说完,一向聪明的她微微愣了一下神,片刻后却冷冷笑道:“小姐,若我没猜错,小晴失踪受伤之事与木家小姐脱不得关系的,人是她叫出去,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然后负伤回来,你说,不是她还会有谁?”

安丽容闻言一惊道:“怎么可能,她身份高贵,怎么会与一个小小的婢女过不去?”

安岚心里冷冷一笑,心想,在感情面前,身份再高贵的人都会有失控的时候,宫里那里娘娘主子们不也斗得你死我活?

她笑道:“小姐还不明白么,那木小姐肯定是知道了小晴姑娘与殿下关系非同寻常发现了什么吃味了。想来她身份高贵,一直以来都认为殿下是专情于她一人的,没想到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军妓,不光爬上殿下的床,还让殿下动了心思。我想,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一向自负美貌无人能及的她现在生生被一个低贱的婢女给比下去了,细想想,她心里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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