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在我面前第十次提到我的庶妹时。
我试探地问:“若我去求皇后同意纳她为侧妃……”
他却暴怒,认为我辱没了他的白月光。
后来,陆行之为抬其为正妃,二人联手害死了我。
再睁眼,我重生在了进宫商讨婚事那日。
我与陆行之自小便定下婚约,可盛京却无人知晓。
直到谢盈出现,众人才道好一对郎才女貌。
我那庶妹自小身子娇弱,被送往庄子上养病。
两年前,她被接回京城。
却不知怎的,在路上阴差阳错救了陆行之。
二人一见钟情。
前世,订下婚约后,我将真心托付于了他。
更愿委曲求全,同意谢盈为皇子侧妃。
可她却突然秉持着节操,自愿当了见不得人的外室。
陆行之觉得亏待了他的白月光,对我很是厌恶憎恨。
婚后夜夜酩酊大醉,对我拳打脚踢。
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皇子,而是暴虐成性的畜生。
“谢允书,你没资格反抗。若不是你,盈儿怎会无名无分,受人指点?这是你该受着的。”
他残酷冷漠,只将唯一的温柔给了谢盈。
为娶她为正妻,给我冠上了私通的罪名。
将我鞭打杖杀致死。
京中传言说我逼良为娼,抢了别人的姻缘。
又道我淫荡下贱,最是活该。
我死的冤枉,无人为我反驳一句。
可我究竟哪处对不住了世人呢?
谢盈唱的一出好戏,偏偏陆行之最吃这套。
宫中盛宴,平日奢侈的她偏偏一身素衣,端的是简朴清雅。
宴会期间,几度头晕,使得陆行之怜香惜玉,体贴不已。
“臣女体弱,平日经受姐姐教诲,节衣缩食,故而有此不当之举,多谢殿下照拂。”
第二日,我苛待庶妹的骂名便在京中传了出来。
她时不时便以心有郁结,身子不适为由,骗的陆行之赶来看望。
二人目光融融,眼中的情意似要溢了出来。
谢盈脸颊微红,却在看到我时僵了僵面容。
她满是娇弱:“姐姐莫怪殿下,真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惹得人嫌。”
“我的声誉不要紧,怕是也无哪家儿郎愿意要我。但若坏了殿下与姐姐的感情,怕是还不如死了算。”
声音婉转,如羽毛拂在心头,带着哭腔,真就令陆行之皱起了眉。
“尽说胡话!身子娇弱本就因好好顾着,你是相府千金,怎会有人胆敢嫌恶?”
不日,人人皆说相府谢允书善妒跋扈。
陆行之以太医诊病为由,私下将谢盈接进了宫中。
原本无人知晓。
可偏偏我进宫之时,她闹出动静,留下字条,负气离开。
陆行之双目猩红,狠狠掐着我的脖子,冷声道:“都是因为你!”
他当众驳了我的脸面,追了出去。
那日,京中上演了深情的戏码。
光天化日,二人相拥。
谢盈在他怀中抽泣不已,只言:“你我这般,姐姐怕是饶不了我。”
“姐姐是嫡出,她怎会允许我骑在她的头上?”
“盈儿可以不要名分,只愿侍奉在殿下身侧。”
她啜泣不已,几度快要晕厥。
京中之人只道,二人果真情深。
却也恨,谢氏允书怎的这般歹毒?
因此,我便成了世人口中破坏良缘,横刀夺爱的恶女。
“小姐,皇后娘娘传您进宫商讨与三殿下的婚事。”
我重生在了进宫的这日,身旁的迎杏一脸愤愤不平。
既是重来,我倒想看看,我的退出,是否真的能让他和谢盈情深似海。
他不是喜欢谢盈身上江南女子的温婉吗?
他不是觉得谢盈弱柳迎风,令人生怜吗?
那我就要他背弃誓言,慢慢厌弃,亲手杀了他的白月光。
“好,我这就进宫。”
他二人之事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前世,陆行之欲解除婚约。
可我曾以死相逼,虽保全了正妃之位,却也迎来了死期。
今生,我只要痛快地应允,便可摆脱这一切。
我这样天真地幻想着。
可一切却变得奇怪。
下人通传后,陆行之竟走到殿门口,第一次为我解下了披风,替我暖了暖手。
他不顾我拒绝,硬是牵着我走向了皇后。
满眼柔情。
他并未提出婚约一事,而是与我道歉。
行礼落座后,他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盒子来到我面前。
“让允书伤心,我真是该死。”
“允书收下后,就原谅了我吧,定不再犯。”
他掀开了盖子,里面是一件极其漂亮的紫色披风。
皇后满眼含笑,望着被惊艳到的我,为他开口道:
“行之这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得罪了咱们允书,特地跑到山上,守了三天三夜,孤身一人射下了紫狐,得来了这披风。”
我抬眸望向他,心中却恐慌不已。
这分明与前世的走向不同!
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改变了这一切?
难不成,今生我也要嫁给他吗?
不!不可能!
我心中一紧,想到了对策。
白月光还是不如皇位重要。
陆行之下不来决心娶一位庶出之女为正妃。
若真纳了,怕是会引起朝中拥护的大臣不满。
我压下心中不安。
却也沉默着收下了那件披风。
那我便来帮谢盈一把。
她是个爱妒忌的。
我生母早逝。
她是萧姨娘早产所生,体质娇弱。
父亲也为此心怀愧疚,事事偏心于她。
我这妹妹借着这一由头,将我的一切都抢了过去。
人人只觉她无辜单纯,脆弱不堪。
我却知道,谢盈,最是伪善。
幼时我所钟爱的衣裙发钗,凡是我有的,她统统都索要了过去。
一旦不愿,她便会哭哭啼啼装作自己不懂事般暗戳戳告了我的状。
我结交了些高门贵女,相处的很是融洽。
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她们不再理我,反而与她分外亲近。
我与那尚书府公子宋淮是幼时玩伴,常常约着赏字画。
宋淮是京中最为出色的少年,温润如玉。
她心生嫉妒,欲引诱不成,反被骂了回去。
恼怒之下,污蔑宋淮辱她清白,轻薄于她,闹到了皇帝那。
宋淮险些声名狼藉,幸得当日目睹之人作证,才挽回了声誉。
谢盈受千夫所指。
却因父亲包庇,借的养病名头送离了京城,免去了刑罚。
如此善妒之人,若是知晓了陆行之犹豫不决的心思,会否做些什么呢?
我故意将披风给她瞧了过去。
原先拉着陆行之在我院中炫耀他二人如何情深的谢盈,面上一僵。
我捕捉到她眼中的急色。
“这可是三殿下亲手捕获的紫狐,价值万金,想来妹妹定也有一份吧。”
陆行之沉默不语,眼中闪过心虚。
“莫非妹妹没有吗?身子如此娇弱,殿下也不怕你染了风寒。”
谢盈双手紧紧绞着手帕,咬着下唇,低垂的眼眸落下大滴的泪珠。
陆行之沉怒地看向我,眼中狠厉毫不掩饰,似是让我闭嘴。
他伸手搀扶着身子抖动的谢盈,张口轻声安慰:“盈儿若想要,改日为你制一件赤狐披风可好?待你嫁与我时,定能艳冠京城。”
谢盈面上一喜,停止了哭泣,须得抬头,泪眼盈盈,绽放出甜美笑容。
“殿下所言可真?”
“那便要恭喜妹妹了,贺妹妹成为,皇子侧妃!”
我挑衅地看向陆行之,他面色一僵。
他为何向我示好,无非是舍不得皇后的扶持。
公然忤逆了皇后所赐婚事,岂非驳了皇后颜面?
皇后膝下无子,抚养了因病去世的丽嫔所生的二皇子陆衍之和德妃所生的三皇子陆行之。
因着生母位分尊贵,有意扶持陆行之。
为讨欢心,他舍不了我。
那庶女自然只能为侧妃了。
“你说什么?”谢盈再也装不出那番娇怜的表情。
她从陆行之怀中出来,满是震惊与焦急。
“殿下,盈儿不为妾室。”
“姐姐若是真容不下我,我愿没名没分跟着殿下。”
“您若不要我了,盈儿怕是再没活路了。”
谢盈说着身子一软,又跌进了陆行之怀里,双手抚上他的心口。
“三皇子可是未来的储君,又怎会娶个庶女落人口实?”
“谢盈,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谢盈见我满是讥讽,不甘地看向陆行之。
他的目光冷冽残酷,似是起了杀意。
可拉着谢盈的手却是缓缓松开了。
谢盈眸中的狠绝转瞬即逝,闭了闭眼,睁开后却是一片惨然。
“殿下,是盈儿不懂事,妄想救命之恩能得您真心相待。”
谢盈话中透着凄凉,朝着院前的池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