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三年,
皇上微服私访,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女人。
进宫封为妃,地位仅次于我。
次日便来警告我,不要招惹连他做梦都会叫她名字的白月光。
“三年夫妻,你对我动过真心吗?”
“三年夫妻,还不够吗?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王妃,更不用想那高高在上的后位了。
能够在他身边,与他分享欢愉的女人,一直都是他梦寐以求的谢清。
“贵妃,贵妃。”柳绿一向是个稳重的人,我清楚她急匆匆来找我,肯定有紧急的事情。
“小姐,糟糕了,皇上微服私访,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女人。”
“贵妃的消息总是灵通。”我不慌不忙地起身。“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楚晓瑜站在那儿,接受着礼节,并未示意我起身。
我明白,因为我父亲虽然年老,但仍然掌握着兵权。我虽然只是个贵妃,但她刚刚进宫,楚晓瑜也没有立刻封她为皇后,而是封她为妃,号为静。
在后宫里,她的地位仅次于我。
听说她并未流露笑容,反而哭了,别人问起时,她只说是喜极而泣,不再多言。但楚晓瑜知道这位白月光内心的不愉悦,所以特意来我这里警告我。
“贵妃聪明过人,应该明白什么是安妃。”
“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不要招惹她。”
这让我想起了些事情。
安,表面上是因为新朝动荡,以及我父亲的封号,才赐予我安字,意味着稳定国家。
但实际上,是在告诫我要安分守己,不要贪得无厌。
而且,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她的。
我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
“三年夫妻,你对我动过真心吗?”
楚晓瑜愣了一下,拍着我的脸笑道:“三年夫妻,还不够吗?林媛媛,做人不能太贪心。”
三年夫妻情谊,不说如胶似漆也是相敬如宾。
我作为将军之女,喜欢的与那些莺莺燕燕的贵女不同。
我酷爱匕首,各种各样的匕首。
无论是金的、银的、又或刀柄镶满宝石的,楚晓瑜皆为我寻来。
他曾经也问过我为何这般喜爱匕首,
我低头收敛了眼中的情绪,轻声回应,“臣妾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这匕首的存在,便是为了在危急时刻还可护住王爷。”
他低头,吻住了我的眉眼。
后来我入宫内,
楚晓瑜也准许我将这一众匕首带入皇宫。
在城楼之上,他揽我入怀,
“爱妃的父亲护朕的山河,那朕就护住爱妃。”
“朕的爱妃,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最尊贵的女人。
他口口声声说护住我,说我是这楚朝最尊贵的女人,
现在却变成了林媛媛,做人不能太贪。
变成了,
要知足。
不过无所谓,我又不在乎。
楚晓瑜对谢清的宠爱明目张胆。
有了皇上的口谕,谢清在皇宫来去自如。
楚晓瑜的生母出身卑贱,不过是上任皇帝身边侍候的宫女,却借醉酒爬上了龙床。这女人本应乱混打死,行刑时,却发现已身怀龙种,于是在生产之日,就被前皇后被去母留子,所以三皇子生来没有母亲。
换句话说,整个后宫内
只有我这个毫无实权,空有封号的贵妃
除此之外,无一个人有资格管她
“贵妃,贵妃,您快来看看吧。”
“静妃已经连续大半个月擅闯御书房了”
“这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啊。”
我皱着眉表示知道了。
于是今天,我便早早站在了门口,堵住了准备再次擅闯御书房的静妃。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见到谢清。
那个在长安城宴会,红衣似火,一舞惊城的姑娘。
楚晓瑜明明深爱她穿红衣,
现如今,这一身青衣虽也奇怪,但仍衬得她容貌不减当年。
裙摆迎风而扬,煞是好看。
“你就是楚晓瑜的安贵妃?”
她面有不屑,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打量着我,说话更是不合礼数。
我愣住,楚晓瑜已经允许她当众直呼名讳了吗?
“大胆!见了贵妃还不快快行礼,可别坏了规矩。”
我还未说话,柳绿就已出声呵斥。
我本不想指责谢清的不是,哈哈搞笑,谁会和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过不去呢。
这不是死的节奏?
现在还不行,还不到时候。
“在楚晓瑜面前我都不曾行礼,怎么,你家贵妃是要比他还要高贵不成?”谢清面色嘲弄。
“你..”我伸手抓住了准备说话的柳绿,拉在身后,示意她不要多讲。
“陛下是九五之尊,自然是不可比较”
“只不过,陛下下旨说御书房乃后宫禁地,非传召不得入内。”
“没有圣旨不得进入御书房?那怎么办呢?这可是楚晓瑜亲口说要吃我做的点心我才来的呀,”谢清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故作为难的讲“姐姐如果不相信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见他?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我自然是听得出这挑衅的话。
但我还是跟着她进来了御书房。
谢清不知道的是,在我入皇城的这段时间内,
我都不曾踏足御书房,更不用说在楚晓瑜旁边研墨。
他将对我父亲的忌惮摆在了明面上,
生怕我知道了什么消息传给我父亲。
我倒是看看,他是更忌惮我父亲,还是能为了谢清打破自己定下来的规矩。
短短几息时间,
答案是后者。
楚晓瑜在看到谢清拿着食盒到来的第一眼,眉头紧锁的样子便缓和下来,
却又在见到我的瞬间,阴沉下了脸色。
他压着怒气,“你过来做什么?”
我还不曾说话,谢清就意有所指的说“贵妃说御书房是下旨才可入内,我说你想见我,偏偏贵妃不信,我只好带她一起过来,证明我的说的话不假,是你让我来的。”
她娇笑的拉着楚晓瑜的衣袖,摇摇晃晃的撒娇。
他们倒像是恩爱的夫妇,而我则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
可,明明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陛下,御书房是处理政事的地方,还是不要一心二用为好。”我握紧了手,眼睛紧盯那食盒。
话音刚落,楚晓瑜当场发火。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说教,不管我抱有什么目的进行劝说,
他都觉得是我瞧不起他。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林媛媛,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朕警告过你,”
“不要越界。”
我红着眼睛,看似痛苦
“臣妾才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妻!是陛下亲自向我父亲承诺护住我,让我成为楚朝最尊贵的皇后!陛下可还记得?”
谢清在旁边一声不吭。
是啊,我才是明媒正娶进皇家的女人。
她早已不是当年干净的姑娘,不然皇上怎么会赐她“静”字呢。
“净”,可不就是嫌她脏。
这是谢清一辈子的痛处,也是楚晓瑜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的坎儿。
谢清的眼泪摇摇欲坠,盛怒中的楚晓瑜抓起桌子上的石墨砸向了我的头。
痛感来临之前,我心想,
这额头定是淤青一片。
“要不是你的父亲以兵权威胁朕娶你进门,你以为朕会娶你这种歹毒心思的女人?”楚晓瑜护着怀里的谢清,“清儿又何须委身于那衣冠禽兽数年,受尽羞辱。”
此话一出,谢清脸色惨白。
瞧瞧,真是不巧,皇上这是捅了白月光的伤心事呢。
我哭着捂住了被砸得额头,“那恭喜陛下如愿以偿了。”
不等楚晓瑜发话,我便匆匆离开。
回到宫内,我松了口气,让侍女去传叶太医。
“柳绿,你说男人是不是嘴里都没有一句真话。”
柳绿看着发呆的小姐,就知道她又在想念小将军了。
“贵妃,叶太医来了。”
我从思绪中回神,“柳绿候着,其他人退下。”
叶太医原本为军医,随军出行,救了好几次我父亲和顾将军的命,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医术高明,被前皇上调入了太医院,这几年我的病也是他在治疗。在入宫之前我父亲特意交代,在太医院找他便好,是自己人。
“娘娘”
叶太医收回手,郑重其事“娘娘的身体衰败之色已经开始显露了,只怕...”
“无妨,你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日。”
我有预感自己活不久了。
“娘娘的郁症已有5年,全凭药吊着性命。现如今...少则半年,多则..多则不过一年。微臣医术不精,实在是...无力回天了。还请娘娘赐罪。”说完,便跪了下来向我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