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金榜题名后,接我进京。
我被京中贵女处处刁难,贺知礼只会劝我忍忍。
我忍到了上花轿的那天,等着我的却是下了毒的合卺酒。
再一睁眼,已经是三年后。
我坐在华丽的宫殿里,看着镜中与我自己七分相似的脸。
没想到吧,贺知礼,我回来了。
我是五天前醒来的。
刚睁开眼的时候,看着头顶金色的帷幔,我脑海中的记忆有些恍惚。
毕竟,我印象里的最后一幕,就是我在洞房花烛夜被贺知礼一杯毒酒毒死了。
见我醒来,原本守在一旁的宫女立刻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公主?
我眉头微蹙,随即不动声色地看向她:“我这是怎么了?头有些晕。”
经过不怎么费力的套话,我知道了我现在的身份是陛下十分宠爱的昭宁公主崔明婉。
而现在的时间,是景元十五年。
也是我死后的第三年。
根据宫女彩月的描述,昭宁公主是在御花园赏花时失足落水,昏迷了足足七天才醒来。
“公主有老天保佑,福大命大。”彩月抹着眼泪对我说。
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彩月不知道,崔明婉还是没能醒来。她的身子里已经换了个芯子,换成了我沈云澜。
我在心里默默想,崔明婉,你放心,我既然借你的身子重活,便一定会替你好好活下去。
至于我和贺知礼的仇,我也一定会报。
我本是江南商户之女,贺知礼是我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
我的父母过世前,两家订了娃娃亲,只等着贺知礼考完科举就回来娶我过门。
贺知礼天资聪颖,又努力刻苦,不负众望的金榜题名得了个状元。
我的小姐妹还纷纷打趣说我真是有福气,要当状元夫人了。
我却隐隐担心他会不守承诺。
但是贺知礼很快将我接到了京城,安置在一个京郊的小宅子里,说是两个月后便成亲。
没过几天,有位贵女来敲我的门。
她说她是宰相的千金苏玉娇,也是贺知礼未过门的未婚妻。
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我拿出了当年我与贺知礼的婚书,被她一把夺过撕了个粉碎。
“我苏玉娇要的东西,你也敢抢?”
她扬手就要打我是贺知礼及时出现,将我护在了怀中。
“苏小姐,你别太过分!”他怒斥道。
苏玉娇被他赶走,却没有放弃。
她带着京中其他贵女一起排挤我。
我问贺知礼,我该怎么办?
贺知礼只能安慰我,说宰相是他顶头上司,让我忍忍,等我们成婚就好了。
洞房花烛那天,贺知礼挑开我的红盖头,端来两杯合卺酒。
我不疑有他,一饮而尽。
可那酒里却下了剧毒。
毒发时,苏玉娇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喜服,倚在贺知礼怀中,脸上满是不屑:“我说了,我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抢。”
如今,苏玉娇和贺知礼已经成婚三年了。
听闻两人感情一直很好,贺知礼在岳父苏大人的帮助下,在朝中和站稳了脚跟,颇得皇帝的赏识。
只不过,苏玉娇性子蛮横,贺知礼在苏家只怕是没那么好过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想搭上昭宁公主这条比苏玉娇更好的捷径。
我看了看抽屉里贺知礼写给昭宁公主的情诗,冷冷一笑。
情诗是从五个月前开始的。
我问了彩月,五个月前昭宁公主曾去往京郊禅云寺替太后祈福。
禅云寺离贺知礼的别院很近,两人定是在那时有的交集。
只是昭宁公主应该是不知道,一直给自己写信的男子,是已有家室的贺知礼。
因为他每封信的落款,都是沈行之。
行之是贺知礼多年前曾用过的小字。
而沈是我的姓。
他胆子是真的大。
也不知道他对上昭宁这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时,心里有没有一丝的害怕。
“公主,有您的信。”
我的另一位贴身宫女碧云鬼鬼祟祟的走进来,把袖中的信封递给我。
看来平日里就是她在帮贺知礼传信。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拆开了信封。
“卿卿婉儿,见字如晤。明日酉时,京郊别院一叙。沈行之。”
果然。
只怕碧云已经被贺知礼收买了。
我猜测,昭宁与贺知礼的初遇,大概也是他算计好的。
“告诉他,我会去的。”
我将信放进了抽屉里,对一旁的碧云道。
第二日,我带着碧云按时赴约。
“公主,沈公子知道您前阵子落水昏迷,可担心您了。”
我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碧云就在我边上开口叽叽喳喳的说。
我睁开眼,斜睨了她一眼。
“是吗,有多担心?”
碧云没想到我会反问,愣了愣。
“沈公子日日派人来问您的情况,就盼着您醒过来,一得知您身子好些了,就立刻约见了。”她眼珠子转了转,飞快的回答。
我点了点头,挑眉道:“他真是有心了,竟时时刻刻盯着我公主府的动静?”
碧云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跪了下来:“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沈公子他……”
见她这样,我故作诧异道:“快起来,我又没说什么,看你怎么吓成了这样。”
碧云惶恐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真的没有动怒,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这一路上,碧云都没再开口说话,倒是还了我个清净。
我到别院的时候,贺知礼已经等在了前厅。
见我进来,他立刻迎了上来。
“公主,这些日子我好担心你。”
贺知礼今日一副贵公子打扮,穿着一身青色常服,头上束着白玉冠,倒确实是道貌岸然的样子。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我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脑海中闪过了他骗我喝下毒酒的画面。
还有我毒发时,他抱着苏玉娇,皱着眉对我说:“呵,不过区区商户之女,也想做状元夫人?你配吗?”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关切地握住我的手。
“公主,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我咬了咬舌尖,片刻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来:“无事,头有些晕罢了。”
说着,我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按了按额角:“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贺知礼只说听闻我前阵子落水,又不敢来我公主府探望,心里忧虑才让碧云传信。
我见他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也不打算耽误时间,推脱说府上还有事便要先走。
“公主……”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头望向他,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许的不解:“公主此番落水后,性子好像变了些?”
我轻笑一声:“是吗,可能经历生死之后,人确实会变一些吧。我倒挺喜欢现在这样的。”
“公主说的是。”贺知礼眸色幽深,他朝我一拱手,“行之恭送公主。”
我快步走出别院,状似无意地抬头看了一眼街角,那里闪过一抹白色衣裙。
我垂下眼帘,放慢了脚步。
今日出门前,我让彩月找了人去宰相府附近散步谣言,只说贺知礼晚上要在别院私会佳人。
苏玉娇虽然打听不到消息的由来,但是嫉妒与猜疑一定会让她过来偷偷探查。
果然,还没等我走到马车前,身后就有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给我站住!”
我回过头,苏玉娇正气势汹汹地朝我走过来。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她长得美艳,此时一张俏丽容颜却有些扭曲,等走近我看清我的容貌之后,她呆愣了几秒。
“你,你复活了?你是人是鬼!”
苏玉娇指着我,活像见了鬼似的倒退了几步:“我可不怕你,敢勾引我的夫君,你就算是鬼我也要让你再死一次!”
我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戏谑,一旁的碧云脸色煞白正要开口,却被我制止。
看来苏玉娇和昭宁从未见过面,加上今日我穿的素雅,她就算见过公主,也不可能往那个方向去想。
“你是?”我问。
“我乃宰相之女苏玉娇,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告诉你,离贺知礼远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苏玉娇脸上闪过一丝狠毒。
“贺知礼?”我适时地表露出了疑惑,“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苏玉娇见我否认,脸色沉了下去,她挥了挥手,身后冒出来两个壮汉。
“把她给我卖去金玉楼。”
壮汉正欲上前,别院大门突然打开。
“住手!你这是在干什么!”
是贺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