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的呼吸均匀，我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个身。
耳畔传来低哑的声音。
「阿玖，你想干嘛？」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本该是有丫鬟来叫醒我的。
宋清衍提着冒着热气的食盒，放到了床边的桌上，就合上了门。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拉了拉门，从外被锁上了。
已经有十多天了。
我无力地躺倒在床上，望着房梁发呆。
在我及笄第二天，宋家来了人提亲。
宋家世代为官，放眼整个京城，也称得上是豪门世家。
我爹是个五品小官，自然是十分满意这门婚事。
我是高嫁了。
娘亲第一时间来询问我的想法。
「阿玖，你可愿意嫁给宋家大公子宋伯简？」
想起春日宴上那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我的心里小鹿乱撞，耳朵也渐渐热了起来。
「我愿意。」
婚事定在半年后。
宋伯简带着礼物来看过我许多次。
他五官精致，举止有度，只那么站着对我微微一笑，就能让我甘愿沉溺。
只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简单地喝杯茶，我心里都是甜丝丝的。
第三次一同来的，还有他刚及冠的胞弟宋清衍。
不等宋伯简出声介绍。
「江姑娘，我是宋清衍。」
看着少年挑眉笑的表情，我心里只生出了四个字，纨绔子弟。
我淡淡回礼。
定亲后，我早对宋家的成员了熟于心。
宋家多出文官。
我的未婚夫宋伯简，便是户部侍郎。
是四品文官。
比我爹还高一级呢！
而宋清衍算是宋家的异类，他是正三品武官。
京城里人人惧怕的锦衣卫指挥使。
自那以后。
宋清衍又与宋伯简一起来过几次。
我虽心中不喜，但身为未来长嫂，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有一次，宋伯简临时进宫过不来。
宋清衍替他来送我礼物。
「江姑娘，这是白玉簪。」
只要是宋伯简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高兴。
对着跑腿的宋清衍，我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
在我印象中，这大约是我第一次对他笑。
不知怎的，宋伯简似乎越来越忙。
宋清衍跑腿的次数多了起来。
见的次数多了，我对这个未来小叔的印象多了两个标签，公务清闲、跑腿小弟。
成亲那天。
这是我十六年来第一次离家。
告别爹娘时，我哭得稀里哗啦。
只听接亲的队伍中，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宋家与江家不过一刻钟的路程，日后想回便回，何至于哭得如此伤心！」
是宋清衍的声音。
他的声音一出，周围陡然安静下来。
我也渐渐地停下了哭声，上了花轿。
绕着京城转了一圈，迎亲的队伍进到了宋家。
「女儿嫁得这么好，老江要走大运喽！」
「京城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
「真是一双壁人呐！」
感觉到一些热烈的视线聚焦到我身上。
随着司仪的一句礼成。
我正式地嫁给了我的如意郎君宋伯简。
身着大红喜服，跟着喜婆走了小半刻，我进了一个满眼都是红的房间。
这里能听到前院隐隐传来喜庆的丝竹乐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捏着红喜帕，既紧张又有些期待。
没过一会儿，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再睁眼，我就在这张床上。
我还没回过神，一个男人压了上来，疯狂地吻着我的唇。
看着眼前的脸，我大惊失色，奋力推他，「宋清衍，你在做什么！」
宋清衍的嘴角一勾，「洞房。」
下一秒，他单手将我的双手按在头顶，长腿一伸，将我整个人锁住。
我的四肢瞬间无法动弹。
我双目圆瞪，又惊又怒，「你放开我！我嫁的人是你哥，不是你！」
他不答，低头逐渐向我的脸靠近。
他那粗重的气息让我心里直发毛，「你别过来！」
他恍若未闻，在他靠上来的那一刹那，我撇过了脸。
他转而开始吻我的脸颊。
像毒蛇一般凉。
我连忙摇头，试图躲避他的吻，大声哭喊，「你疯了！」
「嗯，我疯了。」
宋清衍吻了多久，我不知道。
因为我哭晕了过去。
清晨醒来，我的身上只有里衣。
被他紧扣在怀里。
我慌张地看向我的胳膊，守宫砂还在！
气没松完，耳边上想起宋清衍又低又磁的声音，「阿玖，醒了？」
我克制住内心的不适。
轻轻地嗯了一声。
心里琢磨着怎么快些逃出去这个房间。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的声音不咸不淡。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宋清衍起身坐起，面向我，他眼底有些青黑，「想要阿玖做我的妻子。」
我气得想要破口大骂。
但我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眼前的人是疯子。
惹不起。
只能跑。
我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你下药？！」
在我主动索吻，极大地取悦了宋清衍后。
第三天，我终于如愿下了床。
第一次感觉脚踏实地，竟然是这么难得！
可惜我只能在这个房间里活动。
他早出夜归。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个房间的窗户都被人从外面钉上了木板。
木板间留了缝隙，用来透风。
从缝隙里，可以看出这个宅子空间极大。
拉了一把椅子，竖着耳朵，在这里听了许久的风声，一个人声都没听见！
不知望了多久的房梁。
我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我揉了揉瘪了的肚子，站起身，坐到了椅子上，打开食盒，吃了几口饭菜。
这个食盒会保温。
装了我的早饭和午饭。
一般天刚擦黑，宋清衍会带着我的晚饭回来。
夜幕低垂。
宋清衍推门进来，洗了洗手，随即将我搂入怀中。
「阿玖，你有没有想我？」
他的声音很温柔。
但我心中却有些发凉。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若是挣扎只会让他发疯，索性任由他将我揉进身体。
「想了。」
我答得敷衍。
但他很高兴。
这一夜很漫长。
等到他的呼吸均匀，我装作不经意地翻了个身。
耳畔传来低哑的声音。
「阿玖，你想干嘛？」
我愣了愣，视线从门口的方向收回来。
「想去净室。」
宋清衍嗯了一声，「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他知道我怕黑。
长手一伸，点亮了烛台，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我赌气似的从他腿上踩过，故意碾了一下，只听他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快走到净室，我偏头看了一眼合着眼睛的宋清衍。
机会来了！
我抬脚往门口的方向狂奔。
手刚放到门把手上。
下一秒，宋清衍的大手按在我手上。
这一刻，我崩溃了，大声哭喊，「宋清衍，你放我出去！」
他低下头，轻声诱哄。
「阿玖，别闹，回去睡觉。」
我举起这些天磨尖的木棍，抵在我的脖颈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