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蒋白枫在外面有了新欢。
我和他年少相识,更是一路陪伴他熬过那些低谷,成为商界新贵,大家都没想到婚后不过短短时间他就做出了这种事。
他为那个女人高价拍下珠宝首饰的时候,我刚收到医院发给我的检查报告,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心脏早衰。
身边的人都在劝我看开一些,可我知道他不会背叛我。
因为,他已经死了。
若月明珠是A市数一数二的高级住宅区。
住在此地的人非富即贵,在蒋白枫挤入本市的商业新贵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里置办了一处房产。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里有着执念,但是他定的装修风格格外的符合我的喜好,邻里间也好相处了许多。
至少是比很早之前那间破旧的筒子楼要好太多了。
如果连翘没有搬来,我会对这里更加满意。
眼前的女人头发丝到脚都是精致的,离开了镁光灯她的美貌也没有折损分毫。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会在媒体新闻中看到她,而她的身边,或多或少都有着蒋白枫的身影。
知晓我跟蒋白枫八年长跑才修成正果的朋友们都在劝我看开点。
是啊,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和我在筒子楼里分着吃一碗泡面,还用面汤泡着馒头吃的傻小子了。
现在出去大家高低要叫他一声「蒋总」,而「蒋总」这么高的地位,身边有几个女人似乎再正常不过。
我一时有些恍惚,面前的连翘见我走神挑了一下眉。
「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转交给蒋白枫吧,我和他不熟。」
她的手里是一个丝绒盒子,盒子内摆着一条蓝宝石项链。
不久前的慈善晚宴上蒋白枫用很高的价格拍下了这条项链,有人调侃着说蒋夫人有福,可是那条项链并没到我的手上。
如今却由连翘递给了我。
我顿时有些倦怠,手机里还有医院的主治医生给我发来的心脏衰竭报告,提醒着我要注意着不要让情绪太过起伏。
但是现在的我显然不太能做的到。
心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痛感,我接过那个首饰盒子轻声道了声谢,然后拉上了门。
隔绝连翘探究的目光,然后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
蒋白枫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蜷缩在卧室的床上睡得昏昏沉沉。
他进来一把捞起了我。
他像是刚从宴会上出来,还穿着定制的西服,模样俊朗。
我下午才哭过一场,眼睛这会都有点肿,人也有些提不起劲来,挣扎的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
当然是没成功的。
「唉……我就忙了两天,这是怎么了。」
蒋白枫搓着我的脸,我有些不太满意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制止了这个行为。
那个蓝宝石项链就被我放在玄关,盖子都没合上。
蒋白枫明显是看到了在调侃我,一如他刚事业有点起色那会,出去应酬时被我发现给女客户准备的礼品。
那会我假装吃醋,蒋白枫就是这么一边掐着我的脸一边笑话我的。
想起这一幕,我缩进他怀里,闷声的说着:
「忙了几天,都忙着跟国民女神连翘在一起了吗。」
「白天的时候,她亲自把那条项链送了回来。」
蒋白枫手上把玩着我的长发,听到这话顿了一下。
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正打算岔开这个话题时,他的下一句让我周身发寒。
「前段时间,你养父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他们说联系不到你,就来问问我你这边的情况,还提起了好多次他们的亲女儿,你的姐姐。」
我是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女孩,当时很多人都嫌弃我性格孤僻不愿意领养走我,拖到年龄大了便更难被领养。
直到我的养父母出现。
他们的亲生女儿在补课回家的路上失去踪迹,他们寻找多年无果。
而我是哪个和他们女儿同岁的幸运儿。
只是在正主回来了以后,又被打回原形罢了。
就像我明里暗里的告诉他我觉得他和连翘走的太近了一样,他在不动声色的揭开那些往事,告诉我只有他在我的身边。
他在让我扮演好「蒋夫人」的角色,可在我总觉得,他不是这样的。
也不该是这样的。
「衰竭是确定了的,建议有条件的话还是尽快做移植手术。」
主治医生说话公事公办,即使带着口罩也能察觉到是个颜值在线的医生,我看到了他的名字叫裴霖。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不像是个内科医生。
转念一想自己也真是有病,只不过跟别人刚见了一次面,凭名字就乱猜。
「移植手术需要的费用比较多,还需要家属陪同,早点准备吧。」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看着那张诊断单,突然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做了这个项目的诊断。
不过结果明晃晃的摆在了面前。
而且昨天我和蒋白枫分开的时候并不愉快,导致我也没给他说这件事。
蒋白枫工作刚起步那会,我是典型的拼命三郎,为了和他拼上一个好结局废寝忘食,最后拖垮了身体晕倒在工作室。
要不是员工忘记带东西折返回来,还在应酬的蒋白枫可能要第二天才能发现我。
那一次我在医院住了很久,后来公司步入正轨,他便让我好好在家里休息了。
而现在手术需要的费用高昂,没有工作的我自然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负担起这项开支。
养父母找到了在落后农村受尽委屈的亲生女儿,心疼还来不及。
那女孩要什么,他们便在能力范围内给最好的,哪怕看上了养女的男朋友也是一样。
现在又怎么会帮我呢。
还真应了蒋白枫的意思,我的身边就只有他了。
只是他除了我,还有连翘,还有那么多商业伙伴。
我的手缓缓抚上了心口,感受着那里的跳动,眼里满是茫然。
裴霖以为我是被打击到了,宽慰我说我还这么年轻,不要放弃。
我笑了一下和他道了别,手中攥着手机。
屏幕上是我的养父母真正的女儿孟馨发来的照片。
图上的蒋白枫牵着连翘的手进了公司。
这就是连翘所说的「不熟」吗……
孟馨嘲弄的口吻隔着对话框都能感受到,从蒋白枫事业有成起,无数人觉得我的身份已经配不上蒋白枫了。
但分明蒋白枫曾对我说,他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果然当不了真。
热心的司机一路问我是不是去枫成大厦面试。
他说蒋白枫年少有为,眼光独到。
人们都在诉说他的成功,但是我恍然想起最初的几年他狼狈辛苦的模样。
但是细想的时候,脑袋又有些细细密密的疼痛,那些过去也模糊了很多。
这种体验很不好。
我打断了司机的发言,晃着手里的医院报告说着:
「枫成集团压榨员工,我上门讨说法的。」
司机怏怏的停下了话头,我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曾经的事又清晰了一些。
孟馨被养父母从山村接回来了以后对我的敌意不加掩饰。
她小时便是养父母的掌上明珠,一路上顺风顺水,偏就有倒霉事找上了她。
买下她的人本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偏瘫儿子搞个童养媳,当然也不可能花钱供着她。
她负责着一大家子的饮食起居,吃了很多年的苦,机缘巧合下被养父母找到。
他们连夜开车到那个偏僻的村里,又花了很多钱「买」回来了孟馨。
此后我在家里的处境就非常尴尬。
哪怕孟馨悲惨的一切不是我导致的,但我的存在也清楚的提醒着他们曾经放弃了孟馨。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只身一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遇见了蒋白枫。
他刻苦努力,父母因为一些意外情况相继去世。
他说我们有着相似的眼睛,其实除此之外我们还有相似的身世,相似的拼劲。
我们惺惺相惜,我更是一路支持着他的选择。
……
「姑娘,枫成大厦到了。」
司机的声音从前座穿来,我睁开了眼,车窗外的写字楼折射的阳光刺的我眼睛眯了一下。
那么多人都觉得是我高攀了蒋白枫。
可实际最初是蒋白枫先来搭讪的我。
既然他已经不忠,那我完全可以抽身离开。
从来没谁离不开谁的。
我没能进去写字楼。
正好是工作日,街道上也没什么来往的人。
我一没员工证明,二没面试邀约,前台把我客气的拦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