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爱了六十年的老公，在他寿尽终寝的那天，手里紧攥着他初恋的照片。
原来，我终其一生对他的无私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
1
我深爱了六十年的老公苏辰砚，在他八十六岁闭眼的那天，手里紧紧攥着他初恋的照片。
林雨菲，一个我几乎已经遗忘的女人。
我强压着心中的悲愤，在女儿的陪同下，麻木的处理完了他的后事。
但我的冷静似乎让女儿非常愤怒。
直到结束后收拾苏辰砚的遗物，看到他摆在钢琴中央的佛珠时，苏瑶将手里的箱子一摔，双眼猩红的看着我。
「妈，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我爸都已经死了！我知道你记恨他，如果不是你当初破坏了他和林姨的感情，我爸后半生怎么会郁郁而终？」
「我恨你！」
苏瑶撕心裂肺的朝我吼完，摔门离开。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佝偻的身体缓缓瘫坐在椅子上。
这40年里，苏辰砚就是这么对苏瑶说的吗？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的流下来，大滴大滴的砸在了钢琴上。
原来，我终其一生对他的无私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
当女儿散落的佛珠滚到眼前时，我突然想起了，有次自己不小心弄掉了苏辰砚的佛珠。
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往一样轻描淡写的笑笑。
但那天，他愤怒狠厉的模样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直到我从他朋友的嘴里知道，那串佛珠是当年林雨菲为了他一步一跪到山顶寺庙求来的。
每一颗珠子，都如他四十年无法宣告的爱意。
但于我而言，它们仿佛是嘲笑我愚蠢和失败的证明。
我呢，我被他耽误的这一生又算什么？
我闭了闭眼，放在腿上的双手缓缓攥紧，泪流满面。
苏辰砚，你赢了，你报复的很成功。
四十年，我的四十年仿佛就是一个笑话。
我拿起他生前最珍惜的佛珠，快步用力扔进垃圾桶。
不够！不够！
我浑身颤抖的环视四周，仿佛疯了了一般，将他生前最爱的钢琴，书，全部砸到了地上。
直到我筋疲力尽的瘫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眼前忽然一黑，昏迷前我只有一个想法。
我好恨！
2
等我再次睁眼时，看着台上坐在钢琴前试音，准备一会儿演奏的年轻苏辰砚，心里泛起了滔天巨浪。
直到明白自己是重生到了青年时代后，激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恨意翻涌。
突然，台上的苏辰砚不知怎么，猛的跑到台下。
我转头一看，果然。
门口站着泪眼朦胧的一个女生，林雨菲。
我起身走上前。
和苏辰砚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我没错过苏辰砚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冷意。
「滚！这次你别想再拦着我。」
我指尖微颤，错开身站到一旁，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原来，苏辰砚也重生了。
苏辰砚微微一愣，便头也不回的牵起林雨菲的手跑了出去。
迎着老师的呼喊和同学的欢呼声。
这一刻，他们可能以为他们的爱情伟大又精彩。
我压下心底的嘲讽，目不斜视地朝台上走去。
面对台上茫然焦急的老师们，我轻声道：「老师，我替苏辰砚弹吧。」
论弹钢琴，此时的我不比苏辰砚差，甚至更胜一筹。
毕竟，我因为心疼他，陪着他练了四十年的琴。
上一世，苏辰砚就在这次演奏中被莫商大师看中，奠定了钢琴大师的路。
所以上一世，我冲出来百般哀求他弹完再去。
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苏辰砚，我送到你眼前的那些机会，这一世都是我的。
3
随着一束灯光打在我身上，我缓缓抬起手，指尖在黑白键上飞舞，舒缓的音乐从我指缝间缓缓流出。
四下无声。
一曲结束，我起身谢幕时，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对上第一排中间的莫商大师欣赏的目光，我嘴角微勾。
我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果不其然，一下台莫商大师就问我有没有意向做他的弟子。
我难言激动点头，加了莫商大师的联系方式。
本以为，重来一世，我和苏辰砚不会再扯上任何关系。
但我远远忽略了他不要脸的程度。
中午，我刚和室友打完饭坐下，苏辰砚就牵着林雨菲走到我们身边。
我暗骂了一声晦气，低头吃饭。
余光不动声色地略过他们十指紧扣的手。
看来，他多年的暗恋已经得偿所愿了。
「颜烟，你今年不用给我买手机了，把那部分钱用来资助雨菲吧。」
我吃饭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冷笑。
「你乞讨乞傻了吧。」
苏辰砚脸色一变，表情难堪夹杂着愤怒：「颜烟，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也是，被我捧了40多年，哪有人敢这么说他。
我「啪」的一声将餐盘重重砸在桌上，不少同学顺着动静看过来。
「要钱？」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可以呀，跪下管我叫声爸爸。」
苏辰砚面露愠色：林雨菲「颜烟！你不要过分！」
「我知道你看到我和雨菲在一起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这么羞辱她！」
他身后的林雨菲满脸泪痕，看起来我见犹怜：「是啊颜烟，爱情也不是辰砚可以控制的，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如此羞辱我们！」
四周围过来的同学越来越多，不少人同情林雨菲。
我讽刺的勾唇，她这套路，还真是什么时候都管用。
我陡然沉下脸，扫视了一圈，漫不经心道：「你们要是觉得她可怜，你们资助啊。」
话音一落，刚刚小声抱不平的声音烟消云散。
我敛下眼底的讥讽。
这些人，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4
我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看他。
「之前是我瞎了眼看上你，现在眼里容不得一点儿垃圾。」
「况且，我的钱也是我爸妈挣得，你们俩张个嘴我就得给你们好几万？黄鼠狼都没有你们不要脸。」
四周也忍不住小声议论。
「是啊，让人家资助还这么趾高气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欠他们钱呢！」
「这就是软饭硬吃？」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小姐姐威武！那个女生明显是个恶白莲花！」
苏辰砚和林雨菲脸顿时涨的通红，尴尬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对上我玩味的眼神，苏辰砚更是恼羞成怒。
「我也不需要你的资助了，用不着你拿那些钱羞辱我们！」
我眼底一亮，总算等到这句话了，当即点头。
「好，那我一会就去老师那停止对你的资助。」
苏辰砚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可能他还以为我是那个被他拿捏的颜烟。
殊不知，我早已对他死心。
苏辰砚被我逼的进退两难，恨恨盯着我，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你别后悔！」便拉着林雨菲往外走。
「等等。」
苏辰砚停了下来，回头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我不耐烦的点了点桌子。
「我给你的银行卡，手链，全还我，也不能让这些东西留在你身上羞辱你对吧。」
「衣服就当我大发善心送你了，你还得在操场上裸奔是小事，我们长针眼就不好了。」
苏辰砚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在众人憋笑的眼神下，咬牙切齿的将银行卡，手链全部拍在我面前。
「颜烟，我们恩断义绝！」
我冷笑，从他死的那一刻，他们两个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跟他扯上关系我都嫌晦气。
但苏辰砚似乎被我惹急了，口不择言的指着我。
「颜烟，你最好像别像以前一样，我一招手就像条狗过来舔我，你……」
不等他说完，我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突然一把拿起餐盘，全力砸在了他头上。
四周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辰砚气得浑身颤抖，紧紧握着拳头，震惊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