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墨相恋第十年的纪念日。
我收到了小三发来的挑衅消息。
她挺着大肚子候在产科门口,挽着秦墨的臂膀,笑得一脸得意。
我把手机举到秦墨面前。
他垂首沉默,良久才道:“对不起。”
“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拒绝了他的求婚,独自一人踏上蜜月旅程。
我把手机举到秦墨面前,指着那张宋兮雅发来的那条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是你的?”
今天是我与秦墨相恋第十年的纪念日。
本来打算在这天领证结婚。
没想到久未联系的宋兮雅给我发了她去孕检的图片。
秦墨就站在她的背后。
站在民政局前,我双目赤红地瞪着他。
秦墨脸色难看:“夏夏,你听我说。”
他停顿一瞬,抿了抿唇不知从何说起。
我嗤笑道:“你再不解释,是要把这桩烂摊子接下了?”
他沉默,手里摩挲着那个深红的小盒子。
“我和宋兮雅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那么乖,我只爱你。”
我气得发笑,抖着手刷着宋兮雅给我发来的一大堆消息给他看。
“我相信你?秦墨,我拿什么相信你?”
“人家照片视频发了一个又一个。秦墨,你有什么?凭你那张嘴吗?”
他有点急了,把那个小盒子直直递到我眼前。
“你那么想嫁给我,到头来怎么又不相信我!”
“凭我们十年的感情还不够吗?”
我也想点头说够,想得不得了。
却不得不正视手机上琳琅满目的罪证。
话到嘴边拼命咽了下去。
周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
议论声拦不住我滚落而下的泪水,满脸绝望。
“我早就打电话跟你的好兄弟确认过了。”
“他们也承认,那个孩子就是你的。”
无可辩驳。
秦墨怔愣地看着我。
沉默半晌后,他干瘪地推脱,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木讷地把盒子放回了口袋。
他骗了我十年。
想到这十年只是他对我的谎言。
我的泪水里混着笑,状若疯癫:
“我真该谢谢宋兮雅?”
“谢谢她在我们领证之前就告诉我,你是一个怎样的小人!”
“谢谢她阻止跳进了这个烂泥坑!”
秦墨上来连忙扶住我,怕我从楼梯上摔下。
我甩开他的手。
“你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留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民政局门口。
路过转角处我悄悄看了一眼。
他低垂着头,不敢看我。
我一个人坐在前往九寨沟的大巴上。
死死地捏着手机,木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上面是我和十七岁秦墨的合影。
我还记得高考后他向我告白的那天。
即使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也挡不住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我在所有公共平台上,发了一遍又一遍与他在一起的喜讯。
一想到他又骗我。
早已与他人苟且到一起。
我摇头苦笑,疼得心尖发颤。
只能尽力死死盯着窗外的风景,转移注意力。
旁边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
我侧头。
发现秦墨一身黑衣,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端端正正坐在我的旁边。
我低下头抹去眼中的泪水,偏过头去不理他。
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他轻轻笑起来,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和饮料:“给。”
都是我爱吃爱喝的。
我撇过头,执拗地不接受这份好意,不去想这份饥饿。
“你能滚远点吗?”
他没见过我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
但还是从座位上慢慢起身,往外面走去。
几步后又转而回身,将那个背包丢给我。
“吃点东西比较好,别饿出病来。”
我促了口气,把那个包扔回到他座位上。
“不好意思,不稀罕您老人家的关心。”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黑夜。
民宿订得太晚,没有好地方剩下。
我随意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小旅馆,就打算住下。
突然被一个人拉住。
我回头一看,是秦墨。
他竟跟着我到了这里!
“你就住这种地方?不安全。”
我轻轻从他手心里扯出自己的袖子:“哦。”
拉着行李箱就准备进去。
秦墨执着地拦下我。
“你住我订的酒店吧。我等会儿就要赶最近的一班车回去。”
“不会打扰你的。”
我不明白这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做出这些操作。
胡乱猜测道:
“是因为宋兮雅?”
他身形一顿,默然回过身来,冲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摇头自嘲地笑笑,心说这人真是有病,心里有一个还要拽着另一个不放手。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秦墨给我办好酒店的入住。
见他还跟在我身后,我开始赶人。
“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他静静地跟着我,盯着我看。
直到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他才慢悠悠地从我门口离去。
我站在窗口看他慢悠悠地朝外走,又忽然回头,找我的窗户。
我赶忙心虚地蹲下,生怕被他发现,我爱的惯性还没有停下。
再度缓缓站起来的时候,地面上空无一人。
我选了一条少有人去的路径。
听说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向导是一个年轻小哥,他把一堆物资装进包里递给我:“你这身板,没问题吧?”
我毫不费力地接过那个包:“有什么不行的。”
“认识一下呗,接下来几天都要相处,也方便称呼。”
“林夏,直呼名字就行。”
“沈尘泽,叫我阿泽也行。”
他扛上自己的背包,带我往里面走。
路上树荫环绕,现下的季节里温度适中,我远远望着各种湖泊,感受着宁静。
“好看吗?”一旁的沈尘泽突然出声。
“还不错,这地方要不是这么难走,一定适合养老。”
他惬意地笑起来:“你想反了,正因为这里难走,才有这么不错的风景。”
我听后也跟着笑起来。
为了找话题,我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年岁应该与我相差不大后,问道:
“沈先生现在有对象吗?”
他听到我的称呼僵硬一下,随即又自然回答:“没啊,这深山野林的,没遇到过几个年轻姑娘。”
我想想自己倒霉的恋爱经历:“我不就是吗?”
他诧异地回望我一眼,随后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挺不错的,我考虑考虑。”
他这个态度。
倒让我想起曾经的秦墨。
我暗自示好的时候,他两耳不闻,假装看不懂我的感情。
干耗了几年,又骗了我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就又下来了。
沈尘泽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
“别再想难过的事了,难得遇见这么美丽的风景。”
我抽噎着用纸巾擦着脸,哭着跟他讲述自己前男友劈腿又拿自己当替身的事情。
“恶心死了!”
他走在前面不发一言地听着。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由来觉得一阵熟悉。
“我认识你吗?”
他脚步一顿,笑道:
“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我在背后把自己的故事一股脑倒出去。
沈尘泽也不接话,任由我把积攒的苦水全倒出去。
我是个单亲家庭,妈妈在我不知事的时候就跟人跑了。
因为我爸赌博。
要是没有爷爷奶奶好心赞助的学费。
我是连学都上不了的。
我这样的孩子在学校里,运气好点,只是被孤立,被冷暴力。
运气不好,就是被霸凌。
不幸的是,我是后者。
体育课被班花拖进操场角落的小仓库时。
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脱吧,看什么呢!”
她冲我摇摇手里的相机,拍拍我的脸:
“这个拍得超高清,你还算长得不错的,照片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说着一晃手,另外几个跟班上来扒我的衣服。
我竭尽全力地厉声尖叫,呼救声也传不出多远。
只能在几个人拳打脚踢的围殴下,死死护住自己的衣裳。
衣服被撕裂的破空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更悲哀的是,我的校服是我为数不多的衣服。
要是坏了,以后不知道怎么来上学。
我蜷缩成一团,窝在地上流泪时,只听“哐”的一声,铁门被人踹开了。
来人从光里走进来,高挑的身影宛若神祇。
那是我第一次见秦墨。
他校服敞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晃悠了几步。
“聚这儿干嘛?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