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我死在了给傅笙的新宠换肾的手术台上。
临死之前,男人还在对我阴阳怪气。
「明明知道丢掉两颗肾会死,还要换出去,是你自己活该。」
我苦笑一声,眼角的泪随之滑落。
「可是,傅笙,我的另一颗肾是换给你的。」
今天是傅笙二十二岁的生日,我提前半个月策划好一切,想给男人一个惊喜。
却意外撞见他和别人耳斯并磨。
「那夏至怎么办,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商圈小公主,哪是我这样一个小民比得了的。」
女人话里话外酸味十足,明显就是想借傅笙的口来打压我。
那一瞬间,我的心跳都快停滞了。
期待又害怕夏至的答案。
两秒过后,夏至开口了,语气是意料之中的讽刺。
「小公主?有她那样像狗一样觍着脸讨好男人的公主吗?」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心脏上的伤又开始裂口了。
我苍白的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还要眼巴巴的凑上去,不是犯贱是什么。
可是我爱了傅笙十二年,对他好早就成了我的习惯,又怎么可能轻易割舍掉。
「夏至,你怎么会在这儿?」
傅笙语气不善,那一刻我的心跳骤停了。
缓缓转身,看见的是他跟另一个女人的如胶似漆。
「我是来……」
辩解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已经被傅笙不耐烦的打断了。
「来倒贴,来跟我生米煮成熟饭,好逼我不得不娶你,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这么犯贱呢。」
那天到最后,我都不记得自己是以哪种悲惨的姿态被扫地出门的了。
但我知道在傅笙这儿,我连最后那点自尊都没有了。
半个月后,我在我爸的五十岁寿宴上,见到了二十二岁的傅笙。
他更加成熟了,好看到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上前给男人递了杯酒,却被他小心避开了。
「不好意思,家里那位管得严,不让我跟陌生女人多接触。」
傅笙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很灿烂。
陌生人三个字,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我和傅笙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我以为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我,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也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我错了,终究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好……」
整场宴会傅笙躲我像躲瘟神一样,是那种深到骨子里的嫌弃。
直到傅笙第三次因为我不小心的触碰,擦了擦手,我终于开口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即使是碰一下也嫌弃得不行。」
傅笙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我身后,见没人跟过来。
他极其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就不能识趣些,离我远点吗?」
为什么三个字,几乎是我从嗓子眼里憋出来的。
心脏痛得难受,但我偏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把话递给夏至,让他亲手再补上一刀。
「为什么?夏至你居然还有脸问我,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萧娜现在不肯跟我订婚了。
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要是我们最后没法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傅笙这句话威力十足,怼得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眼睛蒙了几层水雾。
半个月前,助理替我调查到了萧娜的身世。
她从小跟着小三妈坑蒙拐骗,先后已经有好几个富家少爷,遭了她的道,被骗钱骗心了。
我好心提醒傅笙,男人却因此更加厌恶我了。
我记得那天最后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
「就算萧娜是骗我的,那我也心甘情愿。至于你,夏至,你记住了,我夏至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爱你的。」
他说的是这辈子。
当然男人的自以为是,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萧娜千方百计哄骗着夏至把股份转让给她,结果股份到手的第一时间,她跑了。
跑到国外跟别的男人潇洒快活去了。
刚好那段时间傅氏内部出了很大的乱子,有人想借机“谋权篡位”。
我以为经过这些,傅笙总算能清醒了。
结果出事的第二天,我从他父母口中听说了男人出国的消息。
他去找萧娜了,找那个骗光他所有的女人。
傅伯父气得心脏病复发了,住院了半个月。
傅笙都不闻不问,一心想着的都是萧娜。
后来还是傅伯母亲自把他从国外抓回来的。
那天我刚好也在医院,再次见面傅笙毫不犹豫扇了我一巴掌。
「贱人,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萧娜才不肯跟我在一起……都是你。」
傅笙这一趟看起来并不顺利,那双好看的眼睛变得呆滞无神,布满了红血丝。
我不关心萧娜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苍白无力又觉得好笑。
「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我敢肯定,要是傅笙手上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的刺进我的胸膛。
「你以为我不想……」
傅伯母的一句话成功让他闭了嘴。
「混账,都怨我之前不该那么纵容你,把你养成这副冷漠自私的样子。」
后来没人再理会傅笙。
三米外的手术室还亮着红灯,傅伯父能不能挺过今晚,就看他的造化了。
可是傅笙对他爸的生死似乎毫不关心,执拗的打着那通,根本不可能被接通的电话。
「不可能……萧娜一定还爱着我,她不可能不要我的。」
傅伯母嫌她碍眼,把他一个人赶去了病房。
大概凌晨三四点,傅伯父手术成功的同一时间,病房里传来了护士的惊呼声。
傅笙跳楼了,为了那个抛弃他的自私女人。
幸好楼层不高,只是轻微骨折。
不然傅伯父,傅伯母就要年纪轻轻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说来也怪,傅笙醒来,依然对我嘲讽不断。
可是我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了。
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男人发疯,甚至觉得可笑。
「夏至,你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你以为阻止了我跟萧娜在一起,我就能看上你了?做梦,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很庆幸,我现在的想法也跟他一样,觉得不可能了。
三个月后。
傅伯父用自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跟我做了笔交易。
我觉得划算,答应在股东大会上出面帮傅家。
可是最后关头,办公室里却出现了两个不速之客。
「夏至,你以为只有你有能力帮傅家吗?娜娜也可以,她这次出国都是为了我,为了赚一个配得上我的身份。」
傅笙特别洋洋得意,甚至还在察觉到我目光扫过去的时候,还把女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可是这样的画面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愚蠢到可笑。
体面的朝傅伯父点了点头,我主动退出,把舞台留给了傅笙心里的“大功臣”。
虽然不清楚萧娜突然回来有什么目的,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我早就摆脱了这个漩涡,这一切苦痛都跟我无关了。
傅笙既然喜欢,那就慢慢享受吧。
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命运的藕断丝连。
到医院探望傅伯父,却碰巧撞见了他和萧娜争执。
萧娜这么贪心的人,只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怎么能够满足。
她想要的是傅氏的全部。
在听到这一切全都是傅笙默许的时候,不光傅伯父,连我都觉得心头一凉。
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到头来却帮着外人算计自己。
要是搁古代都得是天打雷劈的程度。
萧娜见傅伯父不配合,急眼了,强硬的抓着人的手就要在股份协议上签字。
我只是一个根本没有资格多管闲事的外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圣母心泛滥,我不仅管了,还打算把这个贱人送去警察局。
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所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倒在了血泊里。
是傅笙,因为我报警抓走了萧娜,所以他要我的命。
寸长的小刀不偏不倚直接捅进心脏。
失去意识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头顶的白炽灯。
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的最后一眼。
这辈子的点点滴滴跑马灯似的,在眼前打转。
可是那些独属于傅笙的记忆,却像被强行拔出了一样,灰蒙蒙的一片。
眼角一颗热泪滚落。
傅笙我们这回是彻底完了。
在ICU住了半个月,醒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傅氏易主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