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识宴当初是清冷二少,如今是我的狗。
晚宴上我给他当众戴上狗链。
「哥,给大家叫一声。」
陈识宴叫了,眼眶也红了。
我看着烦,扇了他一巴掌。
「要么你把大哥还给我,要么给我滚出陈家,装可怜只会让我恶心。」
陈识宴维持着偏过头的姿势:「小柔,我做这些,只是因为喜欢你。」
下一秒,我抄起旁边的烟灰缸砸在他鬓角。
死一般的静默,在场没有人敢给陈识宴抱不平。
众所周知,他只不过是个领养来的野孩子。
再位高权重,也是个杂种。
「小柔,今天是你生日,开心一点。」
沈昱走过来把西装外套搭在我身上,牵起我的指尖吹了吹:「打疼了吗?」
我还没开口,陈识宴突然冲过去,一拳砸在他脸上。
「谁他妈让你叫她小柔的?!」
他体面的西装终于崩开,我手里锁链的声音清脆,陈识宴像只狼狈不堪的狗,徒劳无功的试图争宠。
我终于得到了一丝报复的爽感。
「陈识宴,你嫉妒他吗?」
说着,我走到沈昱身旁。
「那这样呢?你不是要嫉妒死了?」
沈昱太高,我用力拽住他的领带,吻在他唇角。
陈识宴像是整个人被抽去了脊梁,他面色惨白,过了两秒,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装什么装。」
我无趣的扔开自己手里的绳索,转身离开。
踏出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尖叫。
「陈总!!」
那天我没有回头。
隔天网上说陈氏新任总裁住进了 ICU。
陈识宴一周后才出现在家里。
餐桌前,他坐着轮椅,穿着白色睡衣,除了额头的伤以外,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我愣了愣,随即冷笑:「轮椅不错。」
陈识宴没有情绪,他指了指桌上的粥:「刚给你煮的,别不吃早饭。」
蘑菇鹿茸粥。
他一向知道我的喜好,如此令人烦躁。
但我没有委屈自己的肚子,我坐在他对面吃的心安理得。
陈识宴就那样一直静静等我吃完。
「盐放少了。」
我淡淡的点评。
他点了点头:「手没以前稳。」
我笑出声,走过去弯腰抱住了他。
陈识宴的身体僵了一瞬,像是不敢相信。
但他很快就就任由我抚摸他的下巴。
「哥,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熊猫血这么难找,我大哥的下场……你也知道。」
陈识宴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说:「小柔,晚上给你做松鼠鱼,记得回来吃饭。」
「你哥很辛苦,小柔,他刚接手这么大的公司,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等着他出错,不要再幼稚了。」
蒋青青把我拉进她的办公室,语重心长。
我满不在乎。
「关我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就算你……你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羞辱他——」
「怎么,他是你亲生的?」
我反问她。
蒋青青不说话了。
「陈识宴,陈衍竹,我,哪个是你亲生的?」
我盯着她:「我跟你不一样,陈衍竹是我亲哥。」
「你帮着陈识宴,不就是为了将来我爸死了分一杯羹吗?」
蒋青青被我气的够呛,但她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拉住她的手。
「妈,您可要想好,他连死都可以不救,哪还有良心报答您这个姨娘啊?」
蒋青青终于彻底冷下脸。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沈昱是个联姻的好人选。」
「既然你当众亲了他,想必也是很喜欢了。」
「找个时间订婚吧。」
「你爸会同意的,毕竟谁家也不想被议论——兄妹乱伦。」
我惊异的看着她:「妈,当初不是您把陈识宴带到陈家的?还把他往我怀里推吗?」
「怎么,现在我不向着他了,我们就是乱伦了?」
「怕我抢您的家产啊?」
蒋青青用手指着我,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完整。
「你……」
我懒得再和她浪费口舌,转身离开,蒋青青的怒吼从身后传来:「你对陈衍竹到底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
「你以为自己有多清白?!你们都有病!」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问心有愧。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家里任何的尖锐用品都不能出现,我几乎没有玩具,没有娱乐,陈衍竹因此自责,他觉得是他连累了我。
陈衍竹说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偷偷用家里佣人的木针给我织毛衣。
那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活着。
如果说我对陈衍竹真的有什么心思,那只有一种病态的依赖。
而陈衍竹绝对清白。
蒋青青领养陈识宴这个野孩子的唯一原因,不过是看中了他血管里流动的血。
和陈衍竹一样,珍稀的熊猫血。
她太懂得怎么讨我爸的欢心。
但陈衍竹从来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照顾陈识宴,就跟照顾我是一样的自然。
我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和父亲赌气,离家出走,陈识宴疯了一样的要找我。
陈衍竹早已习惯我的胡作非为,他怕陈识宴还不熟悉这座城市,半夜出去会出事,所以拦着他。
那次陈识宴差点把他打到肋骨骨折。
陈衍竹从来没有责怪过任何人,他护着陈识宴,坚决不让他受罚。
他说他是大哥。
直到后来,他发现陈识宴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亲我。
「哥。」
我从睡梦中惊醒。
脸上还有湿漉漉的泪痕。
床边的人正俯身亲吻我的额头。
「你怎么进来的?」
认出他是陈识宴之后,我狠狠推开他。
「你真恶心,跟当年一样恶心。」
「怎么,蒋青青难道又让你来勾引我?你以为我还像从前那么蠢啊?」
「工于心计,令人作呕。」
陈识宴在黑暗里看着我,比窗边的多肉还安静。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他只是问我:「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陈衍竹那次真的暴怒,把他从楼顶推下去了。
梦里我哭着说:「哥,我同意了的,我同意了的,不是他的错,你别生气了。」
但我没有告诉他。
我用被子盖住头。
「关你什么事。」
「大半夜不睡觉,你要是无聊,赶紧去死一死。」
陈识宴沉默了半天,像是真的死了。
我不耐烦的掀开被子。
「你到底要——」
他在哭。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事,你睡吧。」
陈识宴声音嘶哑,攥着轮椅的扶手,有些颤抖。
他离开之后,一道闪电穿过我的窗。
春雷炸在耳边。
我才猛然想起好多年前,陈识宴抱着他的枕头,唇色苍白,光着脚站在我的床前。
那时候我们还是家人。
「你怕打雷?」
「上来,我抱你睡。」
后来我才知道,陈识宴怕的不是打雷,是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被抛弃。
「陈总那腿不会好不了了吧?」
「不知道那些董事会的人怎么想的,竟然允许一个残废当CEO。」
电梯里的两个男的窃窃私语。
我听的一清二楚。
我不觉得他们说的错了,但我觉得陈识宴还没有轮到外人置喙的地步。
「你们很闲啊。」
「哪个部门的?」
他们都扭头过来看我,估计是没认出来我是谁,但又有些不服气,所以很不满的闭上了嘴。
电梯到了。
陈识宴站在门口等我,拿了一杯我喜欢的拿铁咖啡。
在其他人震惊的眼神中,他伸手接过我的包。
「小柔,不是说我去接你吗?」
我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你不是残废了吗。」
陈识宴笑了:「好了已经。」
我翻了个白眼。
「妈。」
蒋青青施施然从会议室走出来,朝陈识宴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柔柔,你哥怎么连股东大会还这种事麻烦你来呀,多无聊的事。」
我笑出声,转头挽住陈识宴:「哥,你说呢。」
陈识宴的身体因为我的触碰僵硬了一瞬。
「说呀。」
陈识宴不动声色的揽住我的腰,沉声道:「妈,小柔长大了,她可以担当起这个家,我的股权当然也应该还给她。」
我温顺的抱住陈识宴。
「是的,妈,我哥最疼我了。」
「您不用担心我。」
「你看着了吗?刚才她的表情?」
「啧,但她万一跟我爸告状怎么办。」
我还沉浸在蒋青青那咬牙切齿的画面里,但身旁的人好像根本没听我讲话。
「你发什么呆?」
陈识宴终于回过神,「没,没。」
我皱起眉,终于反应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过近。
「我刚都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