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也。
我五岁那年，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大事。
三叔从河里打捞出一具女尸，奇怪的是这具尸体并不是村子里的人，面目已经泡的浮肿，但依稀可以看出她曾经的长相明媚大气。
这事在我们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河里长时间禁止打鱼，直到警察来了了之后，才算是消停了不少。
可当晚，我却发起了高烧，险些被“河神”带走。
01
清水村常年靠捕鱼为生，三叔是我们村子有名的捕鱼人，运气好的出奇，他捞上来的草鱼每条都有十斤那么重。
在那个年代，我们家里人不需要每年种地，光靠打鱼就可以维持生活。
彼时，我正坐在三叔怀里，手里捧着一碗鱼羹吃的津津有味。
入口嫩滑，正适合我长牙的年纪，村里的小孩无疑不羡慕我。
“我们小也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自从小也生下来，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三叔一口大黄牙，络腮胡子就朝着我嫩白的皮肤凑去，我嫌弃的推开他。
“咱们小也还没长大呢，女孩子就知羞了。”
我很庆幸，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里，我上有三个哥哥，我是最小的妹妹，父母将我视为珍宝。
三叔一辈子没成婚，对我也疼的厉害，从河里打捞上的最大的鲫鱼，一定是属于我的。
“再过几日就要打雷下雨了，是时候该歇几天了，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事，河里的鱼迟早会被打完。”
那天，三叔照常出去打鱼，我留守在家里，手里还攥着酸浆草，一边吃一边看着院子里的母鸡下蛋，酸的我口水流了一地。
三哥留在家里照看我，一脸的不情愿，家里就数我和三哥年纪小，看护我的重任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埋汰包，真脏！”
“略略略。”口水糊了他一脸。
“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清水村有个规矩，未满十岁的孩童，是不可以私自跑到河边的，若是被河神看上了，是会给带走当童男童女的。
前几年，村东头伯伯家的二柱子就是这样没的，那天上午他趁着家里大人不在，就偷偷跑去河边玩，正巧被三叔发现，给带了回来。
当晚，二柱子就发起了烧，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胡话，发疯似的就起身要往河边跑。
一夜过去，人没挺过来，听说死相很惨，整个人就如同被水浸泡浮肿了一般。
自那以后，清水村酒严禁小孩子闲着没事往河边凑热闹，我娘更是看我看的紧，生怕我这个宝贝疙瘩出了什么事。
02
今天有些奇怪，往常我娘中午一定会赶回来给我和三哥做饭，可太阳都要下山了，却迟迟不见人影。
“哎，小也，娘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心里也有些担忧，虽然年岁小，但村子里经常有谁家出去打鱼，被河水淹死，我娘就是其中不会游泳的一员。
“小也，我们去找娘吧！”三哥拉着我的手，夺下一根酸浆，放到嘴里嚼个不停。
我点点头，全然忘记了娘的教导，一心只想找到娘。
我步子小，吃的又好，整个人白胖白胖的，走起路来像只小企鹅，三哥嫌我走的慢，一把将我背起放到背上朝河边赶去。
河边围绕着一群人，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叔叔站在一侧，三叔和爹娘也站在一旁。
地上躺着一个东西，身上被盖着白布，我看不太清，催促着三哥走的近一些。
“温大灾的！你咋带你妹来这了！”
我娘怒视着朝我走来，我吓的直缩脖。
可还没等我娘捂住我的眼睛，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白布被掀开，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伤疤，那双瞳孔空荡荡的看着我，眼里似乎带着恨意，生前似乎受了天大的罪。
我惊恐的瞥见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现在想想估摸着怀胎七八个月。
我娘自然也瞥见了，见我盯着那东西不眨眼，一把从三哥怀里接过我，捂上了我的眼睛，嘴里还不停的“呸呸呸。”
“娘带你回家。”
回到家后，我娘急忙烧了热水，把我放到大红色澡盆里，从里到外仔细的洗了个干净，说是为了去晦气，给我换上了新衣服。
03
我三哥自然也没逃过我娘的毒打，哀嚎声响彻了整个村子。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妹才多大，你就往河边领！”
“我不敢了，娘！”
院子里的母鸡也被吓得不轻，飞溅的鸡毛散落一地，我娘不愧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母老虎，就是可怜了我哥，。
当晚，我躺在火炕上，发起了高烧，眼睑红的厉害，小脸滚热，我娘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爹则是在一旁拿着酒精为我擦拭身体，可迟迟不退烧。
没办法了，我爹只好赶着驴车准备带我去县医院。
我三叔在一旁抽着旱烟，满脸愁容，“不能真是那什么河神吧？”
“甭管是什么，就算是阎王来了，也不能带走我的小也！”
我爹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但那晚我坐在驴车上迷迷糊糊间看见我爹抹眼泪，言语间还带着哭腔，事后我娘还因为这事嘲笑他好一段时间。
我们兵分两路，我爹和我娘带着我去县医院，我三叔则是偷偷去隔壁村找王婆子，想要为我去晦气。
王婆子身上有仙，听说能驱邪看风水，不过都是谣传，谁也不知道王婆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到了医院，护士一针下去，我嗷嗷大哭，好在烧是退了，折腾了一夜，我爹和我娘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还好你们来的及时，不然这孩子肯定烧傻了，我再开点退烧药，你们拿回去，孩子再发烧就给她冲一碗喝。”
天一亮，我爹赶着马车带我和娘回了家。
大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三叔，另一个就是隔壁村的王婆子。
“三儿，你叫王婆子来做什么？”
“小也不是生病了，我找王婆子给她去去晦气。”
碍于王婆子在场，我爹也不好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只好把我三叔拉到一旁：“三儿，小也那就是她娘昨天给孩子洗澡着了凉，没啥事，你把人请回去吧。”
“咱们靠水吃水的，有时候不得不信这些，王婆子去去晦气总是好的，况且我把钱都付了。”
见此，我爹也不好再阻拦，只得把人请回了屋子里。
谁知王婆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开始悲切的哭了起来：“这娃子可怜的啊！”
我娘心头一紧，连忙询问道：“神婆，你说这话啥意思？我们一个粗人，也听不懂这些，你有话直说。”
“这孩子是个大富大贵的面相，可我却在她面相上看到一团雾气，兴许是脏东西迷了眼，还好你们叫我来的及时，否则这孩子……”
04
我爹是个无神论者，他倒是不信王婆子说的这些，只可惜在我家里，是我娘说了算，见我娘担心，我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王婆子找来一个空碗，盛了大半碗清水，又让我娘找来了三支筷子，用右手扶着，嘴里还念叨着：“拦了你的路，撞了你的桥头，不管你是溺死的、吊死的……无意冲撞，不要见怪。”
此时，筷子立在了水碗之中，我爹就算是不信，也不由得头皮发麻，满眼紧张的看着王婆子。
“娃子发烧，你是淹死的？”
筷子稳稳落在水碗中，娘端来一碗米饭，王婆子接过放到水碗中：“娘家水饭，扫你到三千门外。”
筷子没有反应，王婆子脸色一变，拿过菜刀凶狠的胡乱挥舞：“再不走，砍了你！”
我被吓得嚎啕大哭，那饭碗整齐的从中间裂开，见此，我爹也慌了神。
我娘也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婆子，那天在河边发生的事。
“作孽啊，一尸两命，这东西怨气太重了，尸体在哪，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