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死在了他人生最圆满那日。
他成亲当天,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哥哥与嫂嫂被斩首示众,我被发配边疆。
后来,我染上脏病快要死的时候,一个蒙面女子出现在我面前。
她笑着告诉我,她是敌国细作,爱上我哥求而不得,要在他最快乐的时候毁了他。
我重生五次,只为了找出害死哥哥的她。
姜府上下红绸高挂,双喜贴窗。
这是我第二次重生。
我回到了哥哥成亲的前一天。
上一次重生,我依旧没能找出那细作,没能改变哥哥的噩运。
我眼睁睁看着哥哥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斩首示众。
再一次重生,此时我手里抱着做了记号的酒坛。
我正往里面掺水,以防明日那些大老爷们将哥哥灌醉,误了春宵良辰。
厨娘宋嫂见我神色不对劲关切问道:“芸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再次重生回来,我的手忍不住颤抖。
我竭力压抑内心的情绪。
“我没事,我只是想到哥哥马上就能娶到蕙娘,太高兴。”
说话时,哥哥还是和前两世一样,他穿着一袭喜袍闪身而至。
他抬手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还跟小时候一样,难过也哭,太高兴也哭。若是被蕙娘看见,定是又要笑话你。”
我噙着泪,太看向眼前气宇轩昂的男子。
他是我哥哥,也是陈国最俊美的将军。
他曾在葫芦关以少胜多,大败燕国,一战成名。
可就是这么优秀的哥哥却被一个细作给害死。
哥哥见我站在不动,以为我累了。
“芸儿,如今爹娘不在了,你一个人辛苦操持我的婚礼受累了。赶紧回屋休息吧,等养足精神,明日在哥哥婚礼上,打扮光鲜亮丽些,从我那些军中兄弟中挑挑看有没合眼的夫婿。”
如前两世一样,我还没来得及害羞,哥哥便推着我,让我回屋。
不同是,第一世我真回屋休息了。
而第二世,我则开始满院子找人,盘查每一个在府上的丫鬟家丁,就连倒夜香的大爷,我也不放过。
毕竟对方是隐藏在陈国的细作,假扮成任何身份都有可能。
而第二世我死在了盘查下人身份的时候。
一把利刃自我身后刺穿我的心窝。
临时之前,我再次听到细作嚣张冷森的声音。
“贱人,没想到你竟在找我。就算你发现了端倪,也来不及救你哥的命!”
果然,这细作就潜伏在府上!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断了气。
被哥哥推回屋中休息后,我喝了整整一壶凉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上一世死的时候,我虽没能看到细作的脸,但却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丁香花的味道。
在府上只有两处地方有丁香花。
一处是哥哥的院子里种有一颗百年丁香树。
另一处则是厨房前,有两颗丁香。
平日哥哥喜欢在院子里练武,丁香花时不时便会被风吹落,落在他的发间。
但哥哥的院子从不允许其他闲杂人等进入,除非是进院子里打扫的丫鬟。
没错!
这样一来,那细作便能时常见到哥哥,再暗中谋划伎俩,嫁祸他通敌叛国。
思及至此,我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
今日起东风,哥哥院中的丁香花定落了满地需要打扫。
上一世细作在刺杀我时身上的花香正浓,应该是她刚在哥哥院中清扫完丁香花。
为了证明我的猜测,我立即起身前往哥哥院中。
哥哥是明日成亲时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那么她很有可能是在今晚将伪造哥哥叛国的罪证交给她的接头人,待隔天清晨皇帝才收到细作的伪证。
时间紧迫,我下意识加快不快,却在小道上不小心撞到人。
“小姐,你没事吧。”
刻入骨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就在我撞到她身上那一刻,我闻到一股浓烈的丁香花味。
一股寒气窜入脚底。
我瞬间僵在原地。
“小姐?”
我竭力掩盖眼中的慌乱,缓缓抬头朝眼前的女子看去。
眼前拿着扫帚的丫鬟,皮肤黝黑,双唇肥厚,眼睛细长,明明是睁着眼睛却只有一条缝。
见我愣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她,她凑到我跟前。
此时空气中丁香花的味道更浓了几分。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的目光落在她虎口及食指侧边朝外的老茧。
粗使丫鬟的老茧都是在指腹上,像这样的老茧唯有练剑之人才有。
没错,她便是杀我那细作!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一抬眼便撞上细作眼中瘆人的寒意。
完了!
这细作洞察力极强,她竟察觉到我的心思!
脖颈猛地被她一把掐住,她笑得诡异:“没想到竟被你看出来了。”
这一次,细作没有立即杀了我。
她将我打晕拖进一间废弃的柴房内。
后来她用削尖的木棍刺入我掌心,我生生被痛醒。
昏暗的柴房内,细作的脸变得狰狞。
犹如鞭刑,她用木棍狠狠抽在我的脸上。
脸颊骨像是要碎掉。
嘴里被细作塞满碎布,我只能零星发出呜咽声。
细作扼住我的下巴:“贱人,你是怎么发现我不对劲的?”
她虽然问,却没取下塞在我口中的碎布。
她脸上挂着诡异冷森的笑,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怎么发现的,都不重要。只要过了今天你哥就得死,他绝不可能和柳蕙娘生儿育女!”
随之她捂着自己的心口,矫揉做作的模样令人极度恶心。
她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假扮成难民,让你哥救了我。就在他救下我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想好,若是他要了我,我愿意为他背叛我的国家。那怕慢性中毒而亡。”
突然她的表情变得狰狞扭曲,情绪异常激动:“山洞中我脱了所有衣裳,一丝不挂扑进他怀里,可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既然他不爱我,那我也不会让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细作说罢将她对哥哥的怨恨发泄到我身上。
她用上一世刺穿我胸口的利剑砍去我的双手,双腿,将我装进放泔水的木桶里。
她在我耳边笑着说:“我要你一起欣赏最爱之人身首异处的画面。”
疯子!
我想阻止她,然而最后我却再度眼睁睁开着哥哥丧命。
哥哥被斩首那日,我困在泔水木桶里无法动弹。
细作在我耳边得意说道:“你哥哥死了,我也要把他留在身边。”
细作去到乱葬岗,她找到哥哥尸体。
她取了哥哥靠近胸口处的一根肋骨磨成发簪,又将蕙娘的尸体扔去喂了野狗。
她在我面前,用少女怀春的神情摩挲着用哥哥肋骨做成的发簪。
“你哥哥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见我犹如厉鬼恶狠狠盯着她,细作一把扯住我的头发。
她用发簪戳瞎我的眼睛。
“皆说爱屋及乌,我毁了你哥哥,同样要毁了你,送你下地狱!”
细作拖着我没有手脚的身体,将我扔进乞丐窝。
那些乞丐没有放过失去四肢的我。
他们用粗糙的手撕扯开我身上的衣服。
我被那些乞丐生生折磨至死。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我灵魂飘出体外,随之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进去,迅速往下坠。
耳边响起宋嫂的声音。
“芸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我倒入酒缸中的水已经溢出来。
哥哥再次闪身出现在我面前。
见我红了眼眶,他轻柔地刮了刮我的鼻子。
“芸儿,可是想起了爹娘?”
再次看到鲜活的哥哥,我的情绪还沉浸在上一世的死亡中。
我浑身颤栗扑进哥哥怀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哥哥一定要好好的……”
哥哥噗呲笑出声:“蕙娘温柔贤淑,又不是什么恶妇。她待你如何,待哥哥如何,你还不清楚?”
我自然清楚!
当初爹娘去得早,哥哥还未一战成名之前,我和哥哥过得日子很是清贫,隔壁酒馆老板的女儿蕙娘就像长姐一样照顾我,对哥哥更是关怀体贴。
我记得哥哥参军第一年的冬天,天降大雪,我不慎染上风寒,夜里发高烧,模糊中我好似看到了娘亲背着我在雪地里前行。
“芸儿别睡,我们很快就到了。”
我烧得太迷糊,以为娘亲是来接我去奈何桥。
后来我才知道是蕙娘大半夜冒着风雪将我送来医馆。
郎中说要不是蕙娘及时送我来医馆,怕是真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