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下葬的那天,我变成了她的猫。
惊慌失措的我,躲在猫窝里,却意外发现老公的真面目。
平日里温柔从不爆粗口的他,正打电话骂人,“不是叫你把车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吗,不能让那婆娘发现文文的死跟你有关系。”
听到这话,我如坠冰窟。
文文是我们女儿,前天放学回家路上发生了车祸。
我万万没想到女儿的死,不是意外。
我决心借着附身猫的机会,搞清楚真相,替女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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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面前是女儿文文的墓碑。
距离文文出车祸死亡已经六天了,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好似昨天还在撒娇说要吃红烧肉的女儿,现在躺在冰冷冷的地下。
她该多寂寞啊……
我绷不住了,埋头在老公怀里失声痛哭。
他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抱着我,眼睛通红。
妈妈暗自抹泪,周围的亲朋好友都围了过来劝慰我。
从殡仪馆回到家,女儿的猫喵喵叫地迎了过来,像平日一样迎接我们,可惜它等待的小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我的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不想让这几天忙前忙后的老公担心,我借口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
老公的眼神担心,欲言又止地让我回房休息,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毕竟那也是他的女儿,失眠的这几天,半夜里我总能看到客厅的灯光微微亮着,老公一个人在默默抽烟。
我们彼此的演技真的很差,但因为不想让对方担心,都这样互相欺骗。
回到房,我背朝卧室门侧躺床上,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怀里抱着女儿文文的相册,我的女儿……
不知道何时,哭累了的我沉沉睡去。
……
老公温柔的声音唤醒了我。
“老婆,老婆把衣服脱了再睡好不好。”
我回应地嘟囔一声,耳边响起一声猫叫,女儿的猫也应和起老公。
没有等到我清醒的老公,无奈的叹口气。
我迷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微黄灯光下老公清隽的身影正在抱起“我”,把被子盖好。
等等床上那个才是我,那我现在又是谁?
原本混沌的脑子突然一个激灵,我彻底清醒过来。
我的视线由高到低俯视着老公,略略低头,我的手好像变成了猫爪,我好像在卧室衣柜顶上,慌乱的想起身,四肢好像不太听使唤,一个打滑。
我脚下一空,眼看立马就要摔倒地上,一霎那老公及时的接住了我。
惊魂未定的我,趴在老公怀里,看着侧边的梳妆台镜子。
镜子里,老公抱着猫,轻拍着它,教训它下次不可以爬那么高,容易出事。
我惊的大喊老公是我,出口的却是甜腻的猫叫。
我,变成了女儿的猫,一只橘猫。
世界变得光怪陆离,大概是我做梦了吧,梦醒了我还是那个失去女儿满脸憔悴的女人。
想到这,我安分了下来,不再开口。
老公抱着我出了房间门,轻轻地关上门。
走到客厅平时放水跟猫粮的地方,添好猫粮,把我放下,让我吃东西。
我是人又怎么可能对猫粮感兴趣,我扭过头去,笨拙地的走到猫窝躺下。
老公有些诧异,女儿的猫平日里十分贪吃,怎么突然对猫粮无动于衷。
他在猫窝面前蹲下,揉揉我的头,略带伤感地说:“你也为小主人难过吗。”
我默默的看着他,满脸胡茬,眼下的黑眼圈浓郁,恍然,在我难过的时候,那个最注重仪表的老公也同样难过至此。
我合上眼,打算从梦里醒过来,明天一早为老公做一份早餐,毕竟我们还得重新开始生活。
还得跟他说一声抱歉,这几日我成天躺床上流泪,女儿的后事都是他操持的,跟亲戚打交道也是他一力承担。
我不算一个合格的妻子。
这个梦漫长的没有尽头,夜色黑沉沉,我还是没有醒过来,还是女儿的猫。
客厅里,老公依旧默默抽起了烟,黑暗里他的面容模糊不清。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电话,一串陌生号码。
谁家的骚扰电话那么晚打过来,老公一向最烦这些,从不会接陌生号码。
在我判定老公不会接电话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老公将烟按在烟灰缸熄灭,大步走到茶几,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他语气很烦躁,低声说道:“大晚上打电话干什么,她睡了。”
语气熟稔,对面好像是他认识的人。
对面又说了几句,他听完有点愤怒,低喝道:“这几天我跟你收拾烂摊子够烦的了。”
“那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我提不起精神来,呆呆看着茶几脚。
“不是叫你把痕迹清理干净吗,不能让那婆娘发现文文的死跟你有关系。”
“他要更多的钱,跟他说等着后天给他。”
我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沙发上的老公,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还在继续说道:“这几天先别联系了,以免被白若兰怀疑到我头上。”
白若兰是我的名字,他从来没有那么冷冷的喊过,恋爱时总是兰兰的叫,结婚后改口成老婆。
电话那头的人接着说话。
他嗯嗯几声,把电话挂断。
丝毫不知道那些对话被一只猫听去,或者说听了也毫不在意。
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我凄厉地嚎叫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后腿一蹬,极速朝他扑去。
我恶狠狠地对着他的腿咬下去,鲜血瞬间喷溅,他吃痛的喊起来。疼痛使他面目变得扭曲,任凭他如何打骂,我都咬住不松口。他手机失手的掉下去,一角被磕坏,他顾不得手机,拎起我的后脖颈,就朝地面砸去。
我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被大货车挤压过一样疼,无法动弹。
“死猫,你真的活腻歪了!”他语气没有了素日的温文尔雅,阴冷至极。
我死死盯着他,大声的、拖长调的嚎叫。
文文,那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草草处理好伤口的他,怒气十足地走进厨房,没多时拿着擀面杖出来了。
我有些瑟缩,挪动自己的身体往后挪去,他看着害怕的我,反而流露出一股快意,“死猫,现在知道怕了。”
说罢,拿着擀面杖砸我身上,一下,两下,三下……
我能感受到身上的器官在殴打下破碎,腥甜的血腥味弥漫我的嘴里,控制不住的血咕嘟咕嘟从嘴角往外涌,能感受到他越来越兴奋的情绪。我低低呜咽,也没能让这个恶魔放下手里的武器,直至我彻底没了声息,他才罢手,随手一扔凳子。
视线逐渐模糊变黑,软弱无力的身体被他丢进垃圾桶,天旋地转间我看着他那张兴奋快活的脸,宛如地狱的恶魔,充斥着扭曲的恶意。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眼,大口的呼吸,好似溺水的人脱困地吸入空气。
睡眼惺忪的老公反射性地把我揽入怀中,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怎么啦,是不是做恶梦了?”他吻了吻我额头。
近距离放大他的脸,我身体一僵,恐惧的推开他,冷汗㓎湿我的衣服。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老公彻底清醒了,担忧地询问我发生什么事。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此时我才回过神来,昨晚的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看着温柔的他,我摇头示意我没事,尽管都是梦,我也暂时无法面对老公。
我起身,借口做早餐,跑到了厨房。
面条的热气氤氲袅袅,我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告诉自己是梦,你也该振作起来了,文文不在了,你还要生活,不能让身边的人替你担心了。
我抬起两碗面,端到餐桌上,扬声喊洗漱的老公来吃早餐。
他随意用毛巾擦了擦脸,径直走了过来,看着我精神的样子,他明显松了口气。
他打趣几句,我也回几嘴,就像往常一样温馨。
吃着面,我有些心神不宁,从起床一开始就有一种异样感围绕左右,没有办法忽略,一直提醒我什么事。
我扫视一圈,毫无异样,一如往常。
只除了女儿的猫,胖胖去哪了。
我有点奇怪,胖胖最粘人不过,从来都是人走到哪,它跟到哪,不停蹭人喵喵叫,一早上都没有看见它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