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沈以年并不爱我。
窗外的雨落下,夜色愈发地浓重。
我已经算不出被沈以年锁在这房间里的时间了。
远处的灯火零星地漂浮在夜色里,我蜷缩在巨大的落地窗一旁,黑暗中玻璃窗映出我无助的双眼。冰凉的触感让我不自觉地颤抖,但更冷的是我早就结了冰的心。
橘色的车灯突然闪过,片刻点亮了黑暗的房间。灰黑色的迈巴赫在屋外停下。
我紧紧闭上眼,房间外脚步声像是一步步踩在我的心上,钥匙转动着锁芯,我的神经紧绷。寒气涌入房间,灯光此刻也亮起。
沈以年回来了。
我抬头,红着眼,止不住地颤抖。我畏惧这个站在我眼前的男人。
顺着他被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的修长又匀称的双腿,越过他硬朗的肩,对上了那双深邃又冷漠的漂亮眼睛。
沈以年有力的双手将我从地上捞起,修长的手指握住我的双腿,指腹一点点摩挲着我的皮肤,我涨红了脸。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杂着冷冽的雨水气息裹挟着我。
我被随手抛在了床上。
突然的挣脱让我倒吸了口凉气,我皱着眉,倔强地坐起身。
沈以年眯着双眼,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扔来印着各样logo的纸袋子,声音低沉,像是浓郁的陈酒。
“诺诺,站到镜子前,一件一件换给我看。”
沈以年优雅地坐在皮质的沙发上,随手点了支烟,火光映着他性感的唇齿,吐出一阵阵的烟圈。他漫不经心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就像打量着他专属的玩物。
沈以年喜欢玩这类游戏,可以践踏我的尊严,而他却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望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白皙的脸庞和湿漉漉的眼睛,柔软鲜嫩的红唇,昂贵的白色希腊式褶皱长裙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可这早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了。
我不得不向他服软,过往的经历让我感到畏惧,惹怒他不会得到任何好结果。我的疼痛,对他来说却是另一种快乐。
眼泪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我艰难地解开衣扣,褪去长裙,只剩下贴身的衣物。
沈以年似笑非笑,烟雾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我裸露的肌肤。
我原想侥幸地换上衣物,而恶魔般的话语响起。沈以年的声音有些喑哑,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
“全部。”
我咬着牙,只好牵强地微笑,一点一点解开衣扣,慢慢挪开了手,一切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我昂起头,憋住眼泪,挑衅着沈以年。房间里氤氲着馥郁的香气,我看见沈以年强烈的生理反应,只是他的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难堪的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我一步一步地向一步地向他走去,他的手放在沙发上,露出无辜的微笑。我主动坐在沈以年的腿上,双手一点点向下游走。
“沈以年,有一天你会放过我吗?”
沈以年突然不屑地笑了。
“诺诺,你高中那会对我说的可是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唇,“是你忘记了。”
我挣扎着,他的唇吞下了我剩下的话语,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那次车祸后,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的眼睛像是空洞的玩偶。
“不要发呆。”
沈以年的双手紧扣我的腰,唇齿顺着我的脖颈往下滑,痛苦糅杂着快感,一阵阵填满我的身体,我蜷成一团。
我厌恨着自己的不争气,羞耻于承欢。
沈以年露出讥讽的神情。
腾空的掌心摊开,我将指尖深深划过手心,钻心的疼痛告诫我不能麻木。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他。
门没锁?
纤细的手指覆在门轴上,轻轻一拧,不同往常的是今天似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清脆的弹簧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我的身体突然僵在原地。我紧张地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拉开房门。
屋外的世界。
我难以置信地向外望去,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惊喜的情愫爬上眉梢。片刻后,我的心就开始惴惴不安。
我要想办法离开。
合上门向前走,身侧有通向第二层的阶梯,紫檀木的阶梯上铺着灰黑调的羊绒丝质地毯,流苏式简约的吊灯顺着阶梯垂下,末端坠着的款式,远远看上去类似鱼群。向右望去是露天的半圆形回廊,长廊接着室外的花园,依稀能闻到似有似无的清冽花香。脚下浅白偏灰的大理石的纹路细致,闪着冷峻的光。
我不由得发出感叹。
一种昂贵的秩序带来的美与冰冷感。
就像沈以年给人的感受。声名显赫的沈氏集团的贵公子,年仅26岁就稳坐第一把交椅的人。
我抿紧嘴,穿过屏障继续向前走。舒缓的古典乐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和着我的脚步声,节奏错落有致。我向前走过一段路,看见沈以年双腿交叠,坐在皮质的沙发上。我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
沙发两侧的书架上,隔断外侧钉有雕刻着从A至Z的银质标牌,书外裹着透明的书封,隔绝外部的空气与水分,用来延缓书页的发黄。一些私人口味的收藏品,黑胶唱片,绘画和手工精湛的艺术品。
桌上的玻璃杯中盛着冰的麝香甜白葡萄酒。白褐色的Pluto行星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半空中静谧地旋转。他的膝盖上盖着一块乳白色的羊毛毯,裸露在外的手臂有着力量感的线条。修长的手指握着书,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机械表和一串绿松石的珠串。他的眼神专注,没有理会我的到来。
沈以年有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次车祸后,侥幸活下来的我却丧失了全部的记忆。消毒水的气味和人影绰绰的病房。夜晚,当我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令人难以忍受。我的浑身缠满绷带,丑陋极了。我眯着眼,看见眼前的男人倚靠在门框,双手交叉,和门外年轻的护士轻声交谈。夜色遮掩住年轻女孩绯红的脸庞。
颠簸的夜色,我望着他的侧脸,他的眼睛,鼻梁和嘴唇。下巴的线条浑然又完美。每个细节似乎都被精雕细琢,无可比拟。窗口扑面而来的夜风,带来野生植被的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是一片空白。
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份高贵,并不好接近。
他侧过身子,目光覆在我的身上,眼神深邃,窥探不出任何心情。看着我的醒来没有露出笑容,也没有开口说话。
是错觉吗?
我盯着他陷在阴影里的身形。隐约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疏离感,他似乎并不太喜欢我。
我抿紧嘴,不自觉地感到一丝畏惧。奇怪的是潜意识里却想要和他亲近,下意识地弯了弯眉眼,艰难地对着他傻笑。
半晌后他的声音才响起,叫我的名字。
“何匀诺,我是沈以年。你的男朋友。”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
我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极了,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有个小人开始雀跃地翩翩起舞。
甚至觉得连身上的伤痛也减轻了几分,或许我没有那么不幸吧。
......
然而事实证明就是这样的不幸,出院那天我就被囚禁了。
我垂下头,这才意识到身上只挂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薄薄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弧线,两条半裸在外的匀称双腿,和小巧的脚趾,说不出的挑逗意味。我窘迫极了。
“还要站着发呆吗。”他没有抬头看我,手中的书页翻过了一面。
我不自觉地有些颤抖,连声音也开始晃动。
“我没有想要逃跑。”我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你也逃不掉,这里全都是密码锁。”
我顿时手脚冰凉,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站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来,何匀诺。”
他的尾音延长,耐心地坐在那,显示着他绝对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