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小哥哥在某音上爆火出圈，视频里他梳着神似骏马鬓毛的发型跟着神曲卡点，魔性的云普直击灵魂：“我是云南的，云南怒江的……傈僳族是这样叫，乌鸦叫做阿南……”
女儿一向喜欢这种有趣又有病的视频，恰好毕业旅行的地点还没定，女儿和她的同学心血来潮，当即订了第二天去云南的机票。
这小妮子也是胆大包天，直到下飞机才给我打视频通话。
“妈妈，我到云南啦！给你看，他们是我的同学。”
画面一闪而过，露出两张青涩的脸。
一男一女，姿态亲密，明显是对热恋中小情侣。
我揉揉酸痛的脖子，嘲笑她：“嚯！单身狗！”
女儿恼羞成怒，要挂视频。
“哼哼！讨厌！不跟你说了，挂了！”
我给女儿转账3万块钱，给她留言。
[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酒店，别在外面浪太晚了。]
[给你转的零花钱，好好玩。]
女儿喜滋滋的收了，用表情包在聊天框刷屏。
[么么么么么，妈妈我最爱你了！回来给你带特产。]
可没想到她这一去，想回来却难如登天了。
女儿每天都在朋友圈汇报行程，并配上精修过的照片，打卡报平安。
照片上除了女儿和她的两个同学，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我莫名觉得这个中年女人眼熟，可我分明没见过她。
我决定给女儿打个视频通话问问。
视频通话一接通，就听到女儿赖赖叽叽的声音。
“妈妈，怎么啦？我们在外面吃饭呢。”
我直奔主题：“你朋友圈发的照片里的中年女人是谁？”
“啊！你说的是娟姐啊！”女儿正在吃火锅，被辣的斯哈斯哈的。
“前一天美美手机丢了，是娟姐给送回来的，就认识了，娟姐是本地人，我们请她当导游来着。”
“妈妈你等着，我给你看看她呀。”
画面突然晃了晃，画外音响起。
“诶！娟姐去哪了？刚才还在这呢？”
“刚去卫生间了。”
“妈妈。”画面晃回来，女儿汗津津的脸出现在画面上：“娟姐刚去卫生间了，晚点她回来我介绍给你认识。”
说完，女儿挂断了视频通话。
我继续赶稿子，但心中总觉得忐忑不安，左眼皮不停的跳。
晚上，我刚收拾完厨房，就看见女儿给我发了四五个视频通话。
最后一个视频通话发来的时间是7点28分。
我赶紧回拨过去。
刚一接通，就听见女儿发颤的声音：“妈妈，有人尾随我们，跟了一路了，我好害怕。”
我左眼皮又开始剧烈跳起来。
我努力平静下来。
“现在你们听我的，马上寻找最近的商场和大型超市，往人多的地方走，随时注意身后的动向。”
“有情况立即告诉我。”
“好。”女儿抽泣着答应下来。
我在客厅坐立不安，每隔一分钟就要翻看手机。
度秒如年。
不知道过去多久，女儿终于发来一条信息。
[已安全回到酒店。]
心中大石徒然落地。
我给女儿回复：马上回家，外面不安全，我担心你。]
女儿过了许久才回消息。
[妈妈，我最讨厌你的咄咄逼人！你跟爸爸离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强势吗？]
紧攥着的手机猛然砸落在地上。
我捂着心脏跌坐到沙发上，手颤抖着翻出放在茶几下的速效救心丸。
七年前，我和周修远因为一个插足的女人离婚了。
离婚后不久，小三找到我家，跪在我面前求我。
“姐姐，求你，别和远哥离婚，他离不开你，只要他能幸福，我什么都能做。”
她披散着头发，苍白着一张脸，看起来哭了很久。
我往她头上浇了一杯热水。
水是热的，流过她冰冷的脸，泛起病态的红。
“那你就去死吧！”
我并不是真心咒她死，可她却真的死了。
她爬上十八楼，翻过天台，一跃而下。
那天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我唯一能记住的，只有她扭曲的身体，和渐渐蔓延一地的红。
凌晨3点，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女儿哭泣的声音传来，她呼吸急促，像是在忍耐极大的恐惧。
“妈妈，外……外面有人在撬门，呜呜，我们搬柜子堵住了，快……快进来了！”
说着说着，一阵尖叫声响起，女儿的声音带上哭腔。
“李航来看我们，在门外被打晕了！被打晕了！啊！”
我急忙安抚女儿，又让女儿打开公放。
“停止你的行为！我已经报警并通知前台！停止你的行为！”
“Mẹ kiếp!”
有一道陌生的男声急促的骂了一声。
我感到不对劲儿，这是缅甸语。
过了许久，女儿颤抖的声音对我说：“他……他走了……”
“快报警，查酒店监控。”我叮嘱女儿，想了想又说：“回家吧，我真的不放心。”
女儿抽泣着，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给女儿和她的同学订了机票，落地时间是第二天的13点。
可女儿他们却迟迟未到。
我反复拨打女儿的电话，都提示已关机。
打女儿同学的手机，也是一样。
我的心‘咯噔’一声。
一时间，我如坠冰窖。
女儿彻底失联了。
我报了警。
女儿奶奶得知了这个消息，哭进了ICU。
周修远打电话质问我：“你这就是这么照顾我女儿的吗？”
我吸着烟笑了，由于长时间水米未进，声音沙哑又虚弱。
“对啊！就这么照顾的，你杀了我啊！”
踩过一地烟头，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不修边幅的女人。
面容苍白，眼眶青黑，像一只可怖的鬼。
“晏文，如果女儿出了什么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周修宇沉着声音说。
我摔了满地的护肤品。
脑中乱做一团，我试图让自己屏蔽情感，冷静下来。
报警已经过了七天了。
云南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女儿他们的踪迹，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
这是好事。
至少女儿他们还活着。
只是活得不太好。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必须振作，女儿还需要我。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简单的装了两件衣服，带上证件坐上了去往云南的飞机。
我沿着女儿走过的踪迹巡查。
每一座小镇。
每一个打卡的餐厅和景点。
最后我来到女儿他们失踪前住过的酒店。
我要看当晚的监控，前台不让，只含糊的打太极说：“没了，拷贝给警察了。”
酒店大堂里一直有人鬼鬼祟祟的偷看我。
我用手机反光去看，是一个本地人，因为他的长相很符合云南当地人的特征。
我一直向前走，然后在一个路口转弯躲起来。
那个人果然跟上来了，他在路口里找我，没找到，离开了。
我从垃圾桶里跳出来，开始跟踪他。
他走进一个城中村。
我随意进了一个餐馆，和老板闲聊。
打听到，这里住的都是余家村的拆迁户。
还没等我打探到更多，警察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们说人可能找到了，叫我做好心理准备，让我去认尸。
砰！
手机砸到餐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所有的故作坚强都在这一刻崩塌，我被现残酷的现实击落的七零八碎。
谁死了？
是女儿死了吗？
她怎么会死呢？
我伏在餐桌上，再也抑制不住从女儿失踪起就积压的眼泪，情绪彻底崩溃，泣不成声。
我赶往殡仪馆，和我一同前往的，还有女儿一位同学的父母。
一到殡仪馆，还没下车，我就听到了号啕的大哭声。
我脚下一软。
一双大手把我扶了起来。
是周修远。
他接到消息就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我用力的攥着他的手，想问又不敢问：“是……是她吗？”
“不是女儿，是同行的男同学。”周修远神情紧绷。
我只感到劫后余生。
“但是，警察在烧焦的尸体旁，发现了女儿和另一个女同学衣物燃烧残片。”
我听见周修远的话，心中钝痛，呆滞的站在原地。
周修远沉默的吸完一支烟。
“走吧，等在这也没什么用。”
我猛然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