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怀疑：我杀了我的老公。
他死在了卫生间的浴缸里。
他的尸体被切成碎块，泡在洒满了玫瑰花瓣的洗澡水中。
他的头颅漂浮在血水上，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屋内整洁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
除了墙壁和地面迸溅的血渍，没有任何线索。
密室凶杀。
审讯室。
我规规矩矩的坐好。。
左边的电灯照在我的脸上，光亮有些刺眼。
右边的摄像头正对着我，捕捉我露出的每一个表情。
我很平静。
我知道，这种密闭压抑的环境，是为了摧毁我的心理防线。
王警官敲了敲桌子。
“白素素，七月十四日，你在做什么？”
我抬起眼皮，直视着他们，“我在工作室做人偶。”
“你有证据吗？”他冷声问。
“人偶算是人证吗？”我笑着回答。
王警官用力拍下桌子，“严肃点！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不相信，我能怎么办？”
他又说：“你丈夫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这不是一个妻子该有的反应。”
我扯着嘴角，苦笑道：“我为什么要难过？结婚三年，他在外面找了十几个女人，你们调查我？不如去查一查那群小三。”
他们盘问了一个小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只能暂时放走我。
但是，王警官要求我不能离开本市。
等到案件有了新发现，随时传唤。
我表明态度，全力配合调查。
家里作为第一案发现场，被贴上封条。
我只能回工作室。
关门、开灯。
屋子里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偶。
这些都是我的杰作。
我走进卧室，床上躺着我的‘丈夫’。
不，准确来讲，这是我亲手制作的人偶丈夫，一比一精准还原，连眼角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我躺在他的身边。
我伸手牵着他冰冷的大手，把脸埋在他的臂膀间。
“沈杰，我回来了。”
我趴在他的耳边悄悄说。
“那个蠢货，已经死了，被切成一块块的，真是活该。”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没想到，王警官会追查到我的工作室。
我一只手打开门，另一只手捧着一盒颜料，围裙上溅满了五颜六色的污渍。
王警官拿出向上级申请的搜查令。
“白素素，我们怀疑沈杰的死，与你有关，请你配合调查。”
我侧过身体，放他们进屋。
“王警官，不要弄坏我的作品，这些人偶价值昂贵，都是我的心血。”
我坐在一个半米高的人偶娃娃面前，继续勾勒她的眉眼。
王警官和两名下属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查看每一处。
他们在卧室里看见了我的丈夫。
“那是什么东西？”
女警员看到死而复生的‘沈杰’，惊声尖叫。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惨白的小脸，噗嗤笑了。
“只是仿真人偶，你怕什么？人偶很忠诚、很听话，比人更好相处。”
王警官壮着胆子走到沈杰面前，仔细检查一番。
“白素素，你为什么要制作你的丈夫，摆在你的床上？”
我眼皮不抬一下，捏着画笔，画上娃娃鲜红的嘴唇，平静的回答：“人偶不会离开我，它们心甘情愿的陪着我。”
然后，我放下颜料盘，开始给人偶娃娃种植头发。
王警官审视着我的手艺，“你怨恨沈杰，对吗？”
“是，他不配当我的丈夫。”
“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
我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王警官拿出一份调查的文件，拍在茶几上，表情极为严肃。
“根据我们四处走访、亲友打探、以及调取各处监控，已经查清楚了你和沈杰的关系。”
“你们是相亲认识，父母催婚，并无感情基础。婚后，沈杰在外面沾花惹草，频繁更换女人，并且无耻地向你要钱花。”
“你的父母思想老旧、注重传统，不同意你离婚。他们给你施加压力，如果你敢离婚丢人，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你的婆家重男轻女，无视沈杰的过错，一味地训斥你。要求你会赚钱养家，还要生儿子，能照顾好沈杰。”
“娘家指望不上，婆家咄咄相逼，沈杰更加肆无忌惮的欺压你。以夫妻共同财产的名义，将你的收入全都霸占。”
“这三年的忍耐，已经到了你的极限。沈杰用你辛苦工作的钱，去讨好别的女人，还命令你当个贤妻良母。”
“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你，诉讼离婚又很难成功。除了让沈杰死亡，你想不到脱离苦海的办法。只有杀了他，才能解恨。”
我扭头看向王警官，他长得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断案高手。
调查得很认真，连细节都不放过。
可惜，他没有确凿的证据。
“王警官分析得有道理，我父母老来子，心疼我弟弟，怎会在乎我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沈杰家更可恨，自私又贪婪。”
“从结婚那天，他们就要求我必须生儿子，必须会赚钱，我挣得每一块钱，沈杰都要说的算。我每次反抗，他就打我骂我。”
“对了，王警官查到了吗？沈杰在外面假装有钱有势的富二代，吹嘘黑白两道都是他家亲戚。一些单纯幼稚的小姑娘，就前仆后继的往上贴。”
“这种自私、家暴、恶毒、坑蒙拐骗、贪得无厌、玩弄女人、无法无天的畜生，难道不该死吗？可惜他死的太容易了。”
我没有掩饰眼底的愤怒。
我对沈杰的恨意，早就刻骨铭心，如同滔滔江水般，延绵不绝。
王警官声严厉色，“白素素，这不是你杀人的借口。沈杰再坏，你都不能剥夺他人生命。”
我浅浅的笑了，拿起梳子，开始给娃娃整理头发。
“谁说我杀人了？我恨沈杰，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是，我怎么会真的杀人呢？”
“我胆子小，一向是遵纪守法的好人。而且，有杀人动机，不代表会付诸行动。沈杰得罪的女人太多了，我不知道凶手是谁。”
我听到王警官深深的吸气声。
他应该很无奈，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
“我们还会再来找你的。”
撂下这句话，王警官领着两名下属离开。
“麻烦关好门。”
我笑脸相迎，着手给我的娃娃穿好衣服。
我拿起笔，在娃娃露出的手臂上，写下‘朵儿’二字。
我抱起朵儿，放到我丈夫的床边。
“沈杰，你看，你的女儿完成了，你一定很想念她，对不对？”
我的手摸过沈杰苍白近乎透明的脸颊。
“我把朵儿的骨灰揉进人偶里，她是你货真价实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