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连载篇阅览_邻居失踪那几天,她老公做了个大粽子完整版阅读

“我不能出这个门。”老屈的脸抽搐了几下,“他们是来杀我灭口的。”

老屈今天好像疯得比较厉害。

“那两个人不对劲。”老屈小声对我说,“太不对劲了。”

我正在灶台前忙碌,心不在焉地瞥了眼靠门的那张桌子,两个穿着草绿色运动衣的男人正在那里闷头吃饭,边吃边擦汗。

“别胡思乱想。”我倒了杯水递给老屈,“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我不能出这个门。”他的脸抽搐了几下,“他们是来杀我灭口的。”

夜深人静,小小的饭店里除了我和老屈,就只有那两个客人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听到了老屈的这句话,不过刹那间,他们剥粽子的动作似乎停滞了一下。

“今天是几月初几?”老屈紧张地问。

“九月十五。”我懒洋洋地回答。

“你见过有人九月十五吃粽子的吗?”他又转过头盯着那两个客人看,边看边嘀咕。

老屈今天真是疯得比较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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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九月十五,他的妻子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遍寻无果,老屈从此变得神经兮兮,时好时坏。那时候起,他每年九月十五的晚上都会来我的饭店点粽子吃,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见他可怜,加上是多年的老街坊,我便满足了他的这个要求。

听口音,那两个客人都是外乡人,随身带着大号的行李箱,看样子像是要坐午夜的火车去省城。他们进店时闻到了粽子的香味,心血来潮地想要尝尝,我就顺手多包了几个。

看老屈现在的劲儿,解释给他听也没用,我怕他忽然犯了神经惹麻烦,再次催促他回家:“回家吧,你儿子该着急了。”

“儿子……”老屈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要是活不过今晚,我的儿子就拜托给你了。等他考上了大学,一定会报答你,一定会!”

“怎么净说晦气话嘛。”我皱眉道,“快点回去喽。”

我连哄带赶地把他带出了店门,老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眼里似乎有泪光。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耷拉着脑袋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中。

回到屋里,那两个客人刚好吃完了粽子,其中年长的那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老板,刚才那位老兄是不是这里不太灵光?”

“你都听到了?”我叹了口气,“是啊,老婆不见了,受了点刺激。”

“原来是个可怜人。”客人摇摇头,“我们也走了,赶火车去。”

“去省城吧?”

“是啊。”

送走了他俩,我坐下来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十点四十五,想必也不会再有客人登门,不如早点打烊回家睡觉。

刚打定主意,门帘一掀,火车站的老许钻了进来,连声叫饿,要我给他弄点宵夜吃。

“等会不是还有趟去省城的列车吗,你这个信号员怎么跑出来了?”我惊讶地问。

“山体滑坡堵了路,上午开始往省城方向的车都停运了。”

停运了?那么那两个客人是在撒谎?他们为什么要撒谎?

细细一想,其中那个年轻点的客人进店时的脸色就不太好,有些苍白,刚才出门的时候虽然低着头,可还是被我看到了侧脸,煞白煞白的,白得简直不像活人。

“不对劲,那两个人不对劲。”我不由得嘀咕起来,“他们不会是真的冲着老屈来的吧?”

这天晚上,老屈没有回家,第二天也不见踪影。

他和他的妻子一样,神秘地失踪了。

派出所的民警把端到嘴边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什么,老屈失踪了?”

“前天晚上失踪的,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没一个人见过他。”我摇摇头,“实在想不到他还能去哪里。”

“怎么搞的嘛,明知他精神不太好,还让他到处乱跑。”民警埋怨道,“他不会是又去找老婆了吧?”

“他从我的饭店出来后没有回家。身上没什么钱,走不远。”我侧脸看了看老屈十六岁的儿子,小屈坐在我旁边,神色淡漠地玩着手机,好像失踪的不是他父亲。

民警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哎,忘才的命也真够苦的。我备个案,你们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的。”

忘才是老屈的名字,忘记的忘,才华的才,不是旺财。不知他父亲怎么想的,取了这么个容易让人误会嘲笑的名字。不过老屈的品味也好不到哪里去,给小屈起了个名字叫屈材。

名字满满都是负能量,叫这名字的人也阳光不到哪里去。小屈从小就沉默寡言,脸上难得一见笑容,跟父亲也是生分得很。现在老屈不知去向,他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连我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说不过去。

我想到那两个外乡人的事,把老屈和我说的话告诉了民警。他让我大致描述了一下了那二人的相貌,记录了下来,不过似乎没有太当回事。

“到我那儿吃点饭再回家吧。”离开派出所后我对小屈说,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到了店里,我问小屈想吃什么,他想了想,脆生生吐出两个字:“粽子。”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要是没有就算了。”

有倒是有,前天包的粽子剩了些,被我放在了冰箱里。我拿出来放进蒸锅里点上火,心里在琢磨:这孩子不会像他老子一样犯了神经吧?

粽子端上了桌,小屈却迟迟没有动筷子,盯着它发了半天的呆,然后开口道:“我爸说你的粽子包得好。”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但我听得还是挺舒服。包粽子是我家的祖传手艺,虽说到了我这一代没有发扬光大,不过我还是敢拍胸脯保证是独门正宗。

“我还从来没吃过你家的粽子,是甜的还是咸的?”小屈自言自语似地问。

“不甜不咸,纯糯米。”涉及擅长的领域,我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骄傲,“古代的人把糯米放在竹筒里煮熟作为食物,这就是粽子的前身。”

“粽子不是为了纪念屈原才被发明出来的么?”

“这种说法也对也不对。百姓为了纪念屈原,最开始向江里扔的是竹筒饭,粽子是后来演化而成的。”

小屈刚吃完一个粽子,派出所打来了电话:“江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脸都泡肿了,你带着老屈的儿子来辨认一下,是不是他爹。”

我吃了一惊,和小屈急匆匆地赶到江边。看到尸体那张肿胀得有些狰狞的脸后,不由得嚷了起来:

“这人我认得,就是前天晚上在我店里吃饭的外乡人!”

我的记性很一般。若不是那张脸惨白得让人印象深刻,恐怕在街上遇见,我也未必能一眼认出来。

认是认出来了,不过意义似乎不大。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两人结伴同行,其中一个死了,自然要找到另一个问个明白。我绞尽脑汁地把那个年长者的相貌又描述了一番,才算是脱了身。

“他这脸……是怎么回事?”临走前我忍不住看了眼那张被江水泡成了死灰色的面孔。

“天晓得。”民警催促我离开,“你带着孩子走吧,有需要我再联系你。”

浑浊的江水在月光下气势汹涌,月光皎洁而清冷,小屈坐在一边,双手抱在胸前,嘴唇抿得很紧,像是被尸体吓到了。

老屈的家在县城的东北角,离江边不远。我把小屈送到门口,想要离开时,被他抓住了胳膊。

他的手很冷,而且还在颤抖。

“我怕得很,叔,你陪我一晚行不?”他低声恳求道。

“不用怕,进屋吧。”此情此景,这种要求我当然没办法拒绝。

老屈的家是座破旧的砖瓦房,两进两出的格局,放在几十年前算是气派,但是现在早已变得毫不起眼。听说他曾祖父是前清的进士,祖父也当了十几年的官,这所老房子是唯一保存下来的祖业。

尽管出身于书香门第,不过老屈这辈子却没怎么读过书。他凭一身木匠手艺行走四方,后来带着新婚妻子回归家乡,日子开始还算滋润,但生意不好,越过越清苦,他的妻子就是在那时失踪的。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觉得她是受不了这种日子,弃家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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