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在家休养时，奶奶闯进我妈房间要抢我的银行卡。
原因无他，就为了给我那个不争气的废物弟弟。
奶奶瞪着眼睛，恨不得从牙缝里吸干我妈的血：
「你儿子欠那么多钱，你不还，等着他被人砍死吗？」
「那可是你亲儿子！！」
于是我拿着菜刀冲进了房门。
风风火火，刀尖往桌面一插。
「我看谁敢动我妈！」
我前脚刚做了个小手术，趁着节假日刚好回家休养。
后脚，奶奶急冲冲地闯进我房间。
二话不说，她直接动手翻起我的行李箱。
我忍着不舒服：「您这是做什么？」
「钱呢，你的钱呢？出去打工赚那么多的钱，你的钱呢？」
奶奶看都没看我一眼，两只干枯褶皱的手飞快地丢出我皮箱里的衣物。
现在都用手机支付，谁还用现金啊。
我看她给我东西翻的乱糟糟的，有些烦躁：「您别翻了，我那包里压根就没钱。」
奶奶横了一眼，嘴里咒骂着：「死东西，你赚得钱都花哪去了？是不是给哪个贱人了？」
说着，奶奶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别看她年纪大，腕骨的劲倒是不小，掌根带风。
我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没完了？」
她估计也没想到我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愣住了。
半晌，估计是缓过神来了。
「你个死贱货，还敢跟我叫板。」
但奈何她力气没我大，也挣脱不了，只能张嘴闭嘴不停地咒骂。
「生你有什么用？我他妈当年就应该给你溺死，没用的女娃连赚钱的能力都没有。」
我不气反笑，眯眼咬着牙凑近：「您也是女的，你妈不是也没给你溺死。」
「我要是连赚钱的能力都没有，你让你那没脸没皮的孙子少从家里拿钱啊！」
听我说她宝贝孙子的坏话，她脸色当即就阴沉下去。
「你凭什么跟我宝贝孙子比，你连他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我笑：「是啊，没您厉害，您比上他十根脚指头，满意了吧？」
奶奶被我气的说不出话，又没从我这里拿到钱。
恶狠狠地瞪了我好半晌以后，才咣咣咣踩着地板离开。
临走时还朝着外面喊道：「没用的不孝女，你不给！我找你妈要去！」
我妈这个人吧，属于没什么心眼的老实人。
当年在村里别人给说亲，她瞧着对方憨厚老实就答应了。
哪成想，我那个爹有个如此难缠的妈。
我妈在奶奶手底下可没少吃苦头，寒冬腊月让我妈出去洗衣服，两只手冻得全是冻疮。
大烈日，我妈病还没好就让她下地干活。
后来第一胎怀了我，当年不让自己私自验男女，
奶奶托人找关系，花了大价钱验出来我是个女儿，逼得我妈去打胎。
我妈不肯，跪在地上又是哭又是哀求，愣是没让奶奶回心转意。
见我妈死活不打胎，奶奶没少打她。
后来还是别人过来劝，说是第一胎怀女儿好，这样将来儿子长大结婚能拿卖女儿的钱娶媳妇。
也是为着她那个还在梦里的孙子，奶奶才同意我妈把我生下来。
结果我生下来还没到一岁，奶奶又逼着我妈怀了二胎。
二胎验出来是个儿子，奶奶这才消停了好一阵。
当然，我从小到大也没少受奶奶的气，挨饿挨打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更可恨的是，奶奶让我爸张罗着，在我十三岁就要送到人家家里当媳妇。
还是我妈死活拦着，我才有机会跑出去，跑到大城市去打工赚钱。
所以在我心里，除了我妈以外，这个家再没有我一个亲人。
什么父亲，什么奶奶，什么弟弟，全都是假的。
奶奶走了没多久。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还没休息太久。
就听见一个吊儿郎当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我不用睁开眼睛都知道，来的人是我弟弟谢雨。
「姐，拿二十万给我。」谢雨跟奶奶一个德行，说话间就开始翻我的行李箱。
我拽起炕上的枕头，砰的砸在了谢雨的脸上。
他也不生气，就三个字：「我要钱。」
我冷声：「你要钱自己赚去，找我做什么？」
谢雨说：「奶奶说你去厂里干活有钱。」
「你们放什么屁，厂里那么好挣钱你怎么不进去挣？」我质问他。
谢雨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干这种脏活。」
说完，他眉头一皱，「再说，你要是没钱你就去卖啊，那个来钱多快。」
我知道这一家人都没把我当亲人，但是当我从我自己亲弟弟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酸涩的情绪不免在喉咙中泛起。
我吸了口冷气，在我生病的时候，谢雨闯进来除了要钱，竟然是让我出去卖！
「小雨！！你怎么能这样跟你姐姐说话！」
我妈从外面进来，刚巧听见了这一句。
其实单纯来说，我妈就是个农村妇女。
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见识，但即便是这样，我妈也清楚哪些是女孩子的底线。
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一旦为了钱脱掉衣服，再想体面地穿起来，那可就难了。
也正因为如此，我妈才会在我成长的十八年中一直努力护着我。
「怎么了，她不是女的吗。别的女人都能做这种事，她怎么就不行？」谢雨还振振有词呢。
话音还没说完，我妈一巴掌就打在了谢雨的脸上。
我愣愣地看着谢雨面颊上的红指印。
要知道，这是从小到大我妈第一次打他。
谢雨是家里的掌中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我妈平日里重话都不敢对谢雨说一句。
就连谢雨自己都没想到。
谢雨脸色当时就难看极了，他咬出的腮帮子恨不能塞进两个核桃。
目光狰狞又阴沉地看向我妈：「你敢打我？」
「小雨，是妈不对，妈不该打你。」我妈看见谢雨生气，心顿时就软了。
我在旁边看得直窝火，谢雨赌博欠下高利贷，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谢雨舔了舔腮帮子，「行，你认错是吧？给我跪下，自己扇自己十个巴掌，我就不生气。」
我妈愣住了，但是却没生气也没反驳。
眼看着我妈就差恨不能给谢雨跪下来道歉了。
我从炕上一个箭步窜到了谢雨的旁边。
啪啪啪、啪啪啪。
来回左右开弓，数十个巴掌如同雨点般落在了谢雨的脸颊。
等我停手的时候，谢雨整个人都被扇蒙了。
刚才狠厉的那股劲也没了，跟个傻子一样看着我。
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道：「你敢打我？」
我冷声：「我打的就是你。」
说着，最后一巴掌我使足了劲扇过去。
谢雨当即就被我扇在了地上，半张脸都扇歪了，嘴角都有隐隐的血迹渗漏出来。
我妈看傻了，谢雨也看傻了。
谢雨翻来覆去就会说着那一句话：「你敢打我？！」
「谢梦你居然敢打我！」
我妈也吓坏了，哭哭啼啼地坐在地上。
「梦梦，妈妈真的做错了，妈妈没能给你和小雨树立好正确的榜样。」
我妈虽然是我唯一的亲人，但她拎不清的模样真的让我心烦。
不过，我还是压下了心底的不耐烦，去扶她：「妈，地上凉你先起来。」
我妈原本还想抗拒，但是看到我眼底稍纵即逝的怒意后，
还是乖乖地从地上起身，怯怯懦懦地跟在了我身后。
可能她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四年时间，出去打工的女儿怎么会变得如此强硬。
其实这四年我很少回来，这次回到村里。
一是因为生病休假的关系，另一则是因为我存好了钱，打算带我妈离开这里。
我和我妈说话的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