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峰，从法医学专业毕业后也成功找到了对口的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法医…嗯，实习生。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师父带我，当家人，朋友都以为我端上了铁饭碗的时候，我做梦都没想到跟着师父的第一个案子，居然就是个大案。
那时候科技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大街小巷也没有紧罗密布的摄像头。警方接到报案，市政部门的工人在疏通一处污水井的时候，发现一具被大黑塑料袋包裹着的，已经中度腐烂的女尸。
真的，任谁都想不到，就是这具女尸，居然牵连出了无数人性下的丑陋阴暗。
我清楚记得，当时中午，师父请我吃了当地香喷喷的抄手，两大碗下肚还没来得及怎么消化的我跟着师父匆匆换了衣服，带了工具之后就赶往案发现场。
污水井旁边已经在警力部署下拉起了警戒线，远处还有一些吃瓜群众和记者围观，倒是我们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案发现场。
“小子，你怕尸体吗？”
师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嘴角掀起的弧度多少有点儿诡异。
师父四十六岁，正好大我一轮，平常很儒雅的一个人，我跟了他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么诡异的笑容。
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加上没有太多眼界嘛，加上就是这个专业出来的，什么解剖等等也是做的很好，所以底气十足的回了一句：“不怕，在学校什么没见过？要是这点魄力都没有我还干什么法医啊。”
“嗯，不怕就行。”
师父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笑，随后又拍了拍我得肩膀，不知为何，总感觉被他这么一拍，心里头不管是紧张还是不安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进入了警戒线内，一股污水井的腐臭味，又混合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腐臭味，只能用刺鼻来形容，而这种刺鼻的味道最浓郁处…则是污水井旁边，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塑料袋，想必这就是那具工人发现的女尸了吧。
师父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心领神会的将口罩戴的严严实实的，否则真的会被熏出个什么好歹来。只不过…翻到是这气味，怕也不只是中度腐烂那么简单吧。
我心里揣测着，又想怎么去表现出个风头，其实从实习生成为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法医，这些是必须过的坎儿，想到这儿，我倒也没那么抵触。
“余师，您可算来了！这女尸是我们抬上来的，除此之外现场保护的很好，塑料袋也只是开了一个小口，您先看看，附近是一片监控盲区，我们也只能靠法医提供的线索来破案了。”
小跑过来的是一个略有发福的警官，很明显和师父是老搭档了，看他那表情也是对师父十分信服。
“嗯，辛苦了。”
师父点头示意，从进入案发现场开始，我就感觉师父有些不一样了，以往的儒雅随和仿佛一点都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鹰一般的锐利，和一种莫名的，就是很强大的气场。
他站在黑色塑料袋前皱了皱眉头，随后对我招手道：“小峰，你去。”
“啊？我？”
我惊了一下，按理说我一个实习生，怎么可能接触一手线索？师父就对我这么放心？
“你不是拽咪日眼的，不过高材生嘛我也信你有拽的资本，咋个，害怕噶？”
师父眉眼中好像有些许笑意，虽然带着口罩看不到，但我想他的嘴角一定是翘起来的！
“不怕，这有啥怕的。”
我硬着头皮一挺胸脯，随后戴上手套靠近黑色塑料袋，师父也拿出尸体检验记录表，刷刷的，估计是在记录情况，旁边那个警官也是笑眯眯的拿着记录仪吧？哦，对，这些都是要有现场录制的。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得不说，那时候我心理素质还算强大，轻轻划开黑色塑料袋时，手居然没有一丝颤抖。
但其实我真的慌啊，甚至连师父和那警官的对话都没听见。
“你徒弟噶？”
“嗯。”
如果我听见的话，肯定能听出来，师父声音中有那么一小点骄傲。
黑色塑料袋被我一点点的划开，当时我只感觉胃部一阵强烈的翻涌！酸辣抄手从胃里翻涌上来，整个喉咙都是辣的！
当时我也是发了狠，硬生生的将已经泛到嘴里的呕吐物咽了下去，整个眼里都是泪。
那女尸！的确，按法医的标准来说确实是中度腐烂，但脸上有一道明显被锐物划开的伤口，被污水泡着，翻起的肉边缘发白，但里面是一种腐烂的深紫色，眼窝凹陷，伤口和眼窝里有密密麻麻的蛆虫蠕动！
喉咙处有一道同样类似刀伤的疤痕，这应该是致命伤的。
再往下，女尸浑身不着片缕，尸身上有多出血淤，是生前遭受过殴打的痕迹，下体更是一片狼藉，很明显曾被暴力侵犯。
我从工具箱中抽出棉签，从阴到，口腔等取了拭子。既然判定死者曾遭受暴力性侵，就必然进行生物检测，如果能提取DNA，破案便有相当大的把握。
我并未将女尸完全裸露出来，或许这也是我对死者的一些尊重，强忍胃里，喉咙，器官强烈的不适，我沙哑者嗓子。
“死者女性，死亡时间十五到二十天，年龄二十一到二十五之间，身高163，致命伤口在喉咙处，初步判断为锐器所致，初步判定死者生前曾遭受殴打以及暴力性侵。DNA拭子提取完成。”
“嗯，不错。”
师父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蹲在我旁边，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女尸面部。
“不过仍有疏漏，面部要小心清理，破案的第一步并不是查明受害者其他东西，而是先确定死者身份。
确定了受害者身份之后，才能排查其关系网，再配合检测结果，去锁定目标。”
师父面色如常，甚至眸光都未曾有丝毫颤动，仿佛这只是小风浪而已。
我认真的听着，学着师父的每个动作，也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专业中学的和实际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这一行，单单是巨大的心理压力就足以逼退太多人。
“余师，这片属于闹市区，不管是上面给的压力还是舆论压力包括砥砺德行和影响都太大，上面交代三天之内破案，否则我们可是都要遭殃的。”
那警官一脸苦哈哈，看得出来，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的情况下真是给他逼急了。
“好，你放心，我们也想尽快给受害者一个公道和交代。”
师父点了点头，又招呼着人将尸体送往解剖室，这一耽搁半天儿基本上就过去了，就连师父脸上都满是凝重。
而这次，师父则是亲子动手，解剖批准已经下发，不管是我还是师父，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这几日不眠不休的准备。
记录仪下，师父先是清理了尸体上的污垢和蛆虫，这才划开女尸胸腹部，声音冰冷厚重：“你判断的不错，受害者生前曾遭受殴打，致命伤在喉部，一刀封喉。除了尸斑体现外，胸腔内有积血，左肋2，5，断裂。”
我看着师父操刀，一边记录一边感觉到一种莫名寒意，究竟是什么样的畜牲能对一个姑娘家下如此狠手？
“不需要开颅，受害者头部并未受损。胃里几乎无内容，受害者生前两日内无食物摄入。”
我记录着，这就是专业！师父说话根本就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他十几岁入行到现在，算得上界内大牛，最主要的是…他没有错过。
但接下来，我很明显的看到师父的手颤抖了一下，神色也变得更加凝重。
“脏器非物理性受损，判断死者有一年左右的吸毒史。”
“吸毒？”
我不由自主问了一句，在那个年代毒犯猖獗，我分配的这个城市又属于边境城市…
“对，牵扯大了。”
良久，师父放下工具接过我的记录，看过之后满意点头道：“民警应该在走访案发现场，他办事我是放心的，将资料传回市局。
今晚你先休息，明天DNA检测就能出来，到时候不管是受害者身份还是她体内嫌疑人的DNA都能做一个初步的确认，后面可能有的忙。”
“那师父你呢？”
我一边忍着强烈刺鼻的味道整理受害人尸身，一边问道。
“我…”
师父沉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