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强扭竹马酸又苦 , 解除婚约不追了 》小说完结全文阅读,此书的主要人物有 闻芷、邵沉 ,是由佚名倾力编写。本书内容无与伦比,丹青妙笔,非常吸引人。闻芷、邵沉小说精彩阅读:第1章时针指过凌晨。A市郊区赛车俱乐部,马达轰鸣,霓虹之下,刺耳的尖叫与喇叭穿破夜空。有人惊呼刹车失灵。耳畔最后是“轰——”得一声。两辆顶级跑车撞成一团。闻芷耳朵像是灌进了铅水,沉重黏腻的睁不开眼,脑袋里混沌成一团。一摸头,猩红刺目的一片血迹。她闻到了汽油的味道,还有灼烧产生的强烈气味。燃油泄露。
《强扭竹马酸又苦,解除婚约不追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时针指过凌晨。
A市郊区赛车俱乐部,马达轰鸣,霓虹之下,刺耳的尖叫与喇叭穿破夜空。
有人惊呼刹车失灵。
耳畔最后是“轰——”得一声。
两辆顶级跑车撞成一团。
闻芷耳朵像是灌进了铅水,沉重黏腻的睁不开眼,脑袋里混沌成一团。
一摸头,猩红刺目的一片血迹。
她闻到了汽油的味道,还有灼烧产生的强烈气味。
燃油泄露。
她被困在副驾驶上。
而她身侧的邵沉,没有看她一眼,匆忙下车跑向另一辆被撞的跑车,从里面抱出一名年轻女孩。
一场车祸。
让邵家、苏家还有程家的小辈都送进了医院。
幸而没出人命,所有参加的人都被自家长辈揪回去一顿狠罚。
两辆车,四个人。
闻芷伤的最重。
中度脑震荡,加上她心脏本就不好,剧烈碰撞之下出血休克,又被滞留车内三个小时才被人发现送往医院。
因为耽搁太久,医生两度下了病危通知,要求家属签字。
邵家的人都来了,守在ICU外边。
邵成津急匆匆赶过来时,脚上还穿着拖鞋,见邵沉靠着墙不发一言,上去就甩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
“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结果就是你为了救苏家那丫头,把知知忘在车里?!她差一点就死了!”
邵沉任他打骂,眼眶通红,心里不比邵成津好受几分。
毕竟。
——是他把闻芷丢在车里的。
*
红灯转绿,护士推着闻芷出来。
“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了。”
少女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头上包着大片惨白的纱布,血色氤氲,显得格外可怜。
往日笑容灿烂的人,现在幽魂似的躺在这。
邵沉握紧拳头,眸中情绪变换,羞愧与后怕紧紧纠缠着他。
二十六个小时之后,闻芷终于转醒。
邵沉陪着她说话,偶尔得到几声回应,不复从前的黏人劲儿。
闻芷以前很爱笑,明澈的杏眼弯着,清甜地叫他“沉哥”。
就连接吻时,也会在间隙笑着叫人。
很乖。
也很想叫人更欺负了她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不知是病弱带来的脆弱感,还是别的什么,他总觉得闻芷的眼神过于平静了些。
邵沉将削好皮的苹果递到闻芷面前,声音微哑,“还头疼吗?”
闻芷没接,手抓过邵沉的衣袖,放到鼻尖嗅了嗅,香水味淡淡,不仔细闻都闻不到。
是苏苡莘最爱用的香水。
私人调香师定制,全世界独此一种,无人雷同。
仿佛前一刻,邵沉在与她见面前,怀中拥着另一个人。
记忆闪回般掠过,那晚剧烈震动,车窗碎裂,血腥气与燃油的刺鼻气味犹是鲜明,闻芷染上一身的血,都没能得到身侧人关心的眼神。
闻芷扯了扯唇角,她早该明白的:
——在她和苏苡莘之间,邵沉的选择永远都是后者。
“苏小姐怎么样了?”闻芷垂眸,淡声问道。
邵沉手指一僵,略垂了眼皮,“她......还好,轻伤。”
“是吗......”
闻芷面上沉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两人俱都沉默下来。
病房内一时间蔓延着低迷的古怪氛围。
半晌,邵沉张了张嘴,“知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忘......”
“......我差点就死了。”闻芷抬眼,打断邵沉的话。
她的眼眶发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崩落,强忍多日的委屈与害怕终究在这一刻爆发。
“邵沉。”她叫他的名字,“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闻芷激动地颤抖,手指攥着身下的被子。
“没人在乎我,没人关注我,你们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苏苡莘。我可以不在乎别人,可是你不能......唯独你不能......”
“你是——我的未婚夫啊。”
闻芷幼时家庭破裂,父亲酗酒车祸而亡,母亲抑郁病故,邵成津把她领回邵家,外面的人都说她命好,有个好妈,凭着跟邵家二爷的情分,也能攀上邵家的门楣。
嬉笑与闲言从不断绝,她从不在乎。
她只在乎邵沉。
青梅竹马、朝夕相处。
爱上邵沉,对她来说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爱,就该被这样践踏吗?
闻芷嗓音微颤,“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个累赘?”
所以他能毫不犹豫抛弃她,奔向苏苡莘。
邵沉啊。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闻芷在心里这样问,更多的,是在问她自己。
邵成津晚饭时抽空来看闻芷,见两人之间气氛异样,于是打发走了邵沉。
“阿沉不过年轻气盛,你们两个人的情分,越不过苏家那丫头去。”
年长的邵成津叹气,像是在劝闻芷妥协。
“人若是跟旁人攀比起来,吃苦受气,那都是在为难自己。”
“你受了委屈,伤心是应该的,阿沉我会教训他,可跟阿沉的婚事,是我能够给你后半生最妥帖的安排了。”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最懂事的,知知,不要闹脾气,好吗?”
邵成津是疼她的,只是,他也不明白她心里的苦。
闻芷柔顺的笑,一如从前在长辈面前的乖巧一样。
“好。”
这日之后,她再不提车祸与苏苡莘。
变故是在三个月之后。
闻芷出院,安安分分在家里静养,闲时去陪邵老太太下棋,抽空去参加了毕业典礼。
所有人都以为她放下了。
所有人都夸她一如既往的懂事体贴。
然后在那个八月,闻芷带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离开了华国。
闻芷早就拿到了M国宾大的录取通知书,只是一拖再拖。
原本在国内和国外大学之间犹疑,如今倒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
邵沉已经选好了,她也应该做出抉择了。
邵家的男人们惊慌失措。
熟悉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变成空号。
身份证也不消失不见。
这些年邵家给她的东西,全部都躺在昏暗的保险箱内,支票、银行卡、珠宝、房产证,全部都在。
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残忍地与邵家划清界限。
邵沉颤着眸子,几个月来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刻落地,明明是夏日,他却像是坠入冰窟,浑身冰冷。
过了许久,他才从那种恍惚的情境中脱离。
然后现实告诉他。
——他真的把她弄丢了。
邵老太太起身,对搀着她上楼的二儿媳说,“瞧瞧,男人的德行。”
永远都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二儿媳一言不发,片刻后下楼,对丈夫邵成津和邵沉说道:
“妈说了,知知这么些年,没欠过邵家什么。她是个人,愿意去哪就去哪,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不用你们闲操心。”
意思是不准插手了。
邵成津沉重叹口气,回书房办公去了。
邵沉沉默着,垂着头,叫人看不清神情。
第2章
一晃四年。
搭载着M国费城旅客的客机降落A市机场,闻芷顺着人-流缓慢前行,走到举着欢迎牌的助理面前。
摘下墨镜,自我介绍,“你好,我是Ivy。”
年轻的助理瞪大双眼,吃惊于这位近年来在国际上声名鹊起的设计师Ivy,竟然是这样一副清妍漂亮的东方面孔。
他磕绊着说话,“您、您好、我是《Vogue》的编辑助理,我叫叶景,您叫我小叶就好。欢、欢迎您来到华国。”
闻芷轻笑一声,原有些清冷的眉眼微融,“我是华国人,说是久别重逢更恰当些。”
叶景的脸颊爆红,“是、是,欢迎重逢,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内心唾骂自己见色失态,又忍不住感慨Ivy美色惑人。
工作原因,见过的帅哥美女也不少,Ivy的颜值绝对是T0中的T0。
而且......脾气也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
两人并肩而行,叶景非常热情地为“多年未曾归国”的闻芷介绍A市近年的变化。
闻芷唇畔带笑,偶与叶景对视,视线交汇,在旁人看来,颇有几分年轻男女的暧昧情谊在。
邵沉指间夹着烟,目光沉沉靠在车上,猩红的火光已经烧到皮肉,他也恍若未觉,只是一味盯着看。
闻芷瘦了很多。
从前眉眼间的乖意和怯懦也都散去了。
扑面而来的陌生感席卷着邵沉,让他无所适从。
闻芷走出大厅,抬眸,撞进那双黑沉眼瞳中,微微一怔。
邵沉怎么在这?
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
这几年她独身在国外,不是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保护也好,监视也罢,只是他们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邵家人一向掌控欲强,闻芷不欲探究这是老太太的意思,还是邵成津又亦或是邵沉的意思,总之于她没有妨碍,不来打扰她,她便懒得管。
邵沉一身定制西装,外头罩着风衣,眉眼锋锐凌厉,浑身上下都带着冷漠。
他的变化也极大。
身上像是没有活人气的冷。
叶景也愣住了,怎么他们大老板也在?
《Vogue》背后控股的大资本是产品遍及全球的奢侈品集团LM,而LM早在三年前便被买下,随后LM改名为“Cicada”。
而邵沉——正是一手策划买下“Cicada”的大佬。
公司年会时,邵沉曾短暂的露过面,优越的出身和冷冽的脸让叶景印象深刻。
毫无疑问,邵沉是一位出身顶级豪门的大佬。
叶景收起心底那点荡漾春-色,整理了下衣服,力求给大老板留下个好印象。
随着距离的靠近,闻芷嗅到了空气中的烟草味,下一秒就见邵沉将烟蒂踩进脚底。
“知知。”不知是否是抽了烟的缘故,男人的嗓音异常沙哑。
闻芷轻眨眼睫,语气平常的说了句“巧”。
不巧。
是我想见你。
可这话堵在喉咙,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原来久别重逢,真的会哑然无声。
心脏处激烈鼓动,一下一下的,像是鼓槌狠狠擂击,震得胸口发麻。
他拉开驾驶后座的车门,“我送你。”
摆明了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闻芷也没矫情,将行李箱交到邵沉手里,然后坐进车厢。
叶景眼睁睁看着邵沉拒绝司机,亲自把那个粉色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然后从另一边上车。
一直充当透明人的秘书和叶景留在原地,看着车辆驶离。
秘书看了眼年轻的叶景,道了句,“剩下的不用你跟了,先回去吧,打车公司报销。”
*
为了迎接Ivy,《Vogue》杂志的主编特意安排了接风宴。
米其林三星餐厅,给足了闻芷排面。
侍应生领着闻芷和邵沉走到包厢前,未关严的门内传出交谈声。
有男人恭维,“听说苏小姐和邵总好事将近?提前恭喜两位啊。”
女人轻柔的嗓音似娇似嗔,“李主编说哪里话,都是些狗仔乱写的。”
男人又道,“话不能这么说,要是您跟邵总感情不好,那些狗仔也不敢乱写不是,哈哈。”
闻芷脚步一顿,侧眸看了眼邵沉,一张冰块脸看不出喜怒。
“看来我回来的时机很巧,还能赶上你的喜酒。”
邵沉眸光深沉,“我跟苡莘......”
话没说完,闻芷便便略过推开了包厢的门,打断了里头的谈话。
李主编站起来,“邵总?!您怎么来了!”
他看了眼苏苡莘,一拍脑门,“哎呀,您是为了我们苏大明星来的吧。”
说着又看向闻芷,“这位是......”
闻芷上前跟李主编握手,“我是Ivy。”
李主编瞪大眼,“原来您就是Ivy,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可真是少年天才——长相也如此出众。”
邵沉冷眸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掌,“飞了十几个小时,先吃饭。”
闻芷挑嘴,从不肯吃飞机餐。
邵沉一句话,堵住了李主编的客套,也叫苏苡莘脸色瞬间煞白。
苏苡莘已经认出了闻芷来了,那身的从容得体几乎挂不住。
“好巧啊,闻小姐,什么时候回国的,你变化真大。前些天跟阿沉吃饭,也没听他提起,他这人也真是的......”
话里话外都是她和邵沉的亲密。
像是宣示主权,又像是在掩盖不安。
只是闻芷懒得搭理。
对于这位昔日情敌,即便时隔四年,闻芷都很难劝说自己原谅。
她知道自己是在迁怒。
无视苏苡莘的客套,闻芷和主编谈起珠宝展的相关事宜。
“在我跟《Vogue》洽谈时,明确要求不用人模展示,这一点是写在合同里的。”
李主编赔笑,“这也是能谈的嘛......”
《vogue》此次邀请了三名国际知名设计师来华国举办珠宝展,其中Ivy是最神秘,也是压轴的存在,这次展览中,有一套最珍贵的珠宝“daphne”——达芙妮,将要展出。
他今天带苏苡莘来,就是为此,希望苏苡莘能够佩戴展示。
闻芷声音清淡,语气却强硬,“没得谈。要么我退出,给你们的大明星让路。”
这是她的原则,绝不更改。
李主编心底苦笑。
他能怎么办,都是上头非要捧苏苡莘,早知道是场硬仗,还特意带了明星本人过来,奈何对方死不松口。
苏苡莘当众被下脸,连唇角的假笑都没了。她从小被家里精心养着,圈里的二代们捧着,出道后又有粉丝追捧,哪里吃过这样的委屈。
“闻小姐,如果是因为我和阿沉的关系,你看我不顺眼,我完全——”
闻芷打断她,“公事公办。”
她看向苏苡莘,疑惑道,“苏小姐觉得仅凭你,就能让我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未免高看自己了。”
苏苡莘放在桌下的手握成拳,神色僵白。
她不由得看向邵沉,可对方完全没注意自己。
邵沉剥了只虾,放进闻芷碗里,又看到桌上的红酒,皱了皱眉,叫侍应生撤下去,“换果汁,她不喝酒。”
亲疏远近。
一目了然。
李主编也看出这三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讪笑着转移话题。
饭局不尴不尬的吃到一半,苏苡莘终于还是忍不住,借口有事提前离开。
她素来高傲,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
闻芷冷眼看着,跟李主编表明了一个意思。
“你们邀请我来办展,要求早在合同里写好了,下次不必再跟我耍什么心眼。”
主编连忙举杯赔罪。
一个是从业三年便拿遍国外诸多大奖的神秘珠宝设计师,人脉遍布整个高奢圈,这次能请来对方全球首次露面,对《Vogue》已经是很大的排场。
另一个,则是粉丝众多的一线女明星,背景强大。
可——
李主编悄悄看了眼邵沉,心道,如今还不知道是谁的背景呢......
第3章
吃完饭,李主编识趣离开。
闻芷和邵沉并肩站在餐厅门口。
“今天你不给苏小姐面子,也不怕惹她生气。”
邵沉注视着她莹润的侧颊,梨涡清浅,像是已不在乎他和苏苡莘的关系。
半晌,他才回神,吐出两个字,“不会”。
闻芷从包里掏出一只女士香烟,娴熟点了,夹在指尖吞吐。
她笑,“沉哥,我不想当你跟苏苡莘之间的绊脚石,所以以后别这样了。”
她还是叫他“沉哥”,只是再听不出曾经的爱意与深情。
烟雾模糊了闻芷的面容。
以前最不爱闻烟味的人,如今却染上了烟瘾。
邵沉的心尖像是被狠攥了一把,“这样是哪样?”
记得她不吃飞机餐?
给她剥虾?为她换酒?
邵沉想说,这些都是习惯。
他们少年相识相伴,许多习惯深-入骨髓,已成本能。
可闻芷让他改掉、忘记。
如果是那样轻松就能做到的事,那这四年来夜不能寐,又作何解释?
“知知——”邵沉嗓音低哑。
闻芷不想听他的话,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到脚底碾灭,弯腰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明天我去看奶奶,先走了。”
丢下这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
邵沉闭了闭眼,忍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晕眩感。
直到这一刻,所有侥幸被打回原型。
他才知道,他的知知回不来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
分明是他自己弄丢的。
活该罢了。
邵家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邵二媳妇夜半惊醒,下楼倒水,看到老太太坐在客厅,吓了一跳。
“妈?您怎么没睡?”
老太太摆手,“人老了,觉少了。刚起来特意看了眼,书房的灯还亮着。听管家说,阿沉下午回来之后就再没出来。”
邵成津去了北欧出差,一年内大抵都不会回来,待在书房的自然不可能是他。
邵二媳妇叹了声,“听司机说,知知今天回来,阿沉亲自去机场接了人,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晚饭也没用。”
邵老太太沉默下来,婆媳两人对坐半晌,互相搀扶着回了卧房。
第二天日光正好,趁着早晨凉快些,闻芷拎着礼物回了邵家。
管家带路,路过前院时,看到角落栽种的葡-萄藤长势旺盛,比之她离开时更加放肆,几乎挤占了整个院子的天井。
邵老太太是吴都人,又偏爱栽种些花草果叶的,那棵葡-萄藤,便是闻芷刚来邵家那年栽上的,不过一个夏天,就长得茂盛。
葡-萄藤下还装了摇椅,曾经夏日,闻芷也靠着椅子给邵沉读过诗。
“酸、没意思。”
俊朗少年评价那些咬文嚼字的情诗,也带着几分故意逗-弄闻芷的嫌疑。
闻芷那时跟邵沉关系还算亲近,恼羞成怒争辩几句,打闹着离开院子。
回忆猝不及防闯进心房,视线难免流连几分。
再回神,邵沉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今日没穿正装,简单的浅蓝衬衫,休闲长裤,腕上简单挂了只表,冲淡些身上的冷意。
闻芷扬起笑,叫了声“沉哥”。
邵沉走到她身边,缓声道,“那椅子今年有些褪色,我叫人换了新的,款式跟以前一样,因为更新换代,当年生产的厂家早就停产,我费了些功夫才弄回来一个。”
闻芷面上浅笑,“是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邵沉忽然攥住她的手腕,第一感觉是过分纤细,似乎稍一用力便能折断。
“知知,你何苦说这些话来气我。”
闻芷眉心微蹙,想要挣脱,邵沉的手却仿佛铁箍,干脆回身,两人对视。
“当初是你先放弃,怎么如今我也放弃了,你反倒又生气?”
迎着初升的阳光,闻芷浅咖的眸子里攒了细碎的光,“邵沉,同样的问题我也问你,既然有了苏苡莘,何苦再来招惹我,还是你觉得左拥右抱才能显得你多成功?”
邵沉喉咙像是喊了刀片,随着吞咽,带着血气一起涌下去。
“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
闻芷已经冷下脸来,“邵沉!你喜欢谁不关我的事。”
还不懂吗?
当初他亲手放弃她,两人便已再无可能。
邵沉能为了苏苡莘将她抛之脑后,来日也会有张苡莘、李苡莘。
闻芷害怕了。
一次教训叫她吃够了苦,再不敢赌。
“我现在还叫你一声沉哥,只是为着我们从小的情分。你跟苏苡莘既然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也不想碍你们的事,我们俩之间那场婚约,便作废吧,我今天会跟奶奶提的。”
邵沉喉咙涩得厉害,“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断绝关系?”
这用词有些重了。
闻芷垂眸,“成津叔和奶奶口头定下的,认真说起来也不算数,当年我们年纪也还小,我出国前没说清楚的事,今天一并解决——”
邵沉紧盯着她的发旋,呼吸都艰难,心头蔓延上一片纷杂恐慌。
腕间桎梏稍松,闻芷便立刻甩开邵沉的手,快步离开,全然不顾身后僵立的颀长身影。
邵沉原想追上去,可一通电话,叫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出门,去了公司。
直到天色黑沉才回到邵家。
邵老太太没睡,桌上摆着手机,连着二叔邵成津的视频通话。
“奶奶。”
邵沉将外套递给佣人,走进坐下。
老太太开门见山,“知知来看我的时候说了,你和她的婚约便作废吧,以后也不会以纠缠你,叫你放心。我和你二叔都同意了,你怎么想?”
话音落下,邵沉周身瞬间阴沉下来。
“我不同意。”
他绝不会同意。
“婚约的事,理应我和知知达成共识,当初您问我和闻芷愿不愿意结婚,我同意了。没道理今天她单方面废除婚约,我就得点头。”
邵老太太哼笑,像是在笑她这孙子的执迷不悟。
“有本事的男人会先把心上人追回来,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在这里跟长辈发脾气。”
邵沉沉默。
邵成津在视频那头咳嗽一声,“总归是你跟知知两个人的事,随你们年轻人自己折腾。但我说清楚一点——”
他二叔的声音严肃起来,“你和苏家丫头的事,这些年外头沸沸扬扬,你最好处理得体。当年的事在知知心里是根刺,你亲手扎进去的,也该亲手拔-出-来,不然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邵沉应下,“我知道。”
“我早明白了心里在意的人是谁,不会再叫知知受委屈。”
邵成津道,“你最好是。”
第4章
此时,老街后巷,一辆大货车正稳稳停在一栋小楼门口。
闻芷指挥着工人往里搬,“都小心些,不要碰坏了盒子里的物品。”
一楼清空的房间里,很快被填满了。
“师傅,这个你收着,辛苦你们今晚跑这一趟了!”喜庆的红封里,包着一沓厚厚的心意。
师傅抬手抹了把汗,登时喜笑颜开,“下次有需要,还记得找我!”
挡在门前大卡车,轰隆隆的驶离。
男人颀长的身影,随之显露。
昏淡的路灯下,邵沉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捧着束花,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闻芷站在门口,迎着苍穹墨黑的夜色,神情冷淡的看着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知知,乔迁大吉。”邵沉上前奉上手中的花,对发生在白日里的事只字不提。
闻芷却没伸手去接。
暗夜里的花香,迷惑人心。
黄玫瑰的花语——为爱道歉。
爱?
他会爱她吗。
闻芷鸦黑的睫羽轻轻一颤,旋即又重归平静,“谢谢。”
客气又疏离。
两人间的气氛,再度僵持。
“不请我进去坐坐?”深谙的目光流连在那张清妍的脸上,邵沉开口打破沉默。
闻芷垂眸,“家里太乱了,灰尘漫天,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实在是不方便。”
脚尖的小石子被踢远了些,闻芷突然喊了声‘沉哥’。
“以后你就做我的哥哥,不好吗?”
夜风轻袭,似乎将这句泾渭分明的话吹得更轻柔了些。
邵沉的脸色,如坠冰窟。
“不可能——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些年从未变过!”
“知知,不要闹了。”
多么刺耳的一句话啊,仿佛一下将闻芷的记忆带到了四年前。
在苏苡莘跟她之间,她永远是在闹的那个。
“邵沉,若我让你跟苏苡莘断绝一切关系,让你动用所有的势力将她封杀于娱乐圈,你做得到吗?”
隔着黄玫瑰动人的颜色,闻芷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间挤出。
瞳孔内,清晰倒映出男人逐渐肃冷的脸。
“看看,这才叫闹。而刚才,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诉求而已。”
闻芷勾了勾唇,轻描淡写道。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心从没变过。
他仍旧站在苏苡莘那边。
“你变了,知知——”手中的捧花无力的垂下,淡黄的花瓣零零散散的飘落。
邵沉目光深执,喉头发梗。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她。
但他不敢——
她怕他厌他!
“是人都会变。沉哥,你不也一样吗?”闻芷淡淡一笑,熟悉的梨涡涌上她的双颊。
邵沉看着这一幕,像是回到了从前少女笑意娇甜的冲进了他的怀抱......
对他满眼的依赖。
“你回去吧,太晚了,有什么话,可以约个彼此都有空的时间再聊。”
邵沉忙伸手,却抓了空。
大门‘哐当’一声被合上,像在宣告着对他的拒绝。
夜色如墨,邵沉在门口站了很久。
直到后半夜,才终于驱车离开。
黄玫瑰和蛋糕被他留在了门口,屋内的人,再没出来过。
次日,拍摄现场。
闻芷跟苏苡莘狭路相逢。
他们所租赁的摄影棚撞了档期,所以双方的团队正在商洽谁先谁后。
“闻小姐,我们还真是有缘。”
众目睽睽之下,苏苡莘率先开口打招呼。
精致的妆容,镶钻的拖地长裙,女明星的美丽与优雅,被她拿捏十足。
闻芷今天却只穿了身再寻常不过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纤白细润的手臂。
她浅浅回握住对方的手,一触即收,“的确——”
有缘。
和四年前一样,她们总是看中同一件东西。
突然,摄影棚外传来一阵躁动声,人群破开,男人矜贵冷冽的身影顿时映入众人的眼帘:
“邵总,您怎么有空来这了?是来探苡莘的班的吧!”
负责人恍然大悟,连忙殷勤地跑到苏苡莘的面前说,“邵总对你可真上心,竟然亲自来探你的班!”
“阿沉就是太不放心我了。”
苏苡莘嗔怪了声,美眸中却笑意上涌,余光却若有若无地瞥向身旁——那是闻芷的站位。
下一秒,她提起裙摆朝前迎去,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扑向她最中意的男人。
闻芷转身,继续去调整灯光的角度。
她今天要在这里试拍一组自己的独家作品,叶景被临时调来,充当她的助手。
“小叶,你站那帮我打光。”
说着,闻芷亲自拿起相机,对着被摆在画框上的珠宝项链进行构图。
反复尝试了几遍,都不满意。
叶景的手,酸的都快废了!
可他不敢说。
大佬都没喊累,他一个工具人哪敢?
“我来,你看着我是怎么打光的——”
闻芷说着,便替了叶景的位置。
和对方生疏的设计照明不同,她微微俯身,手持珠宝首饰专用打光灯,借用放大镜把悬在画框上的蓝宝石项链照得熠熠生辉,璀璨无比!
“看到了吗,就是这样!”
闻芷兴奋地抬眸,对上的却是一双熟悉的冷眸。
邵沉不知何时,走到了这边。
他目光深深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直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太多?
她追逐梦想的时候......
她第一次完成设计的时候......
她夺冠的时候......
“阿沉!”苏苡莘的唤声从后传来,闻芷一个分神,手就碰上了画架。
‘吱呀’一声,项链因画架的倾斜而往下坠去。
闻芷目光一紧,抬手去接。
人却因为没站稳,直接旁边扑去。
而那个位置上,铁丝横生,一旦扎进皮肤里,后果难以设想!
“闻姐!”
“知知!”
“阿沉!”
不约而同响起的几道声音混杂在一起,闻芷直觉耳中一阵轰鸣。她砸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男人的闷哼声响起,整个摄影棚顿时乱作一团。
闻芷这才回神,看向了被当作肉垫的男人,目光说不出的复杂,“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她欲言又止。
目光窥见了男人肩头涌出的一丝血色。
邵沉抬起的手,轻轻地,暌违四年,终于落在了闻芷的头顶。
细软的触感,熟悉又陌生。
“我的知知,我会保护。”
第5章
这一刻,闻芷的心脏似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下。
有点疼,有点酸涩......
说不清道不明。
邵沉随即被保镖送往医院,苏苡莘的拍摄临时取消,也一同跟了过去。
摄影棚彻底空了下来,叶景迟疑地问道,“闻姐,那我们今天还拍吗?”
他其实更想问,要不要取消拍摄。
闻芷低头,缓缓摊开了自己手,一条幽谧深蓝宝石项链完好无损地横躺在她的掌心,“拍!”
话音笃定又用力。
入夜,暮色笼罩。医院走廊上,白炽的灯光照的人心头生寒,闻芷手里提了个果篮,敲响了病房的门。
‘咚咚’的两声过后,一声低冷的男音从里传出,“进。”
闻芷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高级病房暖黄温馨的布置。
“东西放桌上就行。”邵沉低着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手中的平板上。
屏幕冷白的光,衬出面容的几分苍白。
微敞的上衣领口,隐隐露出一截白色的绷带。
闻芷的目光顿了顿,而后开口喊了声,“沉哥。”
“你要苹果还是梨?”
温浅的女声,清润熟悉。邵沉猛地抬眸,扯痛了后背的伤口,眼底却浸润出一抹柔色,“知知,我还以为——”
你不会来。
“算了,我都给你切点吧!”闻芷转过身,背对着身后之人在料理台上开始削果皮。
一圈圈的果皮,完整的堆落在旁。
少顷,闻芷端着果盘走到了病床旁,“给——”她伸出手,神色温和。
邵沉却蹙起了眉,感受到了那份疏离。
“知知,你现在还不原谅我吗?”四目相对,闻芷眼底的暖意瞬间淡去不少。
她顺手将果盘放在床头,温声道,“我们之间,从不存在谁原不原谅谁,有的......只是选择。”
“四年前,你选择了苏苡莘。”
“不对!”邵沉突然开口,声线冷得骇人。
病房内一时沉寂莫名。
闻芷平静地垂下眼,目光落在男人青筋暴突的手背上,缓缓道,“对或错,那都是过去了。沉哥,今天你救我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今日摄影棚的那一出闹得沸沸扬扬,眼前男人的这份情,她不得不承。
床头的苹果在空气的腐蚀下逐渐氧化,邵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可我也没有放弃你——”
“知知,我们的婚约会照旧履行!”
冷冽的男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那苏苡莘呢?难道让她继续做你我之间的第三者吗?”过了好一会,闻芷才又出了声。
只面上的冷淡,再难掩饰。
“邵沉,就算你舍得她受委屈,我也不愿当这个棒打鸳鸯的罪人。”
“你什么意思?”
邵沉眯起眼,胸腔内激起一股难以排解的烦躁。
闻芷偏头,看着窗外如墨的夜色道,“你我之间的婚约,本就是成津叔的一厢情愿,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没必要非去遵循守旧,从而错失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一厢情愿?”
邵沉勾唇,突然冷笑了声。
下一秒,他长臂一伸,就将床旁的女人直接拽上了自己的床。
喷洒交错的呼吸,暧昧如织。
闻芷没有挣扎,只在身前男人即将吻上自己的唇畔时,开口说了句,“用一个吻还清救命之情,我不亏。”
疏冷至极的女声,令人惊心。
邵沉身形一滞,终是偏头,错开那嫣-红水润的唇瓣,“知知——你我之间,永远都还不清。”
一个温凉的吻,落在了闻芷的额头。
轻如羽毛,令她不由恍惚。
临走时,闻芷听到身后的男人说,“知知,我明天想喝糖粥,你亲手做的。”
走廊冗长,闻芷没回答。
次日,苏苡莘跟邵沉的绯闻登上了头版头条。
尽管后续网络热度撤的很快,但仍挡不住众人的八卦之情。
Vogue杂志社。
闻芷刚跟主编开完会,拟定了一下珠宝展的详细流程以及后续的采访提稿。
出来时,正好听见隔间茶室有人在高声议论:
“苏苡莘的命也太好了,我愿折寿十年跟她换!”
“呸呸呸......乱说什么呢,这都是命。人家出生就在罗马,跟邵总那是门当户对、强强联手,天生一对!”
“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看来我们以后只能讨块喜糖沾沾喜气了。”
——
医院。
邵沉看着报纸上的内容,眉峰紧皱。
“阿沉,这是我亲自给你熬得粥,你尝尝?”苏苡莘温柔的话音从旁传来,邵沉却没接。
只开口说了句,“我没事,你最近还是少来医院。”
苏苡莘眼神一滞,随后低声抱怨,“这些狗仔成日没事干,什么都盯,我真是都快被他们烦死了。”
“对了阿沉,我听说那天你受伤后,闻小姐在摄影棚拍摄的很顺利,这样你就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病房内,苏苡莘似随口一说。
邵沉没什么情绪脸突然有了丝松动,然后道,“知知早就来过了。我一会还有个视频会议,苡莘你先走吧。”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苏苡莘叮嘱了几句后,才终于转身离开。
走廊内,苏苡莘从包里掏出副墨镜往脸上一戴,瞬间遮掩住了眼底倾巢而出的冷意。
此时,闻芷正在逛画廊。
她需要一些灵感,来打破她这几年的设计风格,碰撞出新的火花。
在画廊呆了大半天,闻芷才踏着黄昏回了自己住处。
哪知刚下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知知,快过来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邵家客厅,闻芷被邵老太太拉着坐在一旁。
中式的红木圆桌上,是道道精致的菜肴。
“自从你回国后,还没好好回家吃顿饭,奶奶多盼着你能常来。”正说着,闻芷碗里便又被夹了道菜。
“奶奶,您看我的碗都快放不下了?”
闻芷无奈一笑,心底却是暖暖的。
一时间,客厅内气氛和乐,祖孙融洽。
邵沉从外回来时,正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仿佛时间从没流走,一切如初。
“你不在医院怎么回来了?”邵老太太诧异的声音响起,闻芷也随之抬眸。
第6章
“我提前办理出院了。”
邵沉顿了顿,而后也朝餐桌走了过来。
“你就是仗着年轻瞎折腾,等以后老了落下什么伤病就该吃苦头了!”邵老太太沉叹一声,语气里满是嗔怪。
闻芷听了,便放下手中筷子,道,“沉哥受伤都是因为我,奶奶您别怪他。”
“哼——我看他就是自找苦吃。”
邵老太太冷哼一声,瞥了这不争气的孙子一眼。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凝滞。
“你上次说要还我个人情,现在还算数?”突然,邵沉开口问道。
闻芷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当然。”
“只是不知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隔着满桌人的目光,邵沉眸色深深道,“我让你进Cicada,当设计部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空气一阵静默。
闻芷有些失笑,“可我记得Cicada的首席珠宝设计师位置早有人坐着了,我去不合适吧?”
作为从事这个领域的珠宝设计师,她并非是个耳目闭塞之人。
“难道你怕了?”邵沉勾起嘴角,笑意深邃。
“的确,那个位置暂时有人坐着,可我并不满意——”提及公事,邵沉脸上表情便冷肃了许多。
他屈起食指,一下又一下,极其规律地叩击着桌面。
“Cicada上季度的珠宝销售量一直呈缓慢下滑的趋势,短期内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大问题,但长期以往,却会丢失在业界的龙头宝座位置。”
“所以我希望你能进驻公司,为整个设计部带来新鲜的血液,改变当下停滞不前的现状!”
低沉冷冽的话音,不像藏了什么私心。
闻芷皱着眉,半响没吭声。
她若真想进大公司上班,在海外多的是机会,可她并没有这么选——因为,她早就替自己规划了未来:创立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
“三个月!”突然,闻芷抬眸。
她盯着男人幽深难辨的眼,继续道,“我只替你打工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仍旧是我,是不受任何人约束的Lvy!”
“如果你能接受,我明天就能上班,如果不能,你大可以换个其他的要求。”
邵沉轻叩的动作一顿,黑深的眼底掠过一道极快的光,“好,就三个月——”
两天后,Cicada总部。
闻芷坐邵沉的车,直接进了公司地下停车场。
从负一楼往上升,直到停在十楼。
“因为合并了先前LM旗下的设计师,所以目前这整层都被设计部占用。”邵沉偏头介绍了声,一身矜冷的黑色,让人愈发望尘莫及。
“邵总!”
“邵总早!”
“邵总这份文件需要您立马签个字!”
——
沿路经过的员工,无不态度恭敬。
闻芷跟在后头,看着男人挺拔清俊的背影,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她突然有些好奇,是什么让邵沉蜕变成如今这种大权在握的上位者气势的?
“我跟大家介绍下,这位是公司新聘请的设计师,闻芷,以后她将担任Cicada首席珠宝设计师的位置!”
随着邵沉话音的落下,众人纷纷拍手鼓掌。
不用Lvy,是闻芷自己提出要求。
她只在这呆三个月,无需投入太多。
一番简单地介绍后,闻芷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这把火还没来得及烧,倒是她手下的员工先开始烧起来了!
“不好意思,我手上还有稿子赶,实在没时间加入新项目中。”
“我等会还有好几个客户会议,要不你找找别人?”
“我下午要出外勤——”
工作的第一天,闻芷成了个空有名号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直到设计部最后一个员工都下班后,闻芷的办公室还亮着。
她翻看了设计部近几年的设计作品,越看,眉头就皱的越紧......
次日一早,闻芷直接甩了一叠厚厚的设计稿在夏晴的位置上。
“你难道看不出自己的设计图有问题吗?”面对设计部前任首席珠宝设计师,闻芷的脸上没有半点的忐忑和心虚。
邵沉指出的问题没错,设计部的思路太过陈旧,就像一潭死水,弃之可惜,用之......
无味。
“有什么问题?我只看出你在挑刺。”夏晴抱着双臂,一脸居高临下的样子。
她在Cicada担任了将近三年的首席珠宝设计师,如今被一个空降兵莫名顶替,她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
之前因为邵沉不得不隐忍,可眼下对方找上门来,她自然不肯轻易罢休!
“大家都知道,Cicada的设计部不是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能坐在这里的,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你呢?是经过重重筛选比稿被招进来的,还是有什么举世闻名的作品?”
“都没有,那你就该老实坐人,别给大家添乱。”
夏晴的一番话,简直说中了大部分人的心。
来空降兵也就算了,可直接空降成她们顶头上司的,谁能服气?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们比稿?”闻芷闻言抬眸,眼尾轻挑,一身白色的小西装衬得她整个人温静又干练。
底下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
这空降兵是怕自己的脸被打得还不够狠,非要当众羞辱自己吗?
“如果你赢了,那我就离开设计部——”夏晴听到这儿,眼眸微亮。
下一秒,闻芷的话音再次传来,“但如果我赢了,以后整个设计部,都得听我的,我不想再听到一个‘不’字!”
“好,比就比!”
夏晴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了这对赌。
消息传到邵沉耳里时,已是临近下班的点了。
对赌的结果,却还不得而知。
“她们在哪个会议室比稿?”邵沉拨通内线电话问自己的助理。
“是三号大会议室,邵总。”
——
全透明的玻璃墙内,照出会议室长桌两端的两人。
设计部的大半员工都聚在此地,但更多的人选择支持夏晴。
因而在闻芷的身后,只余寥寥几人,看起来非常可怜。
“以枯叶为主题,你说到底谁会胜?”人群中,有人突然低声发问。
“想什么呢你,当然是我们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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