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分享柳玥周怀海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全本_柳玥周怀海免费阅读全部章节

柳玥周怀海 的主人公是柳玥周怀海,是作者周怀海写的一本都市类型的小说,这本书形神具备,韵味无穷,本文讲述了:"要等时机吗?"我和乔苍汗涔涔拥抱在一起,车停止了颠簸,安静像一个睡梦中的人。他问我刺激吗。我现在腿还是麻木的,感觉整个下半身都被碾过一样,我仰起头看他,他脸上有汗珠,缓慢流淌过英挺刚毅的脸,这样的他男人味十足,狂野性感得令我脸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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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风月》精彩章节试读

"要等时机吗?"

我和乔苍汗涔涔拥抱在一起,车停止了颠簸,安静像一个睡梦中的人。

他问我刺激吗。

我现在腿还是麻木的,感觉整个下半身都被碾过一样,我仰起头看他,他脸上有汗珠,缓慢流淌过英挺刚毅的脸,这样的他男人味十足,狂野性感得令我脸红耳赤。

"我更喜欢在很高的楼,一扇落地窗前,对着车水马龙的街头做爱,匆忙路过的行人只要仰起头就能看到我们赤裸纠缠的身体,然后惊呼,叫喊声从空气传进耳朵里,那一刻我们都会忘乎所以。"

乔苍闷笑出来,"玩心跳吗。"

他将我身体所有裸露出能擦掉的汗水都抹去,然后耐心为我穿好有些破损的裙子,"我迫不及待想要尝试。"

他沉默片刻,越想越觉得有趣,挑起我下巴,"你和哪个男人做过。"

"还没有,也许你会是第一个。"

他盯着我情欲迷离的眼睛,"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柳玥,我从没有如此渴望看透并且掌控某个女人,你也是第一个。"

我咧开嘴笑得风情万种,"我在想怎么杀了你,拿回蒂尔,还能完全撇清,不被你手下追杀,最好将你挫骨扬灰,连尸首都没有,怀海的下场,在你身上百倍偿还。"

我嘴里说着狠毒的话,脸上仍旧千娇百媚,手指在他潮湿的胸口滑过,"至于你对我的渴望,这辈子都办不到,一旦你看透掌控了我,兴趣也就没了,我拿什么放肆嚣张。我会永远保持我的新鲜感,让你为我神魂颠倒。"

他笑意更浓,"***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耗尽了全身力气,趴在他胸口奄奄一息娇喘着,他抬手敲了敲玻璃,示意司机上车,司机将挡板放下,自始至终也没有朝后面看一眼。

回到别墅我乏极了,洗了个澡便睡去,连晚餐都没有吃,一觉昏昏沉沉睡到凌晨一点,我睁开眼发现乔苍并不在,身边床铺空荡荡,有一丝褶皱,略有余温。

他应该起来不久,浴室没有亮灯,去客厅喝水也早回来了,我猜测他在书房或者露台。这个时间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我悄无声息下床,将门打开一道缝隙,果然旁边的书房有灯光渗出,很昏暗,但还是落入我眼睛。

我赤裸着一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朝那扇门逼近,楼梯口空空荡荡,我贴着墙壁,听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您留宿柳小姐这里,常老那边不起疑吗。"

乔苍随手翻开一份文件,发出刷刷的声响,"如果我不在,人恐怕保不住。"

"柳小姐到底也是特区很有地位的女人,又有您护着,常老不至于硬碰硬。"

乔苍冷笑了声,什么都没说。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了很多折的信件,沿着桌角推到他面前,"苍哥,蒋老板那边咱们只能黑吃黑了。"

乔苍问他怎么。

"这批货应该是赵龙出,他死了,货也让周怀海给烧了,咱们一时凑不齐A+纯度八百多斤海洛因,如果从市场收,恐怕要闹到条子耳朵里惹麻烦。"

乔苍说可以把钱退给他。

"咱不能承认拿了他的钱,不然这是话柄,周怀海出事以后特区很敏感,对咱们盯得特别紧,蒋老板一怒之下泛水了,咱们会遭殃的。"

乔苍沉默不语,男人不断说服他黑吃黑,广东咱们的地盘,他还不敢闹出什么。

乔苍思考良久后说不行,蒋老板是河北省过来的,天子脚下势力,这点面子不能不给。

男人问他那怎么办。

乔苍握拳抵住唇,"这几天**角要流入广州一批货,派人截下走水路到特区,补上承诺蒋老板的那一批。"

男人点头说好,他转身的同时,我闪身挤入卧房,屏息静气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手脚非常麻利合拢了门。

我跑回床上装睡,乔苍几分钟后进来,抱住我拥入怀中,他身上散出浓烈的烟味,我不讨厌,反而觉得充满安全感,他坚实温热的胸口抵住我后背,传来浅浅的沉睡的呼吸声,我在这样的亲密中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天未大亮他便被司机接走,我吃了早餐告诉保姆去见个朋友,她让我带上司机,我拒绝说对方有人接。

我离开小区独身行走了很久,直到确定真的没有人跟踪我,才给周怀海司机打了电话,他很快赶到,载着我去往约定好的餐厅。

我点了两杯普洱茶,要了一份简餐,让侍者放在我对面的位置,我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王队长搭乘一辆出租姗姗来迟。

他坐下后向我抱怨不知是不是做这行太敏感了,出了警局总觉得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人,换了两辆出租才敢放心过来。

我笑说谨慎点也好,省得惹麻烦。

他几口将茶水喝光,又让侍者续了一杯,他今天穿了便衣,样貌看上去老了不少,像五十出头的,憨厚朴实。

他问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把乔苍昨晚和男人在书房的对话陈述给他,他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消息属实吗。"

我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水,反问他你说呢。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八百斤海洛因,如果属实的话,至少调遣上百名警力,首先对方押运毒资的人就不会少于几十,想要围剿必须是两倍以上警力,还有抢夺毒资,封锁路口的,出动这么多警察势必打草惊蛇,您真有把握吗。"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危险重重,乔苍也是很会玩计谋的人,设个圈套摸底也不是没可能,我保守说,"**不离十,想要确定你还得等我消息。"

"好,三天之内您给我一个准信。"

王队长拿起刀叉吃了几口菜,我和他闲聊几句,聊到了乔苍,他语气立刻阴狠许多。

"乔苍是**角的黑老大不假,我们现在对他束手无策也不假,可他妄想压住所有白道,压到他死那天,绝无可能。枪打出头鸟,从前赵龙顶着老大的头衔横行霸道,还不是曝尸野外?他替乔苍顶了包,可现在大家都清楚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是乔苍。他暗杀了周局,广东省厅伺机一定会动他,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屑一顾笑,"恐怕省厅给不了我确切时间,我要等到哪年哪月才能看到怀海昭雪?副市长已经告诉我这案子没法破,公安和乔苍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势力相差悬殊,一拨是有妻儿牵挂的条子,一拨是不怕死的亡命徒,胜负已分。"

王队长低垂眼眸说,"我会尽力催促,一定给周太太交待。"

我打断他,"你的忠诚我不怀疑,可你仅仅是一个刑侦队长,没有实权,这事我不指望任何人,怀海是我丈夫,夫仇妻报。"

王队长皱眉问我要怎样做。

我捏住吸管塞入自己嘴里,轻轻吮吸着,"不瞒你说,我越来越发现,美色可真是好东西,我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山观虎斗。美丽的皮囊不只是诱惑男人掠夺财富的筹码,更是激发两只老虎斗争的底牌。"

他听不懂我的意思,一张脸拧到一起。

"乔苍想要常老的势力和地盘为自己增添羽翼称霸广东,常老没儿子,也要依附他来保住家族和女儿,他上了年岁,道上很多事管不了,这两个人都贪图对方身上的优势,闹僵不至于,但面和心不合是一定。只要加把火,让他们彻底撕破脸,两方黑帮内斗元气大伤,顾此失彼,就是最好的时机。"

王队长盯着我神采飞扬的脸孔,他有些失神,似乎陷入某段回忆里,直到我脸上平静下来,他才开口说,"周太太,我忽然想起周局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不知这时提起,会不会勾起您的伤心事。"

我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僵,"他说什么。"

"他说在遇到周太太后,他不惑之年的时光,忽然活了,有了颜色,活泼,明媚。从前他对出差没有感觉,省厅有了指令就去,还会自己要求,因为惦记周太太,他总是想办法缩短离开的时间,去年我跟随周局到漳州,他日以继夜把十天的工作赶在六天完成,就是想要回来陪周太太过生日。"

他透过橱窗看投射在玻璃上的阳光,光束形成一个个斑点,物是人非。

"周局每次不经意提到您,他脸上的意气风发,美好温柔,都是我不曾见过的。一个把事业当作生命,半生都在忙碌、克制、和亡命徒周旋的男人,忽然间眼底有了感情,学会了仁慈与微笑。可惜老天给他的时间太短暂,但我想周太太陪伴他的日子,是周局最好的日子。他人生最后阶段,过得很快乐。"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排斥在我的世界之外,我视线忽然有些模糊,这样的模糊迅速遮住了我的眼,将一切都变成大雾,雾气弥漫里,所有眼泪涌到一处,沿着同一条轨迹坠落,最后汇聚在唇角,凝结成硕大的一滴,我舔了舔,又苦又涩。

我压住喉咙的哽咽,"怀海是个好男人,但我不是好女人,如果没有我,其实很多事不会走到今天。"

"也许您这样认为,但给周局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不会后悔。"

我用手指按压眼睛,将不断翻涌的泪水忍回去,"事情就这样,我回去了。"

我起身往餐厅门口走,走出不到三五米,王队长忽然在身后叫住我,他声音不大,但足够我听见,"您愿意做市局特聘的卧底吗。"

我掌心在脸上用力擦拭,把烙印下的泪痕全部抹掉,"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这些我不感兴趣。"

"您想要为周局报仇,幕后真凶就是乔苍,我们想要铲除**角,剿灭特区的黑帮组织,老大也是乔苍,这两件事可以告慰周局在天之灵,本质上我们目的一样。"

我转身,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凄楚苍白的脸上溢出莞尔一笑,"你泄密了。"

他说周太太不是外人,很多事男人办不到的,女人确实更得天独厚,如果您肯为我们出力,真是再好不过。

我云淡风轻玩弄皮包上的流苏,"我贪财又爱慕虚荣,放肆而没有良心,在这座城市认识我的人太多,我做不了卧底,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做这件事。至于乔苍。"

我沉默了一下,"你们根本动不了,他这辈子只会输给自己,除非他想要自我毁灭,否则他永远都是今天的他,谁也伤不了。"

王队长绕出桌角朝我走了两步,他语气非常焦急,"乔苍动不了,所有事都无法终结。周太太冰雪聪明,扳倒乔苍是周局生前最大的遗愿。"

我笑了两声看他,"丢给我吗?"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时需要抛掉尊严才能做成的事,别人会央求,可有了结果又反过来骂不知廉耻,风月酒桌逢场作戏,一切不过是交易,男人需要女人,又打骨子里瞧不起女人。

可现在还不是除了我谁也靠近不了乔苍,我能拖着一副残花败柳的身体做他金屋藏娇,成为常锦舟头号劲敌,世上任谁笑我,轻我,骂我,也不得不服我。

我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答复,伸手指了指他,示意他不要再叫住我,我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当我推开那扇门,脱离了他的视线,我忽然找不到气定神闲的从容,我非常惊慌又无措,几乎是奔跑着冲上了车,将车门重重关上,蜷缩起身体,躲避外面毒辣的日头。

司机在前面看我许久,问我怎么了,我说是不是夏天了。

他笑说还是春天,特区就是这样热,分不清春夏。

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喝一瓶水,我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报给他一个地址让他送我回去,坐在后面捂着脸一声不吭。

我承认我有私心,很大的私心,连我自己都不愿面对的私心,与其说我不想沦为条子掌控乔苍行踪的眼睛,不愿做一个不自由的人,倒不如说我狠不下心,我这辈子所有残忍歹毒,在面对他时,溃不成军。

我可以毫不眨眼毁掉任何人,唯独在他身上犹豫不决。

每当我心底的仇恨像火山般喷发,我自己就可以变为一把刀子,刺向他。脑海却浮现出他对我的好,那些好令我窒息,令我动摇,令我软化。

210

我摇下车窗,街道自西向北的风沙沙作响,吹拂进来掀起我裙摆,遮挡在眼前,遮挡住车流人海,仿佛一帘易碎的时光。

我透过凌乱飞舞的碎发问司机,"家里最近去了什么人吗。"

他想了下说,"人很多,官员商户都有,省厅的厅长主任都来了,市委也来了不少,但是很奇怪,他们在周厅长下葬之后几天没露面,反而是..."

他欲言又止,看我的眼神变了一些,我笑说反而是我和乔苍流言四起,他们来的对吗。

司机说是,开口第一句便问周太太怎么不在,保姆起先瞒着,后来谣言太盛没了法子,干脆不理会,他问我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煽风点火,否则以乔苍的势力怎么可能压不住。

常锦舟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常老这个爹在,随便调动一点人马在赌场荤吧煽动谣言,**都无处寻源头,乔苍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连小流氓地痞都面面俱到。

司机驶入一条冗长的林间小路,"还有一位林南小姐祭拜过,她是最早去的,因为她坐着轮椅,所以我印象很深刻。她哭得非常激烈,怎么都劝不住,还摔在地上了,坚持上完三炷香才被护工推走,这么多人在周厅长遗像前掉过泪,只有她看上去最真实。"

林南。

她分明知道她被卷入一场阴谋,为我做了替罪羊,竟还搁置不下怀海赶去送他最后一程,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不过世人偏见,有些婊子的情意,比良家妇女还深刻得多。

男人一旦有钱有权,就很难分辨靠近他的女人真情还是假意,我和怀海都觉得林南贪财,却忽略她也是女人,有一颗血肉心肠,爱上怀海再轻易不过了。

"清明时她应该还会去,记得给她一笔钱,她也是可怜人,物质上不要亏待她。"

司机点头说好。

我额头撑住玻璃,任由细碎的坑洼颠簸我身体,我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一个死循环般的漩涡,怨恨,感动,生死,道义,发了疯的撕扯我,恨在燃烧,情意也在滋长,如果乔苍用这个方式弱化我心里的仇恨,他快要成功了。

我这样的女人,经历过那么多恩怨,悲欢,早已是软硬不吃,百毒不侵,唯有攻克我的心,才是唯一的路。

在司机拐进一条路口时,我拍了拍玻璃说,"不回去了。"

他把控方向盘的手一顿,"那您回和周厅长的家吗。"

我摇头,"去陵园。"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许久,车速越减越慢,"夫人,不是扫墓的时节,让周厅长好好休息,您也别徒增伤悲。"

我拨弄开头发,露出整张脸孔,张开苍白干裂的唇,"葬礼后我一次都没有看过他,没有上香,没有烧纸,如果今天不做,我不知等到哪天才能再有机会。"

我现在想甩开乔苍的人太难,消失几个小时会引起他很大疑心,要不是昨天他和常老闹僵,这两日忙着缓和无暇顾及我,我今天根本无法从他眼皮底下出来,更不能接触与怀海有关的人和事。

司机点了下头,告诉我稍后路过超市买一瓶酒,便疾速朝另一个相反的方向驶去。

周怀海的衣冠冢安葬在京城八宝山十佳烈士陵园,不过那种地方不允许家属私自祭拜,所以我一次没有去,省厅也在特区的公安陵园为他铸了墓碑,里面是他的一把手枪,一本办案笔记,按照我的要求没有焚化,直接放在骨灰盒里土葬。

我不希望他在这世上最后一点东西也变成灰烬,灰烬是没有区别的,每个人烧毁后的灰烬都是一样的灰白色,我不愿面对一抔与别人无异的灰土感伤,我希望那些真真实实存在的,是他用过的,染着他气息与味道的。

我走下车站在山脚下,仰起头凝望,午后的阳光笼罩着这条长长的蜿蜒的石子路,空荡无人的山坡,几颗盛开的树。道旁角落长满青苔与野花,在北风中簌簌玥歌,这里很冷,是整座城市最冷的北方。

漫山遍野都是死去的人和冰冷的墓碑,空气中飘荡着燃烧的焦味,毫无温度,毫无生气。

我所有的坚持和固执,幻想与期待,在一天天耗净,快要所剩无几,我从抗拒踏入这里,到不得不踏入这里,从不肯相信他离开我,到面对他再也不会回来的结果,我用了无数个失眠的夜,强迫自己从撕心裂肺的绝望里熬出来,不再堕落自弃,麻木不仁。

失去了周怀海的柳玥,依然可以笑,可以闹,能把食物尝出味道,只是更像一具没有情感的妖娆的机器,心口荒芜,恨意滔滔。

他是那么鲜活的人,可以拥抱我,亲吻我,陪伴我,一夕之间变成不会呼吸,不会说话,不会微笑,甚至我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梦。

他是被残忍的命运活生生抽离走,他没得选择,带着太多未了的遗憾,不曾告别,他根本不该落到今天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闭上眼睛,不着痕迹握了握拳头,司机打开后备箱拎出一壶烧酒递给我,他笑说周厅长刚刚参加工作时熬夜喜欢喝烧酒,后来位高权重很多事不由己,这些酒多年不碰,估计也很想念,活着不能满足,另一个世界让他过过瘾。

我接过来和他说谢谢,山坡上风声烈烈,我踩着宽大陡峭的青石板路,一步步往高处攀爬,司机等我走出很远忽然大声问我要不要跟着,我举过头顶挥了挥手,没有丝毫停留。

我精疲力竭爬上半山腰,在靠近墓碑的门外听到几声啜泣,我脚下立刻停顿住,探头向里面张望,沈姿侧身朝这扇圆拱型的石门,她跌坐在地上,一身素净的黑色,她空洞呆滞的眼睛不知看向哪里,旁边的石台上摆放了一束紫色的雏菊。

她似乎来了很久,裙衫已经褶皱,脸孔落满斑驳的阳光,阳光里是尘埃,是细小的烟雾。

"怀海,你这个人啊,太毒,只要你想做的事,就一定不会改变,你这辈子不低头,不认输,总是把自己摆在无所不能的位置。世人说你对柳玥深情,深情到肯装傻,可我最清楚,没有比你更凉薄的男人。"

沈姿说完忽然拿起那束花,她浑身都在颤抖,抖到雏菊一朵朵坠落,狼狈而无力,伴随她咬牙切齿的隐忍,和冲破隐忍爆发出的怒吼,她将花束朝墓碑狠狠砸下去,砸在他的遗像上,她不可自抑咧开嘴嚎啕大哭。

我心口像被尖锐的爪子揪住,划出一道道血痕,伤疤,时而疼痛时而酸楚,她比我更像失去丈夫的女人,她还有孩子,她失去的何止丈夫,而是家庭,是人生。

她撕心裂肺痛哭着,"你从没有真正爱过我,我每次问起你总搪塞,老夫老妻了什么爱不爱。我们这样的婚姻,其淡如水毫无默契,如果不是那张纸,哪里熬得过这么多年。我只不过出现在你最想有个家的时候,这么多年我不肯承认,其实我心里都知道。周怀海,你怎么能这么狠,你到底爱过谁,你这辈子到底有没有爱过人。"

她捂着脸趴在地上,单薄的身体不断耸动颤栗,"是我的错,我不该妄想,这么普通的我怎么可能成为你的周太太,你越来越强悍,越来越高贵,我被你落下那么远,在你面前平庸苍白。我过得提心吊胆,怕又不敢问,直到离婚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即使结婚生子,强留霸占那么多年,还是会走的。"

她握着拳头,兀自压抑良久,淌落的眼泪打湿砖石缝隙,黄沙飞扬间,她呛了一口尘土,这口土似乎呛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将她的恍惚茫然浑噩都擦拭掉,她抬起灰蒙蒙湿漉漉的脸,没有任何眷恋,只有苍凉和冷漠,好像刚才崩溃痛哭的人根本不是她。

"这辈子我在你心里一无是处,柳玥就像一面镜子,让你看清了自己的心,让你不顾一切抛弃我,抛弃名誉,不惜以自毁的方式去爱她。她这面镜子是很美,但更虚伪,我真的很想笑,你看你到底爱了什么人。一辈子英明睿智的周怀海,你不过一个傻子。"

她低低发笑,到放声大笑,笑声凄厉又猖獗,带着发泄出来的恨意,她不知笑了多久,笑到沙哑无力,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她没有掸去泥土,一脸平静朝这边走过来,她说我再也不会看你,到我死也不会再来。

我四下看了看,飞快将身体隐藏在一面荆棘丛生野花滋长的墙壁后,沈姿跌跌撞撞经过我身边,她没有察觉到,一直迈下山坡,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条窄窄的路到处是残花,是纸钱焚化后的灰烬,铺满一地,我小心翼翼踩上去,这几步走得异常吃力,每靠近墓碑一些,心口就沉了几分,像压住一块巨石,让我喘不过气。

视线中周怀海的脸镶嵌在深蓝色的碑石上,无声而静止,英俊而冷冽。他戴着警帽神采飞扬,不喜不悲不言不语,他没有往时的深情和温柔,更没有恨我背叛的怒意,平静到整个世界都为他沉默。

如果我早能预知周怀海的劫数在**角,我死也不会让他走。

有些分别,注定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我走到他面前,站在一望无际的陵园里,他眼底和唇角含着笑,很浅的一丝笑,我情不自禁看着他一起笑出来。

"我昨晚梦到你了。你告诉我山上很冷,夜晚树刮风刮不停,你在荒郊野岭,到处都是漆黑,你说你不怕黑,但你找不到路。"

我问他你找不到的路,是回家的路,还是去阴曹地府的路。

我眼眶不由自主发紧,我急忙闭上,用力咬嘴唇,在快要咬出血丝时才停下。

"我不知你想不想我,是不是想见到我,拖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来了,因为我很想你,想到发疯,更怕再不来你会把我忘了。"

我极力平复心情与喉咙的酸涩,将身上披肩解下,整整齐齐叠放在墓碑前,"今晚盖上它入睡,应该会暖和点。很浓的***,如同我陪着你。"

我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留给我的无限悲哀与痛苦,在这风声呼啸的午后,在漫无边际的荒凉里,我声音一阵哽咽,眼前顿时生出浓烈的雾气,我沙哑喊怀海,伸出一双手触摸他,只不过我触摸到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一张毫无温度的相片。

"你不会回来了,不论我怎么等,也不会了。你怪我,恨我,不原谅我。即使我正在千方百计弥补赎罪,对你而言,也不过是我加重背叛你的满城风雨。"

我噗通跪在地上,朝前爬行匍匐了几步,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相片上,"怀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躲起来不声不响生活,挥霍着你留给我的东西。眼睁睁看蒂尔被分割蚕食,看着所有人逐渐遗忘你的牺牲,对你不明不白的死去抛到脑后,我做不到。"

我泪眼朦胧望着他,用力拍打自己胸口,捶打心脏,"我恨我不争气,恨我摇摆不定,他对我的好我抵御不住,他踩着我的软肋,救助了失去你而走投无路绝望的我,我没有办法只恨他,我的恨不纯粹,我越来越柔软,软到我很怕我坚持不到为你报仇的一天。"

我歇斯底里哭着,仅剩在彩纸里的几瓣雏菊,被一阵风刮起,拂过我的脸和头发,碎裂在这没有边际的荒野。

我清楚自己错失了太多良机,为我一时不忍贪婪,即使到现在,我还是在逃避畏惧和乔苍兵戎相向的一天,我随时可以拉开尔虞我诈的序幕,和他斗到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可我迟迟迈不出这一步,我怕再也回不了头。

我颤抖冰凉的指尖停顿在周怀海浓黑的眉眼上,"你怎么能骗人呢,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怎么可以和我一样,满嘴谎言蛇蝎心肠,你让我等你,等你回来给我一场婚礼,可你给我的时间太久,下辈子我怕自己遇不到你了。你会躲开我,不让我追你轮回。"

我无力垂下头,一滴眼泪坠在碑陵上,融化成雨水一般的莹润,墓碑的落款是我的名字,周怀海之妻柳玥,这行字刺痛了我眼睛,挖心蚀骨一般的残忍。

我别开头,喉咙翻滚出一抹猩甜,我用力咽了回去。

"既然我等不回你,你等我好了,我终有一天会去找你,带着我能给你的东西,只求你不要推开我,不要不见我。"

我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阳光下周怀海的脸,转身离开了山坡。

我回到别墅乔苍和韩北正坐在沙发上谈事,他们见我进来都停止,隔了片刻说盛文的合约,但我很清楚刚才我听到的绝不是这个,而是有关**角流入广州被堵截给特区的八百斤海洛因。

看来乔苍对我有很大忌惮,他知道我的手段和聪慧,我非常擅长不动声色掌控别人,只要稍不留意就会掉入我的陷阱,他对我防备是不想让我太过驾驭他,反过去压制他。

我从未掩饰过自己对他的痛恨和杀机,对蒂尔的野心与掠夺,每一次欢爱他也清楚不过是我掳获他降服他的方式,我们对彼此的占有图谋心照不宣,甘之如饴。

似敌人又似爱人,离不开,挣不脱,放不下,又走不近。

韩北起身朝我颔首打招呼,我笑了笑让他坐下,他说已经和苍哥汇报完,不留下打扰。

他对乔苍比划一个数字,二。

乔苍不动声色嗯。

我下意识扫了一眼韩北的鞋子,干干净净的白皮鞋,没有沾染尘沙和泥土,一定不是从码头或者国道来,首先排除了两个小时,那么就是两天。不出意外那批海洛因两天后会进入特区。

211

韩北离开后,乔苍握住我的手将我抱住,他凝视我有些红肿的眼睛,以及脸上浅淡的斑驳的泪痕,"哭过了。"

我嗯了声,他问为什么。

我垂下眼眸,不动声色转动眼珠,飞快思考着,我断定他的马仔今天没跟着我,乔苍一定以为我畏惧常老淫威担心被掳走而不敢出门,所以撤了人手,对我放松了戒备。

我没有任何顾忌撒谎说一个小三上位的姐妹儿,老公有了新欢,她被扫地出门,找我喝酒哭诉,我有些感触。

他笑说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不必感触。

我装模做样瞪眼,让我的谎言看上去更加逼真,"怎么,你诅咒我以后当不了男人的老婆,我就活该是情人的命了?"

他笑说男人有新欢这事不可能。

我问他为什么不可能。

他手指擦拭我的泪痕,"男人睡你都嫌不够,哪有公粮缴给别的女人。不是要累死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乔先生油嘴滑舌是跟谁学的,还真是炉火纯青。"

他嗯了声,"看到你,我下流的一面总是情不自禁跑出来。"

乔苍用过晚餐后并没有留宿,他告诉我回新房住一晚,之后几日都要忙点事,不能陪我。

常老和二姨太大约在特区要待上一个月,期间寺庙香火供奉不断,一日三次磕头还愿,求子之心很是虔诚,乔苍在此期间不仅不能常回来,还要尽量疏远我,给足常锦舟作为妻子的颜面。

因为我的缘故常老和他闹得非常僵持,两方都不体面,他不摆出退让一步的样子,常老既得不到人又下不来台,恼羞成怒要是真做点什么,乔苍现在的势力未必招架得住,到底也是**湖,混了几十年的黑帮,威望不是盖的。

我故意蛮横不依不饶搂住他脖子,"这是有了相好的,赶着去讨欢心吗?说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男人想要风花雪月,都是这么扯谎的,其实哪有那么忙。"

他笑说的确发展了那么一两个。

"呐,我想想,看是何方神圣,连我都不是她对手,抢男人抢到我床上来了。"

"柳小姐有法子应对吗。"

我说爱来不来,我自己过得更清闲。

他怔了怔,旋即闷笑出来,手指重重掐了一下我屁股,柔软弹性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本都松开了,又再度摸上来,意犹未尽揉捏着,"我就喜欢你放荡的样子。"

我扭了扭身子,小蛮腰在他视线里极尽风骚,胸前波澜壮阔的两团子白肉挤出魅惑至极的弧度,他眸光黯了黯,问我是要战一场再放他走吗。

"乔先生留着肾战新欢去吧,头几次越勇猛女人越死心塌地,都是床上老手,下面那家伙可得争口气。"

我离开他身体竖起两根葱白的手指,在他眼前勾着晃了晃,揪住他领带往门口一推,环抱双臂浪声浪气说,"等什么时候回来,做不满一个小时,我就当你真的***了,别想再碰我。"

我这副浑然天成的媚态挠得他心痒难耐,他伸出舌尖非常狂野舔了舔上唇,一只手扯住领带,一边松解着一边朝我跨过来,我娇笑着躲闪,正在他将要把我捞进怀里时,秘书站在门外喊了声乔先生走吗?

他身形一晃,我趁机从他指尖逃脱,媚眼如丝甩了甩长发,"要么去阳台上?"

他眼睛里的**闪了闪,只差一把火就可以燃烧起来,秘书试探着推开门,将半个身子探入进来,"乔先生,我送您过去,常小姐催了两个电话了。"

乔苍的自制力相当厉害,他在这样关头非常镇定呼吸了两口,便将一身火热压制住,他重新整理好领带和西装,"路上顺便到茶楼拿个合约,再过去,时间来得及。"

秘书说好,他朝我鞠躬示意,先一步走出去,乔苍站在距离我不远的玄关,他眉眼间笑容霸气又性感,"回来收拾你。"

他乘车离开后,我拿手机回到卧房反锁上门,躲在浴室里给王队长发了条短讯,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也能看懂,打电话实在危险,谁知道这房子里有没有藏匿录音笔。

周怀海还在时,他察觉到市局有乔苍的卧底,乔苍那边也有市局的眼线,不过那个眼线早已暴露,被乔苍派去护送赵龙回**角,交待在那边了。

相比较他的耳聪目明,市局挖卧底的本事要差了一点,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不过那个卧底拿不到机密,除了周怀海非常信任的下属,其余警察都是轮值,掌握到的消息无非是扫黄办案,根本不涉黑,内幕对乔苍没有任何用处。

王队长很快回复过来,他告诉我那天见面回市局就已经安排好人随时待命,紧盯这批货,不会出丝毫纰漏。

我删除短信捂着快要窒息的胸口,整个人无力瘫坐在床上。

有些事不是我避免就能不发生,我和乔苍之间,终归要走到为敌的一步,只是早晚而已。

隔着杀夫之仇,隔着夺家业之恨,我怎能心安理得在他身边。

乔苍离开后的两天一夜,我都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捱到日子,我一直撑到凌晨,王队长才把电话打来,他告诉我货物是到了,但马仔防守很严,每个人身上都缠着***,大有出了事同归于尽的架势,为了安全没有贸然强攻,跟踪到一处废弃厂房,发现了这批海洛因暂时储存的仓库。

柳玥周怀海章节精彩又独特,深深的吸引着书友的眼球,小说很精彩,快来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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