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
我下班回到家。
老婆正看杀妻骗保案。
听到我回来，老婆突然诡异出声：
“这女人真可怜，没选对男人一辈子都毁了……”
秋夜的风很凉，我和老婆睡觉盖上棉被了，刚睡着便听见楼上传来摔砸声和男女咒骂声。
一个女声说：“快开门呀老公，这屋子不能进！”
一个男声说：“谁叫你进这间屋子的，快滚出去！”
接着男人的尖叫声传来，非常刺耳。
老婆说：“楼上两口子又打起来了这觉没法睡了。”
一看表半夜一点，明早还要上班，本来就累的要死，这下邻居也不让安生，烦死了。
我把耳塞戴耳朵上，音乐放到最大声，反正也睡不着，听楼上吵架不如听音乐。一首歌还没放完，老婆使劲推我：“你看楼上还在吵，有点吓人。”
我坐起来点根烟，“他妈的什么时候吵不行，非得大半夜的扰民，物管电话多少来着？ ”
老婆说：“咱租的房子，刚搬过来俩月，又不是业主，别麻烦了人家吧，楼上等会儿就消停了。”
我不爽了：“你这说的什么话，租的房子怎么了？没见过你这么自卑的。”
楼上发出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爆炸了，男女声在尖叫，女的喊了声救命，就没动静了。
草不会闹出人命吧？
我拿起手机报了警。
刚放下电话，我家门铃响了。
门铃一声声急促地响着，叮咚叮咚叮咚叮咚，然后是剧烈地拍门声。
谁呀？老婆往门口走去，我赶紧追过去拉住她：“可能楼上的人下来了，咱别开门！”
老婆的眼里有了些许恐惧，“哦哦好的。”
拍门的声音急促疯狂，吓得我和老婆大气不敢出，双双在客厅站着。
紧接着门不时传来很小的嗞……
他在按，咱家的密码锁！
老婆向我使眼色，似乎在问我，我平日开门时有没有被人跟踪过？
说实话我没太注意，这房子两个月前才搬过来，无非图离上班的地方近，租金其实不便宜。
门外那人还在尝试按密码，老婆慌了，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他进咱家干啥啊？我们又不认识。就电梯打过招呼。”
“你们电梯打招呼，然后有人跟你到家门口了吗？”
老婆说：“没啊，哪能让人看见呢？哎所以还是钥匙门好，我一直就觉得这种密码门不安全……”
门外的声音转移了方向，那人似乎不再执着于进入我家，转去砸邻居的门。
砰砰砰，叮咚叮咚叮咚，没有人开门。
我从猫眼往外看，砸门的是个穿一身黑衣服的男人，老婆说那是楼上的老爷们。
“警察等会儿就来了，咱别管了，明天七点起床，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我和老婆回房间睡觉。
老婆躺在床上手脚冰凉，“我刚看完法制报道家暴男打死老婆，你说这种事儿不至于发生在咱家楼上吧？”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警车的鸣笛声从楼下传来。
我家的门再次被猛烈敲砸。
这次砸门的是警察，他们共三个人，穿着警服，身后站着一个二十出头，满眼惊恐的女孩。
我开门，一个嚼口香糖的胖警察说你门上有血掌印。我低头看走廊好多血迹，我说楼上咋的啦？
警察说指着那女孩说：“1903房的，她爸把她妈杀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婆勉强将我扶起来。
嚼口香糖的胖警察说：“人进你屋了吗？”
我摇头说没有。
胖警察说：“那就好，他现在状态非常危险，谁敲门你都不能开门。”
胖警察进屋看了两眼，“咦，好奇怪。”
我赶紧问：“怎么了，警察同志，您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胖警察沉思片刻，摇头说：“没有，客厅地上没血，杀人的没进来。”
他出了房间，回到走廊又敲隔壁邻居的门。
整层的住户都开了门，三名警察挨个登记。
看样子大家都和我一样，震惊之下情绪激动，平日里沉默的人们此时充满了交流欲。
“我从阳台看见你们抬一个蒙着白单子的人下去了，就是他老婆吧？真打死了呀？”
“警察同志，他老婆是怎么死的呀？是刀捅的还是什么？”
警察没有回答好奇人士的问题，绷着脸登记：“姓名，年龄，联系方式，是不是业主，和1903房认不认识？”
邻居都在摇头，“这年头一栋楼里都不打招呼，门一关各过各的日子，谁知道谁家咋回事，不过他家最近总打仗，白天吵过晚上也吵过，那女的好像说要离婚，男的不同意。”
警察说：“嫌疑人杀死受害人之后，敲了19楼和18楼所有住户的门，你们谁开门了，和他说什么了吗？”
大家都摇头：“大半夜的吓得要死，哪敢开门啊。”
两个急得满头汗的物管来了，警察将他们带下了电梯。
十几个邻居站在走廊里，看着地上的血迹胆战心惊，发了一达通人性上的感慨之后，又感慨起小区的房子，“出杀人案了，房价得大跌了吧……”
警车离去，邻居们也纷纷回了房间。
我把门反锁，和老婆坐在客厅吓得全身是汗。
老婆说：“楼上真杀人啊！他们一家三口我见过好多次，女的看着挺面善的，和我在电梯里打过好几次招呼。”
我说：“我没见过。”
老婆说：“你除了上班回家就打游戏，这栋楼你认识谁啊？”
我说：“她老爷们跑出去得鞋上一路带血吧，警察抓住他估摸个把小时的事儿，何必呢。”
老婆说：“你刚才看没看见血脚印是往楼上走的？”
我说：“什么？”
老婆说：“我看了眼，血脚印从楼上下来，在咱们走廊每家门前敲门，然后又上去了。”
我说：“上去了？他回家了？那警察怎么可能没看见他？”
老婆说：“他回家进屋躲起来了？”
我说：“那是案发现场，三个警察不至于躲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吧？你肯定看错了。”
老婆说：“要不我们把门打开看看？”
我说：“可拉倒吧！万一那人冲进来，别管了。”
忽然我问老婆，“咱家阳台窗户是不是没关？”
老婆说：“卧室的没关怎么了？”
她“怎么了”刚说出口脸色顿时惨白，“你是说……不会吧，这可是十八楼啊！”
我从餐桌上抄起水果刀，挡在老婆身前，一步步往卧室走，刚走几步就看见卧室里站着个黑影，那黑影走出来，是个全身带血，穿黑衣服的男人。
我大喊：“你你你你干什么？”
那男的说：“他妈的人不是我杀的。”
我说：“不是你杀的你找警察啊，你来我家干什么？”
男的说：“找个鸡巴，不就是看我不能找警察，故意把我老婆杀了嫁祸给我吗？草……”
我仔细看他的脸，眼球轻微震颤，双手发抖，说话语气神情僵硬，看上去不太正常，像是吸了某些东西。
他个子很高，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他是什么时候进入我家的？
应该是警察调查的时候吧，从他家19楼的阳台踩空调机箱到了我家。
这是极难极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掉楼下就会摔死。
可他却成功了。
宁愿冒着摔死的风险都要爬阳台，躲避警察，还说人不是他杀的？
这分明就是个亡命徒。
我把手里的刀握了握紧，尽量用轻松的声音说：“兄弟，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可我不是警察，我帮不了你呀。现在科技很发达，人不是你杀的，是不会诬陷你的。”
他向我冲过来，力气巨大，我抵抗不过，刀被他夺走，一刀扎在我的小腿上，刀子拔出来血随之喷出，这刀好歹伤得不算重，可他第二刀随即刺出，我后背划了一条大口子。
老婆跪在地上不停地向他磕头，哭着喊：“救命啊，停手啊，你要什么我们都答应你，求你放过我老公吧！”
那男人又刺了我后背两刀，恨恨地说：“凭什么老天这样对我？你活得这么舒服，有什么资格给我出主意？！”
老婆说：“没资格，我们都没资格！求你放了我老公吧！我们给你钱，我们帮你离开这里，求你别杀我老公！”
男的停下手，用刀架着我的脖子，看样子动心了。
我趁势喊：“我拿钱给你跑路！”
男人问：“怎么个给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