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极其圣母,他把已故同事的女儿陈露接回来。
陈露腿骨折,身体不好,我爸让我辍学打工养她。
我打了一辈子的工,把陈露养得如富家千金一般。
临了,我落得个高楼坠死的下场。
我再一睁眼,便看到陈露怯怯叫我姐姐的模样。
我坠楼之前,我爸还在让我给陈露买烧鸡。
相比于我来说,陈露更像是我爸的女儿。
高中那年,陈露出车祸腿骨折,我爸说承担不起两人的费用,要我辍学打工。
我答应了,用自己的钱让他们进城,买房,直到陈露生下孩子。
陈露看中一套房子,想让我去跟位老总,出卖自己身体,来换房。
我不同意,被她推下楼。
陈露随便编个理由,我爸认为我意外没了,丝毫不怀疑,接着继续把陈露当自己的女儿。
我一睁眼便看到我爸把陈露领回来。
“叔叔,姐姐会不会不喜欢我?”
“你是什么东西还要我喜欢?做客人就要有点自觉。”
“爸,以你现在的工资能养活我们两个吗?”
我爸眼皮颤了颤,让我别想那么多,他有法。
我看着四处漏风的茅草屋,心里愈发的恨。
我生病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爸让我多喝水,接着带陈露去买漂亮裙子。
他总说。
“当初你陈叔给我了一顿饭,做人要知恩图报。”
陈叔不只给了你一顿饭,他是每个人都给了。
我爸总是提这个,让我记得好好报答陈露。
明明自己饥饱都是问题,却偏偏要把人揽了回来。
我爸兴高采烈的把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给杀了。
饭桌上,我爸把鸡肉端到陈露面前,后把两个鸡腿都给陈露。
他给我碗里夹点白菜,拿给我个之前的剩馍。
馒头很硬,我勉强能捏下去。
我爸乐呵呵的拿出剩馍。
陈露面前是鸡肉,手里拿着新的馒头,感动得恨不得叫我爸爹。
我把筷子摔在桌上。
“这鸡是我养的,凭什么我不能吃?”
“娇娇,你是姐姐该让着妹妹,再说你陈叔帮了我,咱做人不能恩将图报。”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你想帮别带上我。”
我把鸡肉端到正中央,拿起肉就开始啃。
我爸看着我深深的叹口气。
晚上,我爸让我去隔间挤挤。
隔间狭窄又密不透风。
前世的我缩成一团睡,角落里老鼠横行,半夜会啃我的脚趾。
我追着它满屋子打,吵着陈露,我爸便让我注意点,说陈露一人可怜。
如今我爸又开始说陈露一人在世孤苦伶仃。
“是我让她没爸爸的吗?她爸因不想去坐牢而自杀。”
我爸嘴嗫嚅几下,没说话。
第二天,我才知道我爸去了隔间,陈露去了我爸的房间。
“娇娇,爸爸不如你们年轻,住一夜腰就疼,那里四处漏风。”
我爸哭诉不容易,想让我自己主动去。
要是以前,我心疼他会去。
我爸始终把我对他的亲情当成一把利刃,狠狠把我扎的遍体鳞伤。
“听见没,陈露,识趣点,我爸为了你累得腰酸背痛,没良心的东西!”
我爸噎了噎。
陈露眼泪要掉不掉。
等着吧,接下来有你的好日子过。
最后我爸也没有让陈露住,他找人把隔间修了修。
他总在我耳边念叨孩子大了不心疼大人了。
我只当听不见。
我爸偷偷把钱给陈露。
我跑出去把钱攥在手里,口中还不忘夸我爸。
“我爸怎么知道我没钱买练习册了。”
我爸脸色险些绷不住。
这次,陈露别想拿这钱充装大腕。
前世,陈露总拿着钱,对同学出手大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她在学校风评很好,明里暗里打压我。
其实这钱都是我爸的,也有一部分是我偷偷捡瓶子攒下来的。
我爸给我和陈露准备了中午的饭,铝盒里装着米饭和咸菜。
我抢过陈露的盒子,用筷子扒拉下米饭,下面果然是一个煎蛋外加红烧肉。
在这肉都很难买到的年代,我爸却有办法。
我一下红了眼,跑到门口。
“是,我是出生就没了妈妈,可这也不是你区别对待的理由。”
我手里紧紧抓着盒子,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
我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我爸面子薄,脸红的像虾子。
“露露没了父母,你还有我,我怎么对你不好了,你这孩子,快起来,净让人看笑话。”
我听不见我爸说的话,一味的哭。
“要我说,娇娇也可怜,老妈早早走了,亏之前娇娇妈不顾父母意愿远嫁。”
“就是,李大志又领了个不是亲生的。”
“啧,这有的人还是傻。”
“……”
众人一言一语,我爸头抬不起来。
陈露猛地跪在地上,看向我爸。
“叔叔,谢谢您,要不还是让我走吧,大不了我一人捡破烂。我对不起您,连累您挨骂。”
我爸听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直说不会让她走。
我看的冷笑,这人手段真高。
有妇女来给我爸做指导,让他一碗水端平。
我爸羞愧的低下头,答应下来。
我垂下头,至少我爸表面上会一致。
不重要了,只要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就可以。
在学校,我努力学习,就连吃饭手里也不忘拿个单词本。
我次次拿第一,我爸高兴得夸我,还不忘让陈露向我好好学习。
陈露手指紧紧掐着手心,笑着应好。
我还在考场的时候,我爸让监考老师把我叫出去。
这次是升高三的重要考试,分为重点班和普通班。
监考老师很无奈,我爸硬闯进来,给我交卷,把我拉走。
“露露出车祸,快没命了,爸爸该怎么办呀。”
我冷冷的看向他。
“爸,你知道这次考试对我很重要吗?”
我爸别开了头,让我去照顾陈露。
我狠狠甩开我爸拽我的胳膊。
“露露一人,你就不能心疼她点吗,我当初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女儿。”
我爸死死抓住我,把我拉到了医院。
我恨他这样,为什么每次他圣母却偏偏要拉下我。
陈露腿上被吊着,眼睛哭得红肿。
趁着没人的时候,我爸把我拉到一旁。
他还没说话,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娇娇,爸爸没用,没法再供用你们两个,露露不容易,如今不知道腿的情况怎样,你暂时先别上学了。”
我听着笑了。
还真是不变。
“不可能,除非杀了我。”
我爸气得全身发颤,直直骂我没良心。
他扣着我,就是不让我走,说让我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走。
在病房里,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把开水洒在陈露身上,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陈露发出哀嚎。
我爸一指责我,我便开口。
“爸,你也知道我笨手笨脚的。”
我爸无可奈何,让我回家给他们收拾东西。
我笑着答应,转头回家睡觉。
反正我爸给我请了好几天的假。
我再去学校的时候被告知退学了,班主任说我爸执意要给我退学,根本拦不住。
难道重来一次还是改变不了吗?
不会的。
陈露一瘸一拐的被我爸扶着走进来,看见我明显抖了下。
我死死盯着我爸。
我爸特意支开陈露,拿起存折坐在我面前。
存折上只有寥寥的五百块钱。
“爸爸手里只有这么多钱,露露以后还要给腿做保健,娇娇,你听话,以后爸爸好好补偿你。”
我看着我爸画饼。
“不保健了,咱负担不起,再说,叔叔至少欠着我们一千块钱,怎么不见他们还。”
“那不行,你叔家日子也不好过,你堂哥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以前你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毫不夸张的讲,堂哥上大学的钱全是我爸给的。
我爸给我洗脑叔叔一家的惨,每次一去他家饭桌上永远是残羹冷炙。
他们故意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来博取我爸的同情。
但凡我爸多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们面色红润,婶婶手上没有茧子。
我爸还在哭诉叔叔不易。
我扭头出去,跑到叔叔家,顺便拿了把刀。
叔叔在屋里躺着,一看我这样吓傻了。
“叔,这些年的钱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叔叔直说听不懂,要抢我手里的刀。
我侧身躲过,拿起刀就往胳膊上划。
鲜血流下,滴到地上像一朵妖治的花。
我毫不在意的把血抹到自己脸上。
我把刀扔到地上,一屁股蹲到地上,往外爬。
“叔,就算你不还钱,也不能杀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