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我超过分数线30分,明明可以上重点高中,爸妈却只想让我上中专!
「过线有什么用,借读费谁出?」
后来,我弟弟只考了200分,他们不惜花八万让他上私立学校!
我不服,凭什么弟弟上学有钱,我上学就没钱?
妈妈当即甩我一个白眼,「你一个女孩,也配跟你弟弟比?」
我家住在城郊,处在城市的最边缘。
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一件事。
爸爸妈妈特别希望生个儿子。
妈妈已经流过两次,这次怀上了,都说是个儿子,她高兴得不行。
我和弟弟相差五岁,怀弟弟的时候,妈妈还是代课老师,后来没多久她就请假回了乡下姥姥家。
五个月后,弟弟早产,妈妈子宫大出血,命悬一线。
爸爸把家里的两头老母猪卖了,紧急转到省医院,妈妈才转危为安。
弟弟体弱,在保温箱待了二十多天才出院。
当时,由于超生,妈妈不敢回家坐月子,出院后,带着弟弟回了姥姥家。
我太想妈妈了,央求着爸爸送我到姥姥家。
可到那待了没一会儿,就又被送了回来。
妈妈说我太吵了,怕我碰到弟弟。
后来,我上小学。
爸爸找到了新工作,妈妈摆摊,弟弟由奶奶帮忙照看着。
放学回家,我要帮奶奶做饭,给弟弟洗衣服。
家里养了五只母鸡,每天都能捡三两个鸡蛋。
妈妈给弟弟蒸鸡蛋羹,我巴巴地看着,也想吃。
妈妈跟我说:等你弟弟吃完,你再吃,别那么馋嘴。
弟弟慢慢不喜欢吃鸡蛋羹了,每次都剩一大半。
我喜滋滋地把碗底舔的渣都不剩。
中秋节,姑姑给奶奶送来点心盒子。
最好吃的是包着红纸的奶油蛋糕。
弟弟把上面的奶油啃得一点不剩,只剩下干干的蛋糕胚。
妈妈把蛋糕胚递给我,「吃吧,蛋糕胚最有营养,里面都是鸡蛋,弟弟留给你的。」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就要吐。
妈妈瞪着眼睛训斥道:「这么好的东西,真是遭家子!」
遭家子是方言,意思是浪费粮食的孩子。
后来我喂鸡时,看到那几块蛋糕胚掺和在鸡食。
小孩都盼着寒暑假,可我没那么期待。
因为我要带弟弟。
同学们要么参加各种兴趣班,要么去旅游。
我哪儿也去不了,全天都要和弟弟玩。
夜幕降临,我趴在阳台上望着天空。
星星那么美,世人的眼中却只有月亮。
我那时总感觉:自己可有可无,即便有一天突然消失,也没人在乎。
邻居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兰子真懂事啊。」
爸妈总是自豪地挺起胸脯,「兰子是老大,老大就该有老大的样子。」
那时,我迷失在众人一片夸赞里,甚至要求自己做到更好。
直到长大一些,才觉察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老大就一定要懂事呢?
为什么弟弟熬夜打游戏,第二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上了初中。
十五岁那年,家里赶上拆迁。
一居室的红砖房被推倒,除了换到一套80平的安置房,还有15万的安家费。
那段时间,家里因为拆迁,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兴高采烈的神情。
但最高兴的是我。
我的成绩在全校排前十,努努力可以考上市一中。
但爸妈的意思是想让我上中专!
理由是国家有补助,不用家里掏钱。
安置房选房大会那天,中考成绩出来了。
我超了市一中分数线30分。
爸妈让弟弟逃了一天学,带他去了选房大会。
我拿着成绩单站在人群后,焦急地等着他们出来。
弟弟嗦着冰棒,兴奋地炫耀:「姐,房子是我选的,妈妈还给我发了个大红包!」
弟弟有自己的手机,是爸爸淘汰下来的一部华为手机。
见妈妈心情不错,我兴奋地喊道:「妈,我过了市一中分数线!」
妈妈脸色瞬间僵了僵,语气低沉:「你过线有什么用,咱家又不是一中片区,借读费谁出?」
「老老实实地上个中专技校,还好找工作。」
剩下的话,直直地堵在我喉咙里,再也说不出。
从小学到初中,爸妈一直没关心过我的学习,也没有报过补习班。
总说我不用花补习的钱,就能得奖状。
其实,不是的。
是他们根本没想我能有多高的出路。
成绩出来,就要尽快报名。
等了两天,爸妈谁也没提报名的事。
第三天,我堵住妈妈出摊的小车,直截了当地提了我要报市一中。
妈妈脸拉得很长,「你学习又不拔尖,非去市一中凑什么数?」
「我那天说的话你忘了?好几万的借读费,你当我们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要报名市一中的事被爸爸知道了。
饭桌上,爸爸罕见地发了火,咒骂我觊觎拆迁安置费,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五天后。
不怎么联系的二叔,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二叔在市一中当老师,他也是父辈里唯一一位大学生。
妈妈嫁过来后,婆媳关系不好,和二叔,姑姑们也不亲。
尤其拆迁后,妈妈更是经常嘀咕:「知道咱家拆迁了,他们背地里不定多眼红呢?能别联系就别联系。」
就这样,使得他们和亲戚们的来往就更少了。
二叔在电话里说,他在市一中公示栏里看到了我的分数,不仅可以直升尖子班,还不用交借读费。
我大喜过望,期盼地看向妈妈,她不用再为借读费发愁。
妈妈不以为然:「怎么不帮忙说说把学费和书费也给免了?」
「这是觉得他侄女出息了,才上赶着打电话来说,以前怎么不见他打个电话?」
我暗暗为二叔叫屈。
二叔平时工作很忙,我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匆匆见他一面。
但每次他来我家,都会送给我一些课外书。
他常说:「兰子,好好学习,读书总会有出路的。」
「当年我考上大学,所以现在才能在市一中当老师。」
「你比你弟弟踏实刻苦,女孩子更要好好努力,才能有更广阔的未来。」
这些话,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入校那天,爸爸有工作,妈妈要出摊,都没有来送我。
妈妈给了我100块钱,说让我省着花。
我背着行李,刚到一中门口,二叔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兰子,学费和书费我已经帮你交了。」
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100块钱,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二叔,我这里有100,给你。」
「傻孩子,二叔还要你的钱啊,行李给我,去看看你宿舍。」
临走前,二叔又塞给我200块钱,让我吃饭别将就。
他一再嘱咐我别告诉我妈。
周末回家,我满心欢喜地跟妈妈说二叔带我办的报到,还给我交了学费。
妈妈嗤之以鼻:「你爸不上学,供他读的大学,他给你交学费不应该吗?」
像是当头一棒,我被打醒了。
尖子班的学习压力很大,每个学期都会有全校排名。
一旦成绩不理想,就会被挤出尖子班,进入平行班。
在紧张焦灼的学习中,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王彤彤。
她住在高档小区,平时都是车接车送,她父母离婚了,如今跟着妈妈和继父生活。
继父当着她妈妈的面很和善,她妈一不在家,就换了副嘴脸,经常责骂她。
我们坐在操场上交换心事。
她脸上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期盼:「我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好好生活,永远不回来。」
然而,高二暑假前,我去学校拿成绩单,却没见到她。
我找到老师,老师红肿着眼睛,像是刚哭过,「彤彤跳楼了……」
我脑子「嗡」一下几乎要炸了。
那天下着雨,我哭着跑到医院。
太平间里,彤彤的身上盖着白布,手臂无力的垂下来,上面还带着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顺着指缝涌了出来。
我听见边上的亲戚议论,彤彤在家被强辱,她不堪受辱,从20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妈妈已经哭着昏了过去,苏醒过来后,喃喃地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后来自己怎么回的家。
到家后,我就抱着妈妈开始痛哭。
弟弟想当然的以为我是考砸了。
妈妈一脸嫌弃地推开我:「早就说让你上中专,你不听,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子,哭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