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死了,被活活痛死的。
我捡了一个月的瓶子,换来了七十二块五,原本是要给奶奶买止疼药的。
可是这钱,却被学校的小混混以收保护费的名义抢走了。
奶奶下葬那天,小混混站在市电视台领奖,因为他收的保护费,让一个家境贫寒的学生重新获得了求学的机会。
后来,我成小混混身边最大的舔狗。
我攥着药瓶跌跌撞撞的回家时,发现奶奶仰躺在床上,嘴巴张得大大的,面上净是痛苦之色。
我颤抖着手探了一下奶奶的鼻息,随即跌坐了床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
奶奶的丧事是邻居们帮我操持的,他们凑钱买了一副薄薄的棺材,将奶奶下葬了。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空落落的客厅里,盯着电视机重播上午的颁奖节目。
“江屿,系一中高三一班的学生。他心地善良,当他看到有同学因家境贫寒无法继续学业,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援助之手,帮助同学重拾课本。因此,授予江屿十佳少年的称号,让我们掌声鼓励。”
看着江屿春风得意的接过了奖杯,我关掉了电视。
我不信没人知道,江屿资助同学的钱,是靠收保护费得来的。
他喜欢上了同班同学曹心柔,大张旗鼓的要追她。
当知道曹心柔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留学,但因家中贫困而无法实现时,江屿当天就给了曹心柔一张银行卡。
可曹心柔拒绝了,她说她不会接受江屿爸妈的钱,除非江屿有本事自己把钱拿出来。
江屿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除了伸手问父母要钱,他还能怎么办。
于是他的跟班给他出了个主意,让江屿收保护费。但这钱也不是白给,他可以帮其他同学打饭,做卫生。用自己劳动换来的钱,曹心柔总不会拒绝了吧。
可是哪有人敢指使江大少爷啊。
所以,保护费照收,承诺的事情却一件不做。
那天我卖了瓶子,换来了七十二块五。我高高兴兴揣着那钱往药店去,心想我终于可以给奶奶买止疼药了。
江屿拦住了我,硬生生从我口袋里夺走了这七十二块五,我求他们还给我,江屿却用钞票轻扇我的脸。
“林同学,你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呢。亏你还是班长呢,怎么就不知道帮助同学。”
他们拿着我的钱扬长而去,而我的奶奶,活活痛死在了床上。
我擦干净了眼泪,第二天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笑眯眯的问我,是不是对江屿有什么误会。
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将江屿收保护费的事情和校长说了一遍。
“林月,你别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可以乱说话了。江同学那是为了帮助其他同学,是好人好事,你可不要颠倒黑白。江同学的爸爸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他会在乎你的几十块钱。”
我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大声的争论道。
“因为他家有钱,所以我奶奶就活该被疼死吗?他可以做好事,但我活该被抢吗。慷他人之慨,算什么十佳少年。”
校长把桌子拍的震天响,怒声骂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师长说话的吗?你奶奶死了跟人家江屿有什么关系,她是自己得病了。退一万步说,江屿没拿走你的钱,那几十块钱顶屁用,你奶奶早晚还是得死。”
校长突然和蔼的脸色,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过呢,对于你这种情况学校也是会有相应的政策照顾。江家那边也说了,只要你不再闹事,他们答应资助你十万奖学金。”
见我沉默,校长又冷声道。
“林月,你不要不识抬举,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江家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还是考虑一下吧。”
最后,我还是拿了江家送来的十万块钱,然后在高考后,迅速消失在了那个城市。
邻居们偶尔还会谈起我,言语间满是失望。
“林家那丫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真是不孝啊。她奶奶靠捡垃圾把她养大,她就这样回报她奶奶。”
“唉,可怜林奶奶了,一辈子没享过福。”
“谁说不是呢,活活痛死了。唉,真惨。”
江家给我十万块钱,只够我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所以一毕业,我就回到了老家。
彼时江屿刚接手自家公司,我就跑去应聘。而我凭着优秀的学历以及丰富的履历,成功的入职了江家的公司。
不仅入职了江家,我还爬上了江屿的床。
虽然他不肯承认,但显然,他对我的身体很着迷。
我又梦到奶奶了,病痛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可即使那样,她那双眼睛依旧慈爱的望着我。
“小月,奶奶不痛,你把钱留给自己,不要给奶奶买药了。”
梦里,我固执的将一瓶止疼药递给奶奶,就在奶奶即将接过药瓶的瞬间,我醒了。
“林月,过来接我。”
即使现在是凌晨三点,即使我刚睡下没多久,我依旧毫无怨言,拿起外套出了门。
江屿只给我发了位置,却不肯告诉我是哪个包厢,我只好拿着江屿的照片挨个询问服务员。
好在江屿一向高调,服务员很快就告诉了我江屿的包厢号。
包厢内,江屿洋洋得意的声音传来出来。
“信不信,不出五分钟,那个女人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江屿的狐朋狗友附和着。
“江哥牛逼,实乃吾辈楷模。”
“真羡慕江哥,左拥右抱的。江哥,你有什么好办法也教给哥儿几个呗,别藏着掖着啊。”
“这还用教?江哥这脸,这身材,哪个女人不想倒贴。林月能跟江哥,那是走大运了。”
“不过江哥,你不是已经和心柔在一起了吗?怎么现在还找林月啊。心柔不生气吗?林月也没反应?”
江屿闷了一口酒,不屑的说道。
“心柔不知道,林月,呵,她倒贴我还来不及呢。别说我有女朋友了,就是我结婚了她也愿意给我当小三。”
曹心柔是江屿的正牌女友,而我是江屿见不得光的情人。
江屿将我藏得很好,外人只以为我是他的秘书,还称赞我尽职尽责。甚至,曹心柔也这么以为。
我等了许久,等他们不再谈论我才敲门进去。
包厢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都是江屿高中时的朋友。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我只恨自己没有带着刀来。
我压下心中的火气,微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
江屿身边一个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不怀好意的笑道。
“林大学霸,你还认识我不?”
“林大学霸怎么会记得我们呢,当年,她可是连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呢。”
另一个男人附和着,眼中闪烁着令人作呕的颜色。
我微微一笑,准确的叫出了二人的名字。
“张涛,刘昊,我一直都记得你们呢。”
怎么可能会忘呢,当年,我为了攒钱给奶奶买药,到处兼职赚钱。
一次,张涛和刘昊打架被我记录了下来,他们因此怀恨在心,竟然来到我工作的饭店堵我。
我作为服务员自然要给他们上菜,他们却对着菜品百般挑剔,一会儿说菜里有我的头发,一会儿说我的服务不好。
争执间,张涛将滚烫的粥泼了我一身。
我的双手立刻被烫出了几个水泡,张涛却伸出了自己的脚,怒声道。
“你干什么吃的,端个粥都能撒老子一身。老子这双鞋八千,你赔的起吗?”
尽管我不断道歉,张涛依旧不依不饶。后来,他还是将我身上的钱全部拿走。三百元,那是我和奶奶一个月的生活费。
“怎么回事?来这么晚。”
江屿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我。
我低下了头,乖巧的回答道。
“对不起。”
江屿很满意我的表现,一把将我扯到了怀里,一只手探进了我的裙底。
其他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的大腿,有人还吹起了口哨。我急忙将裙摆往下拉,试图盖住裸漏的皮肤。
“你之前不是挺热情的吗?怎么,见到老同学们反而装起来了。”
张涛也附和道。
“就是啊,大家都是老同学,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江屿自己不尊重我,这可不代表他会允许其他人羞辱我。
他目光一凌,张涛自知说错话了,讨好似的笑笑。
“瞧我这张嘴,真是该打,我自罚三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