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顶流乐队主唱时,捡到了一个很帅的傻子。
他很信任我,我带他回家各种亲密接触。
后来我丢下他,开演唱会一去不回。
四年后再见面,他是业内顶尖音乐总监,而我,已被乐队除名。
当初牵手都会脸红的他,如今发狠地吻着我的唇:「甩了我,你后悔过么?」
我推开他:「没有。」
只是声音粗粝难听,完全没有过去清亮音色的半分影子。
1
再见江温林是在四年后。
我的demo发过去的第五天,制作人联系到我,邀请合作。
这是我四年内,收到的第一份合作邀请。对方还是业内最大的一家唱片公司。
一切谈妥后,出口玻璃门边倚着个身影,身形修长,气质不凡。我偏头细看他,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背包带子。
男人一脸的平淡,双目情绪寥寥地看向我一眼,只像是在看陌生人。
只在我发愣,惊觉这世上没人会这么像后,肩头被人撞了一下。
一个满身名牌,出落优雅的女孩,冲到了他的面前。
她扬起满是笑意的脸,说:「我们走吧。」
两人走后,我在地上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平安符。
那是我亲手为江温林戴上的,背面还绣着他的名字,虽然歪歪扭扭,但却是我这个从来不碰针线的人,亲手绣出来的。
而现在,它就像个垃圾一样静静地躺在地上。
2
四年前,飞尘乐队正是最得势的时候。
曲曲爆款,专辑销量屡创新高。
我作为乐队主唱,随着乐队全国巡演,在S市见到了那时的江温林。
当时他浑身破破烂烂的,缩在烧烤店的角落。
但他满是伤痕的脸,根本遮不住那优异五官的光辉。
我拿过桌上的羊肉串递到他的面前,他抬起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的眼,静静看着我。却没有接过那串肉串。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他,他又会像受惊了般,双眼湿漉漉地看向我。
就像,就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试探着看我能不能给他一个新家。
我那时也是个没有家的人,初中开始变成孤儿,全靠老师资助才能顺利从音乐学院毕业。
所以我总能看懂他眼里的局促与渴望。
头脑一热,我把他带回了酒店,我从没想过从江温林身上得到什么,却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像头养不熟的狼,反过来咬上我一口。
3
那三个月里,我带着江温林在全国各地跑,每天赶行程忙里忙外,好在江温林很听话,从来只跟在我的身后,或是待在我安排他呆着的化妆间。
他不说话,或者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接别人的话,只会愣愣地呆坐在一旁,观察着别人的举动。
有一回儿正赶上北方冬天的一场,我从场上下来坐进车里,暖烘烘的,被烤了很久的羽绒服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中想着助理小陈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居然还给我烤衣服?
我回头打趣她:「明儿给你涨工资……」
对上的却是江温林纯粹干净的双眼,嘴角还挂着满足舒意的笑。
他学着小陈说:「暖……暖。」
我挑眼看向后排,果然看见补觉的小陈。
接着,江温林又从鼓鼓囊囊的衣服里抽出个保温杯,不费力地拧开瓶盖。
这回儿学我了,撅起嘴轻轻吹着浓白的水汽,递到我面前。
「……水。」
好消息,他会讲话了,坏消息,只和我讲话。
而且好像还不止只和我讲话,他似乎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队友逗他,他从来都不会接一句嘴,而我还不开口,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会学着队友喊我那样,「安安,安安」地叫着,而后立马跟上来。
北方最后一站结束,队里举行的庆祝晚宴我没有去。
我带着江温林吃了他眼馋很久的肉烤饼。
小店外是漫天纷飞的大雪,内里的烤炉升起袅袅白烟,烘得我们两人的脸微微泛着红。
我在这时将平安符挂在他的脖子上。
江温林停下咀嚼的动作,疑惑地看着我,却没有丝毫的抗拒。
「平安符,这是我妈妈送我的,当年就是这个平安符保了我。今天送给你,让它保你的平安吧。」
江温林似懂非懂地点头,将平安符塞进领口里,紧紧贴着胸口。他隔着衣物捂住符,像是捂住心口在起誓。
4
而现在,这个平安符成了被人遗弃的东西。
下楼,电梯门开,是江温林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此刻他正眉头微拧。
身旁的女伴脸上同样带着几分焦急,温声安慰他。
「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你不要太着急了。」
确实并不贵重。
平安符是我妈妈某次去道观里,等了道长一下午求来的,挂在我的脖子上一挂就是五年。
送给江温林后,他也很是宝贝,晚上睡觉都要紧紧攥在手中。
我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轻轻提了提口罩沿,沉默着走出电梯。
说来很有意思,我在乐队里时,从不屑用口罩和墨镜伪装自己。
现在退出乐队,名气渐散后,却总是口罩墨镜不离身。其实我也不能接受现在一无是处的自己。
「站住。」微沉的男声从我的身后响起。
我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目光,像是落在我身上的利刃,一寸寸剜着肌肤。
「米安,你不会以为我没认出你吧?」
无可奈何,我转过身看他。
江温林脸上挂着苍白的笑,正一步步朝我走来。
「江总监,你说谁?」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江温林的脸色发生变化,从刚才的深信不疑,到现在的疑惑,惊讶,不解。
「如果江总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的声音粗粝难听,像是公鸭嗓一般。完全没有过去清亮音色的半分影子。
江温林好歹是业内顶尖的音乐总监,装出来的,还是本来就如此,他有这个判断力。
5
飞尘乐队是在我大学期间组建的,最开始只有我和一名电吉他手。在不断地发展中,逐渐拓展到了当初六人的模式。我算是其中最老的「长老」。
没人知道乐队究竟是通过哪个契机爆红的,也没人能分析出乐队中最夺目的亮点是什么。
有人说是我们六人的颜值,有人说是因为主唱清亮抓耳的音色,有人说是质量上乘的编曲。
但一切都过去了。
四年过去,乐队主唱更换,有人结婚生子退出乐队,有人观念不合分道扬镳,可总有新人填补,站在旧的位置发出新的声音。
飞尘乐队对我来说,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躯壳。江温林对我而言,也不过只是个匆匆路过的路人。
第二天,我前往公司,继续商谈关于歌曲制作的事宜。对于公司而言,一首歌的推出当然要想方设法对其进行造势。
尤其我的身份特殊,合同签下的那天起,热搜上便多了我的名字。
#飞尘乐队前主唱米安#
#米安签约华响#
#米安复出#
【都什么木乃伊级别的人了,还拉着飞尘乐队捆绑营销呢?】
【当初离开的不是很利落吗?现在混得差了,还要拉上飞尘造势?】
【飞尘独美谢谢,而且现主唱一点都不比米安差。要说起来,还是米安耽误了飞尘的发展。】
【米安只是给了飞尘一个名字,付清清给了飞尘灵魂。糊糊勿cue,感恩。】
所以我这次来,是希望能把最上面那条热搜撤下去,不要再让我的名字和飞尘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制作人听了,回答我:「这只是公司的营销手段,有讨论才会有话题度,米小姐,我们都是商人。公司与你签约本来就冒了风险,所以就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运营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