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恶毒妃子灵魂互换了。
我从一个太监养女摇身一变成将门嫡女。
皇帝看着我两的眼神却意味深长。
不管了,先保命再说。
“遵太后懿旨,特免太嫔南佳殉葬礼,着为凝合殿掌宫。”
听见诏令的那一刻,我的心放下又提起来。
凝合殿?给徐宁瑗做宫女?这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果然,不仅都把最苦最累的粗使差事给我做,我还要顶着掌宫的身份打点凝合殿上上下下的琐事。
还有柏昱这个狗皇帝日日来凝合殿,必要指使我端茶倒水夹菜,我倒是能敛眼避开他的视线,只是徐妃没少给我脸色。
这日柏昱又来用午膳,我不小心给他夹掉了一片冬瓜,我僵住了,徐妃也是。
我们两个都看向柏昱。
他端起盖碗撮口茶,又自己夹了一片冬瓜,漠不关心。
我心里一紧,接着徐妃的训斥声铺天盖地,罚我到院子里跪两个时辰。
正午的太阳亮的刺眼,一开始膝盖还像被碾碎一样刺痛,后来已经没知觉了。
我正头昏的时候,殿门开了,他们从我身旁经过,旁若无人。
算算时辰,主子们午休是结束了,我却还要再跪半个时辰。
强撑着直起身子,却不听使唤栽倒地上,逐渐失去意识。
再醒来,恍惚觉得眼前是熟悉的梁椽,身下酸痛冰凉,醒醒神仔细看才发现我被拖到了屋子里。
算了,总比躺在院子里强。
双腿刺痛的动不了,我放弃挣扎继续躺在地上。
如果能就这样死掉最好了。
意识飘忽之间,我听见徐妃的声音,尖锐刻薄。
“别让她死这儿了。”
我连着烧了三天,也昏迷三天,期间迷迷糊糊醒来被喂了几口水。
果然徐妃还是不敢让我死的,突然感觉自己抓住了转机。
清醒过来,眼前是后妃用的丝织帷帐,正恍惚着旁边有人凑上来。
“娘娘,奴婢给您倒水。”
我转眼一看,这不是徐妃的陪嫁丫鬟文锦吗?
见我一脸惊恐状,文锦吓一跳,“娘娘您还好吧?”
许是听到动静,外间有脚步声停顿在帘纱前。
“徐妃可还有恙?”
是柏昱的声音。
我见文锦又着急又担心地左看看我右瞧瞧我,接着自己跑过去,扑通跪在地上,“皇上您快来看看娘娘吧。”
话音落,四下皆寂,只有帘子被徐徐挑开一条缝,我透过缝隙和他四目相对。
和原本一样是极其冷淡的,却丝毫没有平时的厌恶。
我脑子昏沉,迟钝一下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结果双腿一下使不上劲儿,踉跄摔到地上。
文锦一反常态跑过来扶我,我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娘娘...”文锦突然吓得哭了出来。
我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是徐妃出事了吗?
为什么喊我娘娘?我看向柏昱,发现他在审视着我。
“扶徐妃躺到床上。”站在他身后的宫女立马走过来扶我起身。
我却傻了,谁?徐妃?我?
“我为何成徐妃了?”
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问出口。
我看见皇帝扬起一丝讥笑,甩袖转身留下一句,“照顾好徐妃。”
我抓住文锦质问,努力消化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我昏迷之后喝了汤药非但没好,反而差点丧命。
皇帝叫了整个太医院的人来诊治,才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皇帝接着昭令六宫封我为洵美人,徐妃吓得在宫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也晕倒了。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让文锦把镜子拿来,我的脸确实是徐妃模样。
那现在我身体里是谁?是徐妃?
我让文锦赶紧扶着我去看看洵美人,却得知皇帝禁止我靠近洵美人的翠陌殿。
真是见了鬼了。
怎么不管我成为谁都不受他待见?
我被迫在凝合殿休养生息两个月,身体恢复得很好。
我的原身也是。
听说徐宁媛晕倒后很快就醒了。
一醒来就找柏昱把从她一开始怎么被徐家陷害,成为他的父皇的后妃说的一清二楚,全都赖在了她的母家身上。
然后又哭诉这些年她怎么受迫害,对柏昱的爱有多深沉。
柏昱还真信了,不光信了,还把原先对我的厌恨转移到徐妃身上。
好巧不巧,我现在成了徐妃。
老天爷惩罚人的花样儿真是不寻常,早知道当年和柏昱一起发誓的时候就不说的那么狠毒了。
算了,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顺其自然,过好日子就行了。
换了副身体立马从一个太监养女升级成将门嫡女,算算也不亏。
只是我并没有徐妃的记忆,索性装作因为这次事故失去记忆。
为了在外人面前穿帮,我故意吓唬文锦说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失忆了一定会欺负我,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文锦虽然对我心肠歹毒,但对徐妃和徐家是忠心耿耿。
从盛夏到深秋,我的身子已经恢复完全了,这期间柏昱一次也没来过,却屡屡能听到他的消息。
“今日陛下歇在翠陌殿...”
“陛下已经连着半月都歇在翠陌殿了...”
“翠陌殿那位破例越级封为洵妃了。”
我惊于徐宁媛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柏昱,让他不计前嫌。
也惊于柏昱当时恨我入骨,如今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皇帝也换了?
徐妃昔日如此盛宠,皇帝再生气也不至于一次都不来吧?
看来我们两个真是命里注定相克。
皇帝不来,打着算盘不受皇帝宠爱转来巴结徐妃母家的人倒是不少,每次都结伴来,一来就听她们带着酸气嚼舌根。
“洵妃果然是太监养的,下贱狐媚子精。”
“听说南佳小时候是和皇上有交情,外面都传是青梅竹马,我当多么情深意切呢。还不是小小年纪就爬上先帝的床,真是一身本事。”
“我就说她怎么肯受当宫女的气?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还害了娘娘您,真是不怕遭报应。”
“如今仗着和皇上的那几份情,娘娘您不知道她有多嚣张呢!”
世人只知柏昱与我幼时私交甚好,却不知柏昱最痛恨他人背叛。
听着这么多人叽叽喳喳,凭我心气再大也不由得心烦意乱,所幸称病都打发出去求个清静。
我正在殿门外看宫女洒扫,忽然额头一股凉意。
抬头仔细看,是雪。
奇怪,才刚入冬就开始下雪了。
文锦来给我添上棉袍,多烧了两盆炭火,搀着我回殿内。
“娘娘刚才看得出神呢。”
我微微笑笑,“我喜欢雪。”
“娘娘小时候因为在雪地里狠狠摔了一跤,可讨厌下雪了,如今.....娘娘好不容易恢复身体,皇上也不来看看娘娘。”文锦说着说着就开始啜泣。
看她哭我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谁能想到,几个月前我还是被她们欺凌的贱婢,今日她们却为我受委屈而不平。
思绪正扯着我,忽然听见远远飘来一声,“皇上驾到。”
我和文锦都愣住了。
文锦最先反应过来,催着让我赶紧到梳妆台前补补妆。
我拂开她的手,径直走向殿外。
实在是太久没见皇帝了,以致于只看见他的身影轮廓时都不自觉忐忑。
也不知道徐宁媛说了她的原身多少坏话。
他看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像更冷漠一些了。
我屈身行礼,看见他的衣袂不带一丝犹豫在我眼前掠过。
一时间我竟恍惚不知自己是徐妃还是南佳。
文锦戳戳我的胳膊,醒神跟上去,罢了,都是孽缘。
“徐妃看似清心寡欲了许多。”
柏昱带着一丝讥讽,打量了一圈殿内陈设。
一张嘴就夹枪带棒的,我小心应对,“臣妾居内静心养病,不宜铺张。”
“哦?徐爱妃竟有这觉悟,不像是徐大将军养出来的千金啊。”
我顿时有点心虚,刚抬眼就撞上他的视线,熟悉的凌厉,我下意识垂下头。
“皇上说笑了。”
莫非徐宁媛那边说漏嘴了?皇帝已经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南佳了?
突然心中警铃大作,我抬起头正视着皇帝,看他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又沉沉地看着我。
“徐大将军平定南戎凯旋而归,特托朕带一声平安给你。”
他说着端起一盏茶,捏着茶盖轻抚杯沿,浅斟一口。
我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事儿,但我却不知道该答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