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酒驾肇事逃逸,岳母让我去顶罪。
「你爸不能坐牢,你去替他。」
我不愿给岳父顶罪。
妻子流着泪跟我离婚。
再见面,她肚大如罗依偎在一个男人身边。
好家伙,敢情绿帽子早就给我戴上了。
我是岳母口中的凤凰男,又穷又没本事,除了有个铁饭碗和一张好看的脸,其他一无是处。
会读书让我从小山村走进复大,又让我考上了公务员,说我是只凤凰也没说错。
我喜欢目前的生活,上班下班,日子平淡又规律。
在我这个三线城市,有个铁饭碗,社会地位还是不错的,是结婚的热门人选。
我就在热心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我的老婆迟佳。
她是我的白富美。肤白貌美大长腿,关键是温柔体贴,不嫌弃我的家人,是我理想型的另一半。
村里有不少羡慕的声音:「老周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娶个城里媳妇,还带房子。」
「小兔崽子,好好读书,以后娶媳妇就照着这样的找。」
我被架在高高的标杆上,凭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个村的择偶上限。
岳家陪送了一套房子。
但我们仍跟岳父岳母住在一起。
「佳佳不会搞饭,住一起照顾起来方便。」
家里就一个孩子,岳母对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宠,婚后连她的衣服,都是岳母张罗的。
「佳佳,给你买的衣服放你床上了。」
迟佳懒懒应一声:「噢。」
听听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跟自己妈妈这么说话,也不怕被骂。
我看不下去,回房后悄声问:「妈给你买衣服,你怎么不道谢?」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说:「买太多,谢不过来。」
好吧,这理由真是清新脱俗。人家正主都不介意,我闲吃萝卜淡操心了。
我的家庭地位,在这个家里就有点微妙。
排在贝贝之后。
「小周,贝贝该洗澡了。」
「小周,贝贝的窝清理一下。」
贝贝,是岳母养的一条萨摩耶。每天就只管吃好喝好,外加跟主人卖个萌。
我实名羡慕那只好吃懒做的狗。
这些都能忍,动动手的事,以前在家里清理鸡圈我也干过。
最怕的是:
情正浓时,听到敲门声:
「动静小点,我觉浅。」
是岳母的声音,我的身体瞬间现出原形。
迟佳捂着脸哧哧笑,
「悄悄的,打抢的不要。」
我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一口:「我早晚被她吓出毛病。」
也不知道是不是岳父不中用了,让岳母这么听不得刺激。
这事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迟佳替两人盖上被子:「快睡吧,等我补偿你。」
「咋补偿?」
「你猜。」
婚后一年,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诺诺。
我妈妈带着十只跑山鸡赶了六十里路,出山来看孙女。
肥鸡们感觉世界末日到了,在客厅里垂死挣扎,一时鸡毛乱飞,还拉了粑粑。
岳母变了脸色。
「恶心死了,来怎么不说一声,这些鸡连毛都没褪怎么吃?」
我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站在那里不敢挪动了,她语气讪讪:「亲家,我听人家说城里卖鸡的摊子帮忙杀,这现吃现杀,吃着新鲜,粮食我都给带来了。咱家自己养的跑山鸡吃着你放心。」
我妈妈在半山腰租了片地,养的跑山鸡,真正的散养,只在晚上拿些玉米、高粱把它们哄回鸡舍。
一只四五斤,浑身的毛油光水亮,市价小贰佰。
「这么多吃不完,给你姨和你舅一人送两只。」岳母开始指挥。
老婆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喝些鸡汤好好补补。
一下送走4只鸡,我心里不舒服,不得不提醒一句:
「妈,这是给佳佳坐月子吃的。」
岳母瞥我一眼,说得满不在乎:「反正还有,又值不几个钱,吃完了再让你妈送些来。」
呵,呵,是还有。和我不相干的人吃得着吗?
多少人慕名来找不喂鸡饲料的鸡,岳母竟然瞧不上。
我妈靠养跑山鸡供我从小学读到大学,还给我攒了几十万。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我妈看看岳母,又看看我。开口打圆场:
「儿媳妇坐月子吃的鸡管够。」
当天下午就坐车回去了。
送我妈去坐车的路上,我沉着脸。
俗语说抬头嫁姑娘,低头娶媳妇,我娶的高门妇,挑不出毛病,但我始终无法真正融入这个家。
我知道父母挣钱不容易,实在无法适应岳母的高高在上,凭什么拿着我父母的心血做人情做得那么理所当然?
不值几个钱的鸡,我给自己媳妇吃了养养身体不好吗?
当儿子实在不孝,今天让妈跟着受了委屈。
我妈劝我:「家和万事兴,生孩子是喜事,你别拉达着个脸,小心惹你媳妇不高兴,让我孙女没奶吃。」
诺诺两岁生日的那天中午,岳母慌慌张张地进来对我说:
「你爸撞人了,他不能去,你去替他顶罪。」
岳父自从混上了国土局的办公室主任后,岳母的社会地位也水涨船高,走路都用下巴看人。
她的那条萨摩耶有样学样,连抬下巴的角度都相同。
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额头青筋突了几突,不得不提醒她:
「妈,那是肇事逃逸。」
车有保险,这个处理方式实在不是岳父的风格。
她摸了把额头的汗,说:「你爸喝了酒,酒驾被抓公职就没了。现在打针去了。」
酒驾加肇事逃逸,事儿不小。
我脑袋嗡嗡的:「妈,我也是公务员,我去工作也没了。」
岳母撇撇嘴:「就你每月挣那三瓜两枣,不是我帮衬着,早喝西北风了。」
讲真,我是公务员,迟佳在银行,两人的工资加一起怎么也是小康以上,哪里就喝西北风了。
当初结亲时,岳母的场面话说得可好听了。
「亲家,你放心,我就迟佳一个孩子,舍不得她嫁远了。
以后他俩就住我家,我退休了也没事做,保证变着花样给孩子们做好吃的。我会把周沐当自己的孩子疼。」
实际情况是:使唤起我来比使唤自己的孩子更顺手。
「小周,洗碗机洗不干净,我做饭累了,你去把碗洗了。」
应该的,我可舍不得老婆的小嫩手变粗。
「小周,下班顺便去超市买个菜。」应该的,咱也没交生活费,再说,财产早晚都是佳佳的。
我看着坐在客厅独自玩耍的女儿,内心天人交战。
我不想失去工作。
我辛辛苦苦读书为了什么?
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体面的工作因为这事没了,得窝囊死。
如果不答应,这家以后也待不下去了。
我久久不应,岳母不耐烦了。
「小周,你还在墨迹什么?吃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迟佳抱起女儿,对她说:
「妈,我跟他说吧。」
「气死我了,贝贝,来抱抱。」岳母抱着狗出去了。
妻子叹口气,红了眼眶。
「我想过了,咱们还是离婚吧。」
晴天霹雳,老婆要跟我离婚!我们的孩子才两岁。
「离婚你带着孩子,万一车祸的事大,以后也影响不到她。正好可以以闹离婚精神恍惚为由开脱。」
「老婆,我不想离婚,政审祖辈影响不大吧。」
我和她感情稳定,不想离婚影响孩子。
「你不懂,我爸还有两年就退休了,我妈是不会让她的好日子到头的。如果严重,我去顶。你安心带着诺诺。」
「就没有别的法子?」
她摇头「不要相信我妈,你若丢了工作,下一步她还会要我俩离婚。我不一样,她不能不管我。」
我妥协了,自私地选择保住工作。
当天下午民政局一上班,就办了手续。
女儿跟着我,我分得夫妻财产6万。
妈妈听说我离婚自己带着孩子,当天坐末班车就来了。
看到诺诺的那一块,她眼泪就扑簌簌掉。
「你们好狠的心,诺诺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
诺诺看着这个只在节假日见过的奶奶,一脸茫然。奶声奶气对她说:
「哭,羞羞。」
我妈哭得更凶了。
「你这孩子,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非得走这一步?是不是因为我?我怕你丈母娘嫌弃,都尽量忍着不来了,怎么还会走到这一步?」
「妈,跟你没关系。」
「那我明天去求求诺诺妈。」
「也不关她的事。」
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我已经做了选择,总觉得愧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