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在我右边，是哥哥冰凉的尸体。
“叮铃叮铃”，床头柜上，闹钟刺耳地叫着。
我伸出手，关停了它。
此刻，是2023年10月16日，凌晨12:00。
早上9:30，我走进警察局，自首。
见到我，他们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转瞬是晦暗不明的冷落。
“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
“又来自首，你哥哥又被你杀死了？”
“我来过吗？”
他们看着我，眼神充满同情和怜悯。
“你不用每天早上过来。你没有哥哥，你也没有杀死他。”
“可是，他的尸体就在我家。”
他摇摇头，认真看着我的眼睛。
“我去过你家很多次，什么也没有。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低头，身体害怕地微微颤抖。
哥哥明明就浑身冰凉的躺在我家，他的血我早上洗了很久才洗掉。
又看了面前的警察一眼，确定他说的话后，我决定回去再看一眼。
上楼的时候，我碰到房东叔叔。
他笑着跟我打招呼，“回来啦？”
我点点头，莫名有些恶心。
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死鱼的腐臭味，我悄悄遮掩着口鼻，继续上楼。
到了家门口，我正用钥匙开门，就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也许是房东叔叔，刚才从这里路过留下的。
钥匙还插在孔里，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哥哥带着熟悉的笑容，温柔地叫我，“月儿，你回来了。”
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外，哥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
他伸出温热的手指，拉我进了门。
“这里鱼腥味太重，有什么事进门再说。”
靠近了哥哥，我闻到一阵淡淡的柠檬香。
那是我最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一把抱住哥哥，在他怀里小声地哭着。
“哥哥，我早上，我看到你死了。我好难过，我还以为是我…是我杀了你。”
哥哥摸摸我的头发，“傻月儿，是你早上睡得太迷糊了。才以为哥哥死了。”
“哥哥没事就好。”
“哥哥不会有事的，哥哥还要一直保护月儿呢。”
看到哥哥没事，我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整个上午我都在和哥哥讲述我去警局时内心的慌乱，顺便提到了在楼梯上看到的房东。
哥哥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我察觉到哥哥的不开心，就下意识地收住了话语。
不想看到哥哥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的哥哥应该是温柔而美好的存在。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
哥哥说他有些困了，就独自一人去睡午觉。
我一个人待在客厅里，感受到有些空荡荡的。
每次离哥哥远一点，我就会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紧闭的窗户外面突然站着一道黑影。
我有些害怕，就叫了哥哥一声。
听到我的声音，哥哥赶紧出来。
大喊道，“你再不滚走，在这里吓我妹妹，小心我剁了你。”
果然，哥哥的声音响起，那黑影赶紧离开了这里。
“住便宜的地方就是这样，等哥哥挣钱就带你搬去小区里住。”
“好，只要跟哥哥在一起，我就不害怕。”
哥哥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哀伤。
“傻月儿，你要一直这么单纯快乐，哥哥不管怎么样都愿意。”
我伸手，捏捏哥哥光洁的脸。
“月儿也希望哥哥开心。”
哥哥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温暖起来。
在这样的时候，我和哥哥在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我总是会害怕夜晚。
每到夜里，我都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
但是每次醒来，我都会不记得。
梦见哥哥被我杀死，是我第一个可以想起来的噩梦。
又到傍晚，和哥哥一起吃过晚饭。
哥哥叮嘱我自己吃药，他就独自去洗澡。
我坐在书桌前，按照哥哥的要求按时吃药。
这样我就会睡一个好觉，不会再出现想起噩梦的情况。
吃过药，我注意到家里有很多东西被重新摆放了位置。
我以为是哥哥在家里又收拾了一番。
只是收拾得有些乱糟糟的，我刚准备再去收拾一下。
突然听见，哥哥在洗澡间大叫一声。
我赶紧跑过去，趴在门口，用力拍打洗澡间的门，想要知道哥哥到底怎么了。
一直拍打很久，久到我的眼泪快要急出来的时候，哥哥才从洗澡间出来。
他一把抱住我。
身上是我最熟悉，又最喜欢的柠檬香气。
“月儿，哥哥没事。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
我相信哥哥说的每一句话，虽然我看到哥哥眼圈红红的样子，可我什么也不会问。
因为哥哥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也知道他有很多秘密。
但我也很爱哥哥，所以，我愿意守护他的所有秘密。
半夜，我正抱着哥哥睡得很熟。
突然听见客厅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响。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到哥哥还没醒。
用力摇了他几下，他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哥哥，外面好像有人进来了。”
哥哥一下子清醒过来，穿着拖鞋，手里拿着电击器，就一个人走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忐忑不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客厅响起剧烈的争执声。
希望哥哥可以战胜外面那个人。
等到所有声音消失，哥哥依旧没有进来。
我赤手赤脚地悄悄走到门口。
地上的鲜血流淌到我脚边，我看见了哥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而哥哥的旁边，站着我的房东。
他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脸上还有哥哥身体喷溅的鲜血。
带着邪恶的笑容，肆无忌惮地看着我。
我急得发不出声音，眼看着房东就要朝我走近。
躺在血泊中的哥哥，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房东的裤脚。
哥哥用尽全力对我说，“回房间，在十二点以前睡觉。”
我流着眼泪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11:45”。
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睡觉。
我能感受到自己逐渐沉睡过去，也能够感受到房东走进了房间。
他就站在我旁边，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看。
但我还是睡着了，并且在2023年10月16日，凌晨11：59再次醒来。
我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
在我右边，是哥哥冰凉的尸体。
“叮铃叮铃”，床头柜上，闹钟刺耳地叫着。
我再次伸手，关停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