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长相伴
凤鸣王朝世代以女子为尊,
我——凤朝颜,女皇的亲妹妹,凤鸣王朝的长公主;
前世仗着权势干了不少缺德事,
特别是江湖第一世家公子——萧之衡,
被我强行纳为侍君这事,让我声名狼藉。
我折磨了他七年,
第八年,我死了,死得很窝囊。
出殡那天,他身着素衣,手持君子剑,孤身闯皇陵,
手刃谏臣一十五人,禁军四百八十七人。
只为与我合葬一处。
重生归来,我要改写这一切,
王权傍身,佳人相伴,
方才不枉我凤朝颜重活一世。
天德十七年,我重生在皇宫夜宴上。
半梦半醒,我听见一男子略带焦急的声音,
「长公主殿下,陛下宣您呢,快醒醒!」
一只手不断拍打着我,我头痛欲裂,心绪烦躁,
伸手一挥:
「闭嘴!」
四下寂静!
我猛然睁眼,打量四周,目光转到最上面那个位置,
「小朝儿可是方才贪杯了?二十好几的女儿了,也不知节制些。」
宠溺又略带责备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大殿上显得尤为明显。
这是?阿姊?
我鼻头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脚步有些不稳,在楚鸣搀扶下来到阿姊身边,
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她的腰,怎么也不肯起。
「阿姊,朝儿头疼~「
阿姊愣了一会,眼眶也有些湿润,
压着情绪笑骂我没出息,令女官寻些醒酒汤来,
我将头埋在她腰间,脑子里还是有些乱,
前世,我就是夜宴这天被推入平天湖,活活溺死!
喝完醒酒汤,我以身子不舒服向阿姊请辞,
这位素来铁血无情的女皇陛下,宣来了太医院所有太医,
在太医再三保证,长公主殿下只是宿醉,身体无恙后,
我才得以带着一堆人参鹿茸等补药,由禁军护送回府。
「殿下,前方平天湖的荷花都开了,好看极了,殿下可要前去观赏?」
楚鸣讨好地询问。
这句话如平天惊雷,让轿子里闭目养神的我心神一震。
呵,看来即使重生了,前世该发生的还是一件不落啊!
我看着跪坐脚边,正给我捶腿的楚鸣,面露复杂。
楚鸣,我的男宠。
他毛遂自荐要给我做男宠,在我府邸很不受待见,众人皆以为他以色事人。
这话说得也不全对,以色事人不假,
但他确实比府里女侍更懂我的喜好习惯,所以我出门就爱带着他。
不动声色,吩咐改道平天湖。
令禁军将湖心亭围了,手搭在凭栏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直到远远看见一行女侍托着蔬果小食朝这边来,我眼神一亮,
来了。
那领头女侍手中托举的乃是蜀中特产蜜柑,
我最喜食。
眼下一行人已行至亭外见礼。
那蜜柑甚是新鲜,皮已剥开,根茎都挑过,
鲜嫩的果肉粒粒饱满,汁水甘美十足。
我是知道这美味的,
上一世,我便是沉浸在这美味之时,被易容成女侍的萧紫月偷袭毁容,
丢进这平天湖。
也怪我欲令智昏,
听了楚鸣的谗言,让护卫的禁军都撤了。
「殿下,此等良景,让禁军杵在这着实煞风景,不若让他们退下,我陪殿下在这里赏荷可好?」
楚鸣举着一瓣蜜柑,递到我的嘴边,
眉眼间满是风情。
听着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台词,我不禁冷笑。
「不好!」
楚鸣惊愕抬头看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楚鸣右脸上清晰可见五个手指印,
嘴角有血丝渗出。
「狗东西,你什么身份,也配和本宫一起赏荷?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
他手里蜜柑被我打到地上,咕噜噜滚进湖里,
冒个泡没影了。
「奴僭越,奴该死。」
看着端正跪在我面前的楚鸣,青衣单薄,身子消瘦笔直,
白皙的脸颊因为羞愤涨到通红,已看不出刚才的手指印,
杏眼低垂,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上。
从前的我最爱他这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总忍不住上前逗弄一番,
现在,只觉得恶心。
勾结外人,谋害主子,死一万遍都难赎其罪。
「既然知道自己该死,那你就自行了断吧!」
楚鸣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未等他反应过来,我又笑了,
伸手捏了捏他一刹那血色褪尽的脸:
「本宫逗你的!」
我清晰地感受到楚鸣的身体在发抖,
呵,怕了?
「你先回府吧,今夜不需要你伺候。」
淡淡抛出一句,令禁军将已吓得瘫软的楚鸣拖了下去。
转头去看亭外,那群女侍已经跪了有一炷香了。
我并未叫起,对身旁禁卫首领道:
「本宫瞧着那蜜柑不错。」
扮成女侍的萧紫月立马站起身,欲进亭内。
「大胆,本宫何时许你起了,来人,将她拿下!」
所有兵器齐齐对准萧紫月,禁卫统领一脚踹向她膝盖窝,
扑通!
膝盖骨撞向坚硬的鹅卵石路面,
萧紫月闷哼一声。
我令禁军统领将她盘中蜜柑拿过来,
闻了闻:
「这蜜柑闻着酸涩至极,这种东西也敢拿到本宫面前,来人,拖下去杖毙!」
萧紫月猛然抬头,盯着我,眼神凶狠,像条饿极的狼。
我将蜜柑递给禁军统领让他尝一瓣,
他不敢,被我强行塞了一瓣。
「甜吗?」我笑着问他。
「殿下赏的,自然极甜。」回答得极小心。
我把玩手中蜜柑,漫不经心笑道:
「今年蜀中的贡品都还在路上,那女侍竟能端来这样新鲜的蜜柑,还真是匪夷所思得很呢。」
禁军统领听完一怔,脸色有些难看。
「罢了,今夜累了,回府吧!」
我转身往外走,路过禁军统领身边,我打量着他,
嗯,不错,身材真是不错,
不过和家里那位比,着实是差了一截。
「禁军统领御下有方,连这宫中女侍都有沙场之风,受了那么重的一脚还能面不改色,改日我定要让阿姊好好褒奖统领一番。」
禁军统领登时脸色大变,
叫来手下,耳语几句,
随即朝我屈膝跪下抱拳:
「今夜卑职疏忽,卑职立刻送殿下回府。」
回到府里已是半夜。
想想即将要面对的那人,我有些紧张。
今夜夜色甚好,月明星稀。
我让近卫带我越过院墙,
堂堂长公主进自己男人院子还翻墙,
这要是传出去,我凤鸣王朝的脸也算被我丢尽了。
没办法,我这小夫君性子傲得很,
七年前被我抢来的时候,他刚摘得江湖第一高手的桂冠,
又是月神山庄的大公子,
这样的身份,
若不是被我威胁要出兵攻打月神山庄,
这辈子都不会与我这个凤鸣王朝第一纨绔产生交集。
正想着,一道剑光朝我袭来,
速度很快,
但准头与内力差了不少。
来之前我就示意近卫不许出手,
所以当剑光蹭着我的脖颈划过时,我成功在萧之衡冷漠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诧异和慌乱。
一丝暖流顺着脖颈滑进衣衫。
我制止住已经拔剑出鞘的近卫,
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举剑架在我脖子上的青年。
阿衡,我的阿衡,
他还是如前世那般清冷孤傲,身着月白衫,手持君子剑,
如冰山雪莲,可远观不可亵玩。
棱角分明的脸庞因为这些年的折磨有些过分的消瘦和苍白,
看着我的眼已将刚刚的诧异和慌乱隐藏,
充满了冷漠与疏离。
我们就这样两两相望许久,
终是他沉不住气开了口,
「怎么,殿下的德行已经败坏到如此地步,连皇家近卫也不愿护着你了吗?」
和以前一样毒舌。
我不答,反而将脖子向他的剑凑了凑,
唬得他手一抖,落了君子剑。
没了这把碍事的剑横在中间,我轻而易举上前环住他的腰,
头埋在他的胸口,闻他身上的味道。
「阿衡舍不得伤我的,我知道。」
这清冽的梅香啊,天知道我想念了多久,
我狠狠地深吸了一口,
怀中的身子颤了颤。
他一把推开了我:
「凤朝颜,你又想做什么?」
看着他一脸的防备模样,我苦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阿衡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手指抚过自己的脖颈,湿漉漉的手向他招了招。
他冷脸不发一言,转身进屋。
我吩咐近卫,今夜无论有任何动静,
都不许打扰。
屋内,烛火跳动。
阿衡取出绷带为我包扎,
「今夜伤你,我自会去暗室领罚。你若因此出兵月神山庄,便是舍了我这条命,也必杀你。」
我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