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三周年纪念日,男友和他的白月光约会。
我和他吵了一架,夺门而出。
最后死在了他小区外的公园里,一尸两命。
他后悔莫及。
1.
我叫许如意,但我这一生从未称心如意。
看着餐厅里谈笑风生的两人,我拿起手机给纪言打了一个电话。
「纪言哥,你在哪呢?」
只见纪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在公司加班,今天公司比较忙,可能就不回家睡了,你早些睡,过两天我带你去医院。」
「你还记得……」
我话都没说完,手机就传来一阵忙音。
我苦笑,轻抚了一下肚子,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
也是,正主回来了,我这个盗版该退位了。
夏夜的晚风带着丝丝热气,却无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2.
我认识纪言十年,爱了他七年。
十六岁那年,我在街头发传单,被小混混堵在角落时,纪言就像同学口中说的那个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把那群人赶跑了。
那天,纪言看了我很久,最后给我留了一个号码,说如果我需要帮助,就打上面的电话。
彼时的我只当他在说笑,直到我捏着医院的账单蹲在花园僻静的角落痛哭,遇到了正在遛狗的纪言,我的人生发生了转折。
我每天坐在教室里读书学习,不用再为了钱财奔波。
纪言的心和他的人一样冷,但在我面前时,他很多时候都很温柔,我以为我是他的特例。
表白那天,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
那声好落在我的耳朵时,我的忐忑化为了喜悦。一头扎进他怀里,我错过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怀念。
但美梦终会醒来。
恋爱后一周,我发现纪言的房间里放着一本相册,里面的主角只有两个,他和一个女孩。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和女孩神似的脸,心坠入谷底,浑身发抖。
我随意吃了几口东西,在客厅里等到深夜。
纪言一身酒气地推开门,见到我时,有些惊愕。
「你怎么还没睡,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吗?」
我进厨房为他做了一碗醒酒汤,「睡不着,就干脆等你了。」
在他身边落座时,我闻到了一股百合花的香气。
百合花,是杨蔓最喜欢的花,也是我最讨厌的花。
恋爱三周年纪念日,我的男朋友在和他的白月光约会。
3.
待他眼神清明后,我鼓起勇气问∶「纪言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纪言不解。
我压住内心的悲伤,拿出那张照片∶「三周年纪念日,你借口加班,抛下我去和别人约会,纪言,我算什么?」
纪言哂笑∶「被你发现了啊。」
说完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早在我们刚确定关系时,你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当替身了吗?」
是啊,我早就知道自己是杨蔓的替身了。
但纪言还是说错了,我知道的远比看到相册时要早得多。
许是孕激素的影响,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纪言,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纪言不屑∶「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你,你不知道吗?」
我脸色苍白,有些难堪。
那天杨蔓说她在国外交了男朋友,纪言喝得烂醉。
我穿着一身和杨蔓同款的白色连衣裙,喷了淡淡的百合味的香水去酒吧接他。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纪言的家里。
纪言见我不语,冷冷地瞥了一眼我的肚子∶「许如意,分手吧,我后天带你去医院。」
我不可置信∶「这三年,你对我都没有过一丝心动?」
「没有。」
「当初如果不是这张脸,我根本就不会在意你。」
我想起杨蔓对我做过的事,怒吼∶「杨蔓不过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也只有你把她当成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下一秒,我的下巴就要被纪言捏到脱臼∶「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你说她的一句不好,滚出去。」
4.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区,漫无目的地闲逛,最后来到了熟悉的花园。
我像往日那样坐在长椅上,妄想着纪言会追出来找我。
但我等来的不是纪言,而是一个恶魔。
我被他捅了十一刀后,又被他抛尸水库。
我看着风平浪静的水面,心想,我的尸体要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又还要多久才会被纪言发现。
思及此,我飘到纪言家。
纪言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笑看着手机,又不时看一下墙上的挂钟。
当指针指到一点半时,纪言的手指轻点了几下,拨了一个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直接关机。
纪言冷笑∶「许如意,你长本事了,敢不接我电话,有本事就关一辈子手机,也别回来找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恶狠狠地说道∶「最好带着肚子里的小东西死外边。」
听到这话,我不免难过,原来人死后,灵魂也会伤心。
「纪言,如你所愿,我死了,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死在了外面。」
「如果你知道刚刚你没接起的电话是我最后的求救电话,你会后悔吗?」
随着纪言回卧室睡觉,如墨的夜色吞没了家里的最后一点亮光,也吞没了我最后一丝希望。
5.
纪言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
杨蔓是他邻居家的妹妹,父母双亡后,把她托付给了纪家。
自我被他资助后,他和杨蔓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他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几次想停止资助,但都被杨蔓拦了下来。
高考那年,纪父纪母在家意外去世,他指责我不够关心他爸妈,却忘了我还要高考,我的亲生父母还躺在病床上需要我照顾。
自从伯父伯母死后,他一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受了不少人的刁难。
纪言很不容易,我一直都知道。
为了处理伯父伯母留下的烂账,他熬夜通宵,处理公司事务。
为了留下合作方,他拼命喝酒,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病。
……
我给趴在桌上睡着了的他披上外衣,为烂醉的他煮醒酒汤,第二天早起为宿醉的他送一锅暖胃的粥后还要赶去学校上课……
把他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我想,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毕竟如果没有纪言,我就没有现在安稳的生活。
其实我并没有多在意纪家公司的发展,我在意的只有纪言一个人。
那时的杨蔓在干什么呢?
仅我可见的朋友圈,她拿着一个月十万块的零花钱在国外和狐朋狗友喝酒蹦迪,夜夜笙歌。
纪父纪母去世时,以实验正在关键期不能请假为由,没有回国参加葬礼,可她的专业是钢琴。
我的质疑在纪言对她的信任下,溃不成军。
杨蔓对养了她十多年的恩人都如此冷漠,纪言却要处在人生分水岭的我以他的家人为先。
多么可笑。
6.
纪言没有再找过我。
自杨蔓回来后,他对我越来越不耐烦,那两通电话对他来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记起第一次和纪言吵架,是在我十九岁的那年冬天。
窗外寒风凛冽,伸手不见五指。
纪言本该落在我脸上的手变成指着门口,一字一句说道∶「许如意,请你滚出我的家。」
出门时,我故意没拿上外套,在熟悉的公园角落瑟瑟发抖,期待纪言和十六岁时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可直到我人被冻得双唇发紫,双腿蹲到发麻,纪言还是没有出现。
后来我顶着寒风回了家。
空荡荡的家里,没有了妈妈温暖的怀抱,也没了爸爸一直准备好的热茶。
在沙沙的树叶声中,我独自缝补那颗被纪言揉碎的心。
最后还是纪言先找到了我,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他是来服软了,以为见面后他会一脸别扭地递给我一份礼物,求我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