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江萧跟我结婚，为了折磨我。
五年后，我主动跟他提出离婚。
他告诉我。
“陆安然，我说过，除非你死，否则，我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笑了笑，真没想到，他还是那么懂我。
因为我真的快要死了。
公寓门被打开，我看着玄关处摆放的那双鞋，下意识的就朝着卧室的方向看去。
江萧回来了。
这是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句话。
大厅墙上的婚纱照，在无声地告诉我，我们已经结婚五年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总是那样的空空落落，看着婚纱照上面的自己，突然为自己的婚姻泛出好一阵的可悲之情。
可悲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的存在。
就连他出差回来这件事，都是等到他出现在我面前，我才得知。
回想起来，我们也已经很久没见了，大概五个月，还是六个月？
我记不清了，时间带走了我们之间太多的东西，多的我无法将他们自私的锁在我的脑海里。
我就这么站在玄关处好半晌，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傻傻的呆在原地，可我也实在是没有力气迈开脚步朝着那让我窒息的屋内走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江萧的到来，还是别的原因。
楼道里面依稀传来对面小夫妻又在争吵的声音，吵的我有些头痛。
一夜未眠，头痛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蹙眉，一些零散的场面就这样映入我的脑海。
雪白的天花板。
惨白的灯光。
满头是血的女人。
还有，眼前狰狞面目的男人。
我拍开灯，试图将这种头痛感驱散来开，白炽灯的灯光毫不犹豫的冲进我的眼帘，一下子就我扯回了昨夜。
城市的夜晚，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马路中间，周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在我的身边飞驰而过。
在那一刻，我是有些恍惚的，恍惚到甚至以为，夜晚车辆发出的灯光是在邀请我走向死亡。
我就这么想着，直到卧室的房门被打开，随着拖鞋声的到来，一个穿着浴袍，发丝滴水的男人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江萧一脸阴冷的看着我。
眼神里，是满满的仇恨。
“陆安然，原来你还活着啊。”
我揪着蓝白裙子的一角，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有些微微泛白。
江萧自然是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他咧嘴嗤笑了一声，然后拿起茶几上的香烟，开始自顾自的点燃，慢慢的抽吸着。
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享受着，一种叫做折磨我的乐趣。
见我没有过去，他蹙眉有些不悦的开口催我。
“怎么，等着我过去请你？”
他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烟味而已。
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毕竟我们曾经相爱了二年之久。
他只是，用对我的恨意代替了对我的爱意而已。
我抬脚走了过去，忍着不适坐在了他身旁的沙发。
烟雾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跟他见面的场景。
他似乎也是这样，嘴角叼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对我开口。
“你就是陆安然？”
那时候的江萧，看向我的时候，眼底带笑，甚至还主动伸出手来放在我的面前，双手相握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忐忑不安的心竟然就这样莫名的安静下来。
我被他身上的烟味呛到，他甚至立马就丢下了手里的烟头。
“抱歉，没注意，看来以后在你面前不能抽烟了。”
那时候的我，听到这话后，脸色一阵泛红。
少年的江萧很快就让我陷入了爱情的漩涡。
后来，我问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笑了笑，温柔的揉着我的发丝。
“不知道，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大概是回忆太过于美好吧，我深呼吸一口气，试图想要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却被满屋子的香烟味给呛到。
这次，他没有再伸手掐灭烟头，而是歪头看着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矫情呢？”
他的眼神那样冰冷，再也没有当初让我感到心动的那种温暖之情。
见我的眼角微红，他反而笑了出来，放肆的笑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瘆人，也让我不适。
下一秒，他收回了笑声，然后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弯腰紧紧的捏住我的下颚，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
“陆安然，五年过去，你怎么还是没长进，矫情到让我恶心。”
我闭了闭眼，终于在无数个折磨我睡不着的日日夜夜中。
说出了那句话。
“江萧，我们离婚吧。”
江萧就像是感觉听到了一个笑话，他虽然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但却让我感觉他似乎有一种想要杀了我的冲动。
“离婚？”
他的手顺着我的下颚缓缓的爬上我的脖子，温热的手让我感到一阵的寒颤，后背开始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安然，你好像还是学不会听话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爱上你才会跟你结婚的吧。
我不是说过吗？
除非你死，否则的话，我这辈子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只有把你绑在我的身边，好好的折磨你，才能来弥补江薇被你欺骗的代价！”
听到江薇的名字，我的头又开始止不住的隐隐作痛。
——
江薇是江萧的亲妹妹，当年，江薇生日那天，我见到了江萧。
少年的江萧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戒烟，也是第一次开始这样认真的追一个女人。
江薇后来告诉我。
“安然，我真的没见过我哥对谁这样上心过，你是第一个。
我想，肯定也会是最后一个，真好，我的好闺蜜以后说不定就是我的嫂子了。”
她紧紧的抱着我，一脸的开心。
江萧就这样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歪着头，一脸专注的看着我，那时候的江萧，眼底似乎只有我的存在。
我以为我跟江萧会如同江薇口中那样，幸福的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以为，二十年的时光，终于可以让我苦尽甘来。
可一切，都在一个月后倏然改变，也让江萧开始憎恨我。
那天，江薇计划跟我出国旅行，我开车带着她去机场，江家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山路崎岖，一个转弯，刹车突然失灵，轮胎打滑，车子翻身，我们就这样被压在车下，无法动弹。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直流的江薇，陷入昏迷。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连带着陷入黑暗的，还有我的后半生。
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缠绕着满满的纱布，我试图想要动弹一下，却被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扯的痛到全身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你出车祸了，大腿跟肋骨骨折，有脑震荡的迹象，不过还好，经过三天的观察期，你已经脱离危险了。”
护士小姐在一旁给我换药，一边跟我说着我的病情。
三天。
我竟然昏睡了三天吗？
“江……江薇呢……”
我努力的忍着胸口的疼痛说出她的名字，护士闻言，抬头惊讶的看着我，过一会儿之后，她仿佛这才反应过来。
“哦，你说那个跟你一起的小姑娘吗？
她就没有你这么幸运了，她没有系安全带，小脑严重损伤，肾脏插入钢管，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或者是脑瘫患者。
她现在在ICU观察……”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我就像是疯了一样，忍着疼痛下床，然后拖着骨折的腿，艰难的挪动着身体。
护士在身后叫我，并且试图拉扯我让我回去，可却被我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我不信，我不能相信。
江薇那样爱笑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就成为了植物人或者脑瘫呢！
可当我见到她苍白着一张脸，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浑身上下插满冰冷的针管时，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真相却让我更加无法接受！
我想要告诉江萧，一定要把江薇救活，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可当他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眼底的猩红仿佛要将我点燃。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我的面前，一把狠狠的捏住我的病号服。
无视我身上那些的那些伤口。
“陆安然，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你怎么能……”
他哽咽了一下嗓子，开始缓缓的开口。
“她对你这么好，这么信任你，你怎么能让她成为这个样子……”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江萧在我面前掉眼泪。
因为江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