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回死亡的前一天。
前世,我被村子里的混混拉进巷子,凌辱致死。
死后,我爸却对后妈笑着说:“这个拖油瓶还有些用处,有了这5000块,总算可以给咱女儿买手机了。”
原来,我这些年的委曲求全,丝毫换不来爸爸的怜悯和亲情。
于是,我从地狱爬回来,清扫人间不平事。
我妈为了生儿子,吃了她闺蜜推荐的求子土方,去世了。
没过多久,我妈的闺蜜就带着比我还大的女孩,嫁给我爸。
我爸让我喊她姐。
她欺负我,给我喝掺了碎玻璃的水,用卷发棒烫我的眼睫毛。
我爸却笑着说这些都是姐妹情深。
后来,我因林琪的恶作剧,被村里的混混害死,我爸觉得我丢脸,收了混混家的钱,就把这件事了结了。
而林琪,却觉得不够,四处宣扬这件事。
还说,都赖我喜欢跟这些小混混鬼混,才会被欺负。
她到处造我的黄谣,连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于是,我蹚过地狱,回到被害死的前一天。
这个时间节点王芬早已带着林琪来我家,跟我爸扯了结婚证。
而我,在姐姐林琪的霸凌下,眼睛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左眼粘连的上下眼皮,即使用力睁开都只能看见一丝微弱的灯光。
不论如何,既然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总要为自己争取,不能再死得这么窝囊。
“也不知道犯什么病,再不来吃饭,我们就都给倒了。”
是王芬的声音。
不管重生多少次,不管在地狱受到多少折磨,我都不会忘记她的声音。
我连忙跑出去,他们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吃晚饭,其乐融融。
我顾不上这些,只希望能让我爸这次多重视我一点,至少让我免除杀身之祸。
拉了拉爸爸袖子,我放低姿态,
“爸爸,学校里都在说最近村口有群混混,会骚扰女孩,你能不能带我上下学呀?”
我用力地睁开我的左眼,希冀地望着爸爸。
他皱了皱眉,好像很担心。
可我知道,他的担心,不是对着我。
爸爸挥了挥衣袖,甩开了我的手,担忧地看着林琪,
“小雪啊,有这回事你怎么不跟家里说?要是被欺负了,让我跟你妈怎么办?”
王芬也放下了碗筷:“是啊,小雪你不用这么懂事的,要像你妹一样会像爸爸提要求。这样,以后就让你爸放学带你回来,再去上夜班吧!”
他们盖棺定论,全程不曾正眼看过我。
林琪天真地在另一边,抱着爸爸的胳膊,“谢谢爸,我这也是怕麻烦你嘛 。”
林建国拍了拍她的手,直夸她懂事。
我看着他们父慈女孝的样子,再一次做出尝试。
“那我呢?”
他不耐烦道:“就你这样谁会看得上你!我的摩托车只够带一个人,你自己想办法。”
原来他是这样看我的。
可爸爸难道忘了,我变成这样,是谁害的吗?
也对,我早该知道了,林建国早已经算不上我的爸爸。
我不自然地侧过脸,试图用厚重的刘海挡住丑陋的左眼。
深深地垂下了头,原来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爸爸也是这么看我的。
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救我。
晚饭一结束,林琪就把她的书包甩给了我。
一直以来,都是我帮她写的作业。
那次被她用卷发棒烫了眼皮,就是因为被老师发现了字迹不同。
这么长时间,我已经能完全模仿她的字迹了。
她一边在我旁边卷着头发,一边盯着我写,我没法做小动作。
第二天回到学校,老师没有批改就把作业发下来,严肃地讲了几个全班都犯的错误。
让我们改好了再上交,再错就要晚上留下来了。
一下课,林琪就把本子扔给我:“好好给我改,我可不想晚上留下来。”
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次的作业,当然不能好好修改。
放学前,数学老师把我们俩的作业狠狠地甩在讲台上,
“林琪,林英,你们俩上课在做梦啊!放学来我办公室!”
老师话音未落,坐在我后面的林琪就已经重重地扯起我的内衣带子,惹得旁边的男生一阵嘲笑。
我涨红着脸回头打落她的手。
林琪恶狠狠地瞪我:“你在做梦啊,这点题都做不好,等等老爸接不到我,我要你好看,”
旁边男生们哄堂大笑:“快看她的眼睛啊,她可真逗啊。眼皮搭在一起了还想睁开来,丑八怪!”
林琪歪着头冲我笑笑:“谁说不是呢,丑人多作怪。”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如果我越发恼羞成怒,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这样的事情,我早已习惯。
办公室里,数学老师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地骂我们,我低着头,只希望她能多骂一会。
看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快要到我爸上晚班的时间了。
我的心也渐渐落下。
突然老师电话响了,爸爸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老师啊,小雪什么时候出来呢。我要赶着带她回去哇。”
我心里一紧,猛地抬头。
“小雪她爸你先回去吧,我再给她们讲讲题就好了,不会很晚。”
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从办公室出来,她猛地推了我一下,我向前扑去险些磕在桌角上。
她狠狠踢了下桌脚:“都怪你,搞这么晚,我哥在QQ上找不到我,肯定着急死了。”
这个“哥”应该是她认识的一个网友吧。
我背对着她,揉了揉额头。
低声说:“那你先赶紧回去吧,我今天还得值日。”
这是骗人的,为了防止计划失算,我当然要跟在她后面。
又是熟悉的雷雨夜。
我知道巷子的尽头有多少个混混,是即使是跪着求饶,也只会让他们兽性大发的畜生。
雨夜下,黑黢黢的尽头就是一头饿极了的凶兽。
白裙子的女孩瞬间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旋即就是凄厉的叫喊声,尖锐的求救声被大雨掩盖,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她在这。
我路过巷子边看见了林琪高贵的头颅贴在地上,沾满了泥水,模糊的左眼帮我掩盖了视线。
“林英!快救我!我在这!”她撕心裂肺。
我静静走过,忍不住笑出声了。
其实也没有多残忍,这些我也经历过。
回到家,一进门,迎接我的就是王芬的一个巴掌。
重重的手掌扇在我的左脸上,拉扯到眼皮和耳朵,瞬间就是嗡的一声。
我控制不住平衡,一时间晕头转向,摔在了雨水里。
眼里沾满了泥沙,酸涩无比,我定了定神,忍住生理性的泪水,终于听懂了她为什么打我。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小雪呢?快说啊,傻啦!”
她一把拽过我的头发,将我在雨里拖行。
我的头皮都快脱落了,谁会想到前十年,她还是温柔的阿姨,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呢?
“要是小雪出了点什么事,你知道下场的。”
我笑了笑,看见了远处爸爸的摩托车。
怎么会怪我呢,天衣无缝不是吗?
要怪也是怪急着上晚班的爸爸, 或者是留堂的老师。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受害的换成了林琪,你们还愿不愿,用五千块了解这件事情呢?
爸爸脱下雨衣,瞥了眼在地上狼狈的我,看着发泼的王芬自然是生气。
当然不是为了我被打,而是晚班上到一半就被叫回来,看着家里还一团乱,当然闹心。
家里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林建国靠着在村口铸钢厂当仓库管理员,不分日夜地加班挣出来的。
“你们在这闹什么,是要邻居家看笑话是吧!”
王芬发了疯去捶爸爸:“小雪还没回来,你当时怎么不把她接回来,再去上班?”
林建国这才脸色一变,想起来和林琪同班的我。
可笑,我被后妈在雨里扯着头发,却得不到他的一个眼神,而现在林琪出事了,他倒是想起我了。
“你知道小雪去哪了吗?”
我低着头瑟缩了一下,唯唯诺诺道:“不知道,我要值日,她先走了。”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同学们说,最近学校的门口有混混,会不会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芬就尖叫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一个开电瓶车,一个开摩托车走了。
我理了理头发,洗了把脸就出门了,本来是想着让林琪体验一下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