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选错了人,把我当成天定之女追了三年。
他每日送些情情爱爱的诗词。
我顺手扔给小桃做火折子。
他又每日流水式地送我金银珠宝。
我高兴,来者全收。
那是因为我可以听到他的心声:「大师说得此女者得天下。」
「一点进度都没,是否送的东西太少了?」
目的这么不单纯,怎么能不付出点代价。
圣宴上,他终于发现选错了人。
皇位,美人,孰轻孰重?
1
我娘在世时,一直教我,金子才是最可靠的东西,男人最靠不住。
太子的登门,让我的愿望实现了。
我家和当朝大员林侯爷是邻居,两家被一堵墙隔开。
我和林家嫡女林琯琯年龄相仿,名字相似,我是苏雪雪。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我这个小门小户的野丫头最爱爬着墙头看她每日练琴、习字、学习礼仪,自律而严格,这是世家大族累及世代的良好教养。
她长得端庄方正,不美可胜在样貌大气,一双眸子晶亮最是吸引人。
太子坐在我家唯一的太师椅上,一脸冷色,周身自带的高高在上气息让我呼吸一紧。
林侯爷和林琯琯也在。
世人嘴里口口相传可止小孩哭闹的铁面太子,反而是面如古铜色,目若朗星,一副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模样。
传闻一点都不真。
太子蹙着眉,眼神在我和林琯琯身上来回转动,要不是他一脸正色,真怀疑是登徒子。
我突然听到太子的声音响起:
「大师说紫微星出现在林苏两家,得此女可得天下。」
「苏家女出生时,天降祥瑞,定然是苏家女。」
我扑哧一笑,赶紧憋回去。
天降祥瑞的事,娘早都给我解释过,她是看画本子突然奇想,在屋顶撒了玉米粒。
「本来想着抓几只鸟,补补身子,谁知道外面的人传成了天降祥瑞。」
太子,你的小九九这么直白说出来吗?
哎,他的嘴怎么没动过,其他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六月的最后一天,因为娘搞的小把戏,我成了太子认定的天命之女。
我以为自己是累的幻听,可是他各种盘算的心思一个比一个清晰。
我强装镇定,心里不断背诵我娘交给我的:「妖魔鬼怪都是虚妄,人心最不可靠,金子照亮人心,金子最可靠。」
太子的声音响起:「昨日母后对孤道,苏氏女贤良淑德,钟灵毓秀,在世家大族中向来有盛名,很是赞叹,这就跟着孤进宫拜见母后吧。」
「嗯,走吧,苏姑娘」。
我震惊至极地看着他,说的是苏氏女,不是林氏女?
他的心声时时响起:「带她进宫,见见母后,创造独处机会。」
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还独处的机会,这不是害我吗?
我别过眼看向林琯琯。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泪光闪闪,失落中夹杂着更多的羞辱。
心疼啊,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
我鼓足勇气,对着太子盈盈一拜:「林氏琯琯擅长音律,听闻皇后也有此喜爱,一起岂不是更美事一件。」
反正我是不可能和你独处的,简直败坏我名声,我娘早都教过我,女子的名声最关键。
没有回复,安静如鸡。
下一刻,太子:「那两个一起去给母后请安吧。」
那天我和林琯琯坐同一辆马车,车里她反而一脸气愤地对我说:「你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今天这事算我欠你一次,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话毕,她不理我。
在皇宫里她出口成诗、一舞振人心,更是用一首凤求凰引得皇后连说了三个好。
而我,只能做个观众,那些我是真不会,我只会和账本、银子打交道。
她才是真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具备国母的气质。
而我不过是破落人家有几分颜色的美人。
天上,地上,云泥之别。
我想告诉太子我不是他找的天命之女,可是说了他就会猜到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而鸟的事,可大可小,他定个欺君之罪,我这一家子都得砍头。
小命要紧!
太子的贴身小厮小李子亲自来到府里,不仅送上了太子亲笔书信更有绫罗绸缎,说是皇后的赏赐。
我刚想开口拒绝。
小李子截断我:「太子说,一定让你收下,如不收,那就是小子办事不力,回去要受罚的。」
我这人最是心善,「赶紧收了。」
我拆看信,龙飞凤舞的大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也太直白了。
可我不会弹琴。
我正准备美美睡一觉,隔壁院噼里啪啦的弹琴声响起。
这都半夜了,林小妞搞什么?我给她起的外号。
我骑坐在墙上,明显看到林小妞弹琴的手上都有了血:「林琯琯,为了那点虚名,值得吗?」
皇宫里回来后,林小妞更加勤学苦练,势必要卷死自己,卷死她身边打瞌睡的丫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她抬起头,永远端庄的脸上难得有了怒意:「你等着看,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谁才是最好的女子!」
确实是世家大族培养的女儿,发言都这么充满斗志。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那些琴棋书画、家族礼仪等等都是为夫家准备的。
在这方面她已经极其优秀了,这次太子选了我,不过是因为那些鸟。
我娘自小就教育我,女人要为自己活,女人更要有谋生的本事。
所以我根本没关心狗屁太子。
可太子不放过我,他坐在太师椅上,不说话,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我。
他的心声在说话:「大师说,紫微星距离我的命定星没一点变化?」
「人都见过一次了,按照大师意思送了情诗。」
「我可是京城最尊贵的未娶妻男人,不应该早对我动心,非我不嫁才对嘛?」
我心里憋笑,哈哈哈。
这不妥妥花孔雀一只嘛!
半晌,我腿都站麻了,他淡声道:「苏雪雪,听说你很是擅长珠算,孤刚分府别住,积年的账目需要打理,你就帮孤做做吧。」
而这时他的心声是:「这都是正妻的责任,早晚都是她的。」
正妻,那就是王妃,问过我愿意吗?
不愧是花枝招展的公孔雀!
不过我赶紧道:「太子,您尽管吩咐,我定不负所托。」
太子看重我,当然不能拒绝,犹豫是可能掉脑子的。
等我找到合适的理由,就挑明真相。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林小妞知道太子安排我打理府里的账目,天都塌了,亲自跑来和我确认。
我:「是的啊,他亲自吩咐的。」
林小妞脸上的表情,白了,黑了,更白了,颤抖着指着我老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最终嗷一声,哭着跑了。
她不会气出病来吧,在我心里太子的妻子当然是她林小妞,他们两个才是般配的一对。
不知道等我可以说出真相,林小妞会不会将我挑起来一刀刀刮了?
应该不会吧,她那么温柔的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太血腥了吧。
我可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接了太子安排的活,我一头扎在里面,忙得根本就没见过他。
偶尔琢磨如何解释鸟的事,怎么解释都不够完美。
最好的事是他主动发现我不是他找的命定之女,放弃我,不砍我的脑子泄愤。
可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人不出现,每日酸诗没断,整个京城都知道他在爱慕我。
这不是将我架在油锅上滚吗?
那些酸诗,我是真酸得牙疼,前面几个还看看,后面都是直接给小桃,让她给厨房的王大娘送过去,做火引子那是杠杠的好,火折子的采买银子都省了不少。
谁知道他突然出现:「听说我送你的诗,都进了灶膛,可是有这事?」
我赶紧转移话题:「太子,您来了,我都好久不见你了,你看账目都理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
他:「一个月。」
我哀嚎一声:「这么久?」
我每天给自己家里当牛作马,还得给你当牛做马,还没工钱,我亏死了。
但他的心里不这么认为:「她就这么想一辈子帮我打理琐事?」
我看到他万年冰封的脸上有了一点弧度,他不会脑子被驴踢了吧。
但一瞬面色又沉了下来:「可是,大师说,距离还是没有变动?」
他拧着眉看着我。
呵呵,我也不清楚,都怪你自己,没办法告诉你真相。
再一个月,太子又坐在太师椅上,我站的腿又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