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妈机会让她穿回1998年。
我以为她会放弃渣男,嫁给富二代。
结果她还是嫁给我爸。
但这次她外向发疯,创飞每个欺负她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向我爸借个种,把我生下来。
在完成规定的十个任务后,系统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我这一生虽然活得有些坎坷,但我已经在各个小世界里体验了能体验的一切。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年因为我,我妈一直活得很憋屈。
所以我许愿让我妈回到过去,让她按照自己的真实意愿再活一次。
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年轻卷毛版我爸,坐在火炉旁搓着手咧着个大牙傻笑。
“岳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对秀芬好的。”
墙上的挂历,赫然显示,1998年五月三号。
系统这玩意,也是个缺大德的。
刚好回到了我爸来提亲这天。
一旁的我妈,一朝回到十八岁,水汪汪的眼睛顶着沧桑的眼神,懵逼地看着屋里坐着的一大桌子人。
大姑拉起她的手就开始了画饼。
“秀芬,我们家就这条件,彩礼给不起多的。”
“但你放心,以后你嫁进我们老刘家,我们绝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谁要是欺负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呵呵。
当年就是她跟我爸说什么“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别家的人,死了还要靠侄子打旗”,撺掇我爸把房子过户给我表哥。
我气不过跟她吵了起来,才会被我爸推下楼梯摔死。
旧怨涌上心头,我冲过去就是两耳光。
人没打着,被一股浓烈的肠阻梗般的口臭熏得直犯呕。
他们看不见我,我也没办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外公黑着脸听她说完,额头上青筋直抽抽。
一筐鸡蛋,两斤猪肉,这就是我大姑说的彩礼。
外公忍耐着,没有出声,等着我妈表态。
作为镇上屈指可数的万元户之一,他是那个年代少见的宠女狂魔。
外婆走得早,只给他留了这么一个女儿。
我妈从小性子犟得像头牛,真要嫁给这么个不上进的玩意,他怕是拦不住的。
搞不好,还要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宠溺我妈。
后来,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医生建议剖腹产。
我爸跟我大姑死活不同意,跟医生胡搅蛮缠。
“你们要是敢剖腹产,我老婆孩子有个什么问题,我就去法院告你们,让你们吃牢饭。”
这样的病人,医院没人敢得罪。
我妈生我生了整整八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我外公已经急死了。
不是夸张手法,是真地活生生急出了心脏病,没抢救回来。
再来一次,我想我妈应该不会再让他失望了。
然而,我妈转眼就笑盈盈地将那一筐鸡蛋跟两斤肉接了过来。
“说的什么话,我喜欢的是东来这个人,又不是钱。”
要不是我妈低头翻了个大白眼,我差点以为她体内的魂儿没换。
大姑一听,笑得更厉害了,满是肥肉的脸上堆满了褶子。
“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跟那些见钱眼开的势利眼不一样。”
大姑父看我外公沉默不语:“亲家爹,你也别不开心呀。”
“我们知道,你就这一个女儿。”
“以后她嫁过来,我们两家不分彼此。”
“她多个人照顾,你也多个儿子,多好的事儿啊。”
大姑父的虚伪嘴脸,也是深得他们老李家真传。
把吃独户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赚了呢。
我那个爸,一看事成了,也不像刚才那样老实了,像只大公鸡一样抬起了胸脯。
“还是老子魅力大,一分钱没花就把媳妇娶了。”
我动动脚指头就能想到他的心声。
你没有听错。
那一筐鸡蛋是我大姑每天天不亮去左邻右舍家鸡窝里偷的。
至于那两斤肉,是我爸出卖色相从卖猪肉的寡妇那讨来的。
真的一分钱没花。
这些事,不只我,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
因为他每次喝上两口马尿就要炫耀自己过往的“光辉事迹”。
上辈子,我去世后,我妈以最快的速度离了婚,房子也没有留给我爸。
我不相信她对我爸余情未了。
应该是出于某种报复的心理。
果不其然,我妈一看我爸那狗样,拳头攥得咔嚓作响。
她敷衍着把我爸一家人打发走,又安慰我外公 :“爸,你放心。”
“我知道,这一家子是什么样的人。”
“我决不拿家里一分钱贴补他们。”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外公听我妈这么讲,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没再多说。
很快,我就知道了我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妈从兜里掏出一张B超单,怀孕两月。
我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妈,你别犯糊涂啊。”
“渣男的孩子不能要。”
“嫁我徐叔,有钱了,你爱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啊。”
“不要把自己下半辈子搭进去。”
可惜,我再怎么着急跺脚都没用。
我妈听不见,甚至在送走我爸一家人后,一个人在房间里兴奋地哼起了歌。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得,跟着品如姐走了条对她来说最艰难的路。
小学就劝过她,这种无脑的爽剧少看。
浪费时间在一群烂人身上,不如过好自己的日子。
报复别人首先要考虑的是他值不值得你付出的代价,而不是他能有多惨。
我恨不能当场把她的魂儿从她身体里扒拉出来,亲自替她再活一次。
身为母亲的她,胆小而懦弱。
褪去这个身份,我希望她活得自由和潇洒。
第二天,我爸一个人又来了。
他扒窗口小声把我妈喊到了院子外,没敢惊动我外公。
“秀芬,你看,昨天走得太着急了,还没商量嫁妆的事呢。”
“嫁妆?”我妈脑门子上一条黑线,无语至极。
过了一会,她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行吧,明天我去称一板鸡蛋跟两斤猪肉。”
我爸急眼了:“什么鸡蛋,不是说好了让你爹给我买辆摩托车吗?”
98年,一个农村普通家庭一年积蓄破千都不容易,摩托车更是个稀罕物件,最低也要四五千。
一筐破鸡蛋两斤臭猪肉换摩托车,他可真有脸说。
我妈听了跟我一样,嘴角直抽抽,不过她到底是压了下来。
“想要摩托车也行,你得给我办场体面的婚礼。”
我爸那个混不吝的东西,手里一百块都没有,之前跟我妈结婚都是我妈自掏腰包。
现在知道我妈没怎么好糊弄了,咬牙应了下来。
“行,那我们说好了,我家就那么点钱。”
“请客了就没钱买婚纱了,锣鼓班子也请不起。”
“这些得你自己想办法。”
结婚那天,婚礼确实办得很隆重。
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满满二十几桌人,村长亲自主持婚礼。
谁都知道,老刘家那个不成器的娶了万元户的独生女。
大家都愿意来随礼凑个热闹。
等我新郎和新娘到了台子上,大家傻眼了。
我妈穿着华丽带钻的白色婚纱,我爸穿着十几天没换的皮衣皮裤。
并且,由于他爱吸烟,上面还烧了四五个大洞。
活脱脱就是千金小姐遇上了村头的二流子。
三个字:不登对。
上门接亲时,我爸看我妈穿得光鲜亮丽:“秀芬,我配套的西装在哪?赶紧给我换上。”
他敢这么问,是算准了我妈善解人意,会顾忌他男人的脸面。
上辈子,我妈花了两百多块去店里给他量身定做了一套西服,让他风风光光地来迎亲,给足了他面子。
但这一世,我妈什么都没准备。
我外公一听他这么说,推得他一个踉跄。
“做什么皇帝美梦,结婚还要我女儿给你准备西装。”
“娶不起媳妇,赶紧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跟着我爸来结亲的几个小伙在后面窃窃私语。
“看来老徐家不像他们说得那样。”
“这明显就是瞧不上李东来啊。”
我妈这边的一个太姥心直口快:“本来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爸满脸通红,呆呆地看着我妈,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台阶。
奈何我妈懒得搭理他:“都要办婚礼了,你穿的都是些什么啊。”
我妈抬手扫了扫鼻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我爸那张脸,由红转绿又转黑,彻底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