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作为一名医师,居然死在了突发的疾病上。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我患上绝症前,刚刚开设自己的医馆的时候。
我还有十年的时间来拯救我自己。
幸运的是我发现新来的便宜徒弟好像有什么与众不同,
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能够让我在那一天活下去。
但是代价似乎是他自己的命?
我和他明明才有了想要的的生活。
我不想死,也不想他死。
他真的能救我吗?我要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吗?
今天是我刚刚开设医馆的日子。
我为了给十年后必将到来的突变尽可能的铺路,散尽家财,开始了大规模的招贤纳仕,但结果并不令人满意,面试了十多人,不是胸无大志只想来我这混口饭吃的,就是自诩清高非急重症病人不接的。
总体来说,毫无进展,甚至在招了一天人一个人都没招到后,还收留了一个乞丐似的快病死的赤脚大夫,进来说了一句“我来应聘”就倒地上了。
害得我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费劲巴力的拖人到病床上,坐在病床前守了一晚上,等到早上这个乞丐终于醒了。
“我说,你明明是来应聘的,怎么一来都倒地上了?”
“如果修养好了就走吧,看你也拿不出来就不要你的药钱了。”
乞丐似的“大夫”慌忙摇了摇头,在破烂不堪的衣裳里翻找出了几两银子,着急忙慌的说:”求求你把我留下吧,我很能干的,我不要钱,我可以从学徒做起,这些是药钱,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付你钱,你就让我留下吧。“
我看看他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再看看他那乞丐似的衣服。
正好最近光顾着招人了,都没怎么照顾父老乡亲的病症…
“好吧,看你可怜,你就跟着我当学徒吧,先说好,当学徒期间是要定期给拜师费的啊。”
刚刚还像是病重的乞丐听了,眼睛内的浑浊仿佛被清扫干净,连忙把我这不平等条约签了下来。
“所以你的名字呢,我总不可能学徒学徒的叫你。哦对了,叫我涵情就好,别整天师傅师傅的叫,显老。”
“我没有姓,给我姓的是个畜生,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叫天博。”
“啊?哦...好,我是看你可怜才让你留下的啊!才不是因为没钱什么的。”
招人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没办法,不能总靠徒弟兜里的钱活着,不然还没到病死那天恐怕我就得饿死了吧,所以我带着天博开始经营医馆了。
一开始来的人很少,毕竟医馆大多都是继承的,很少会有人来自立的医馆,来的大多数人也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一名太医吧。
因此我和天博经常能闲聊,聊谁谁谁家的千金喜欢上了谁谁谁家的公子,谁谁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喜欢官老爷家的大小姐。
聊完八卦聊到自己,天博的父亲是一名将军,在他出生不久后不久就战死了,他的母亲也因此悲伤过度去世,他还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叔父家,但更多的他就一点也不愿说了。
“我也和你差不多,父亲是太医,皇帝老儿从来不准他告假,家里明明都是大夫,母亲却因病早逝。父亲当上太医后唯一一次回家是母亲的葬礼,皇帝老儿终于给了他四年的丧葬假,但他在回京路上居然又遭遇了山贼,我在乡亲们的援助下才得以长大。”
聊的越多,越是感到我和他的相同,我倒是还好,至少父亲的地位名声对我还是有益的,我能在重男轻女的年代,以一个女大夫的身份活着,父亲的身份至少给了我六成底气。
但他呢,一个自己都不愿提起的过去,一名不知姓名的战士父亲,一个籍籍无名的母亲,他能活到现在,靠的全是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我心中隐隐有了触动,是同情又或者是欣喜。
同情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从小就要经历这些。
欣喜我得到了一个宝贝,一个能靠医术活到现在的小孩子,他一定能为我所用。说不定,他能成为我的解药。
念及此,我对这个便宜徒弟的眼神中难免多了几分喜爱。
天博看着我一动不动,不由得担心:是不是他说的话引得我想父母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天博突然握住我的手:“但是师傅,我们现在都有彼此了不是吗,我永远不会离开师傅的!我会跟师傅一辈子的!”
天博年纪不大,眼睛里还是孩童般纯洁无暇,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令人羞燥不已,就连双手什么时候被眼前的小孩子紧紧握住也没有察觉,而且,为什么会浑身暖暖的。
“不要叫我师傅!还有这话很奇怪,下次不要说了,你去检查一下东西,待会和我去出诊。”
”那不是看师傅在发呆嘛...“
尽管对我这个霸道师傅有不满,天博还是懂事地点点头松开了手,去收拾东西了。
手掌还残留着他人的温热,摸了摸脸竟然热的发烫,谁能想到一个孩子满脸纯真的说出那么浪漫的话的杀伤力居然会这么大。
“冷静冷静,虽然他只小我两岁,但他不还是个小屁孩嘛,而且我只有手和脸是热的,是被风吹的,没错,被风吹的。”拍了拍脸,看到天博拿着药箱出来。
“走吧,这可是第一次出诊,你可不要拖我后腿了!”
我没想到第一次出诊就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病人,她的病能治,但得长时间治疗,不说这家就姓黄的老妇人一个人,家庭情况是否负担得起,就是她的年纪也撑不住长期治疗。
“你这个病不好治啊...”
“没事,救不好就算了吧,活到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我也没什么不满的了,就是想看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小天你能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吗,你长得很像我孙子。”
天博看着老人又看看我
“师傅让我来试试可以吗?”
我看了看少年的眼神,明明之前不久还是个病秧子,现在却坚毅的像个战士,想着看看他的能力水平,于是便顺水推舟,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的老人气息微弱,时不时咳嗽两声,此时却满眼慈爱的看着天博。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哭,或许是母亲走时和这一模一样,一样的放弃治疗,一样的不想放弃,一样的最后一眼。
回过神来却发现天博正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一个泪人了,赶忙擦拭掉眼泪,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仔细看天博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怜悯。
“看着我干什么,好好给人家看病。”
天博点了点头,但眼神却没有从我脸上移开,就好像我才是那个病人。
我受不了那灼热的目光,于是便偏头看向床上生病的老人。
老人的气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得红润,饱读医书的我都感到吃惊不已,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在短时间气色就能恢复这么多。还在想着,天博的话就打断了我:
“师傅,咳咳...幸不辱命。”
我看向床榻上的老人,她早已起身,就好像回光返照了一样,哪还看得出一丝生病的迹象。倒是天博反而像是又病了一样,我可接受不了出师不利,连忙靠近为天博诊脉。
一把脉我就知道他得病了,而且很奇怪,得的病和病床上的黄老太太一模一样。
我连忙去为黄老太太诊脉,果然,黄老太太的病好了,好的很彻底。
“小涵,你先带小天回去吧,我感觉好多了,等我适应适应就来付药钱。”
“好,那我先带他回去了。”
不顾天博的反对,我一把拽过他背到背上,明明是个男孩子,居然还没平时采药的背篓重。
一开始天博还有些抗拒,但慢慢也接受了被我背着的事实。
我走在路上,脑子里还是在反复思考着之前那堪称神迹的一幕:一个快要病死的老人,被我的徒弟在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内完全治愈了,这不是医术,至少我不相信现在的治疗水平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但是得想想办法验证。
突然天博用着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头脑风暴:“师傅很想救黄老太太吧?”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当然了,大夫哪有不想治好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