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给娘换药钱,想把自己卖了。
却被侯府嫡子杜云箫买了回去。
我和杜云箫日久生情、两情相悦。
没想到侯府王夫人发现后,竟百般刁难。
她杀了我爹。
伙同玲珑郡主凌辱我。
却发现,我是她早年失散的女儿
......
“给我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贱货!”侯府王夫人怒气冲冲地指着挨板子的小丫头小桃。
底下的奴才跪成一排,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今天本是侯府嫡子杜云箫的生辰,王夫人早早的来我们院里查看准备的情况,正巧撞上了小桃。
她为了写贺贴、布置茗月轩、给杜公子准备礼服足足熬了三个通宵,撞上王夫人时,人尚未清醒,有几缕头发飘在脸颊旁,王夫人因此动了雷霆之怒。
“不长眼的东西,以为几分妩媚的打扮,就能魅惑我的儿?”
“不过是我几两银子买回来的物件,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给我打!”
小桃眼见已经被打的晕死过去,血浸透了裤子。
我实在看不下去,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求王夫人开恩,小桃是为了......”
“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掌嘴!”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夫人打断,挨了几个巴掌,脸霎时红肿起来。
“娘,你这是做什么?”杜云箫上完早课回来,见此情景,匆匆几步进门,一把拦住了正要打下去的板子。
“若是有不周的地方,骂几句便是!娘何必下如此狠手!”
“娘是为你好,我是怕你被狐媚子蒙了心!你问问,她们哪一个不想爬上你的床,飞上枝头做凤凰?”
杜云箫紧缩眉头:“娘你越说越离谱了,生日宴还有一堆事要筹备呢,散了吧!散了吧!”
待我扶起小桃的时候,她已经断了气。
王夫人嫌弃地白了一眼:“晦气,赶紧打发了!”
我看着王夫人的背影,心头一紧: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我才是那个“魅惑”了杜云箫的人。
初见杜云箫时,我刚满八岁。
我跪在闹市,头上插根稻草,想把自己卖了。
跪了三四个时辰,却只等到了一个刚从怡红楼里出来的醉汉。
他捏起我的下巴,笑的猥琐又难看:“呦,老爷我阅女无数,等你长大了肯定及得上这怡红楼的头牌,多少钱,爷买了你,回家给我做十六姨太。”
来往行人看不下去,指指点点:“她这么小,你要是无意救她也别糟践人家!”
醉汉恼羞成怒:“要不你出银子?没钱还有脸在这指责我!?有多远滚多远!”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挑主顾呢。
娘得了肺病,爹腿又有残疾,实在没有看病抓药的钱,我只能卖了自己。
我抬头,展眉挤出一个微笑:“十两银子。”
旁人听说了价钱都噤了声,只有那醉汉哈哈大笑:“便宜!便宜!不及一匹马的价格。”一边嚷一边掏银子给我,我刚想接时,却被一个家仆摸样的人拦住了。
“这个小姑娘,我要了。”说话的,却是一个和我一般大的男孩。穿着绫罗绸缎,看向醉汉时,毫无惧色。
“是我先来的!我要定了!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的名号。”醉汉丝毫不把两人看在眼里,不依不饶。
那家仆手上的力气紧了紧,朝醉汉低语几句,只见醉汉脸色登时大变,朝着小男孩连连作揖:“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
然后,连滚带爬地没影了。
我的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起来吧,我叫杜云箫!你叫什么名字?”
穷人,连名字都不配拥有,我答他:“爹娘就喊我楚丫头。”
他爽朗的笑了:“这叫哪门子名字,我最爱莲花,以后叫你香莲吧!”
杜云箫询问了我的身世,知道我是为了给家人治病,非要同我一起回趟家:南门鬼市。
那家仆一听,面露难色:“小少爷,这...鬼市,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杜云箫不由分说把我扶起:“难道真有鬼不成?香莲可以住得,我去不得?”
南门鬼市,藏污纳垢,专门收留那些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南门鬼市大概就是这京都的阴影。
家仆拗不过杜云箫,跟着我七拐八拐走到了我家的茅草屋:四面墙几片瓦遮起的避风港。
杜云箫面色一沉,竟吩咐家仆拿出了五十两银子,临走时不忘叮嘱爹娘:“我们家对待下人极宽容,你们二老尽管放宽心!”
爹娘是不善言辞不会表达爱的人,看着我被领走,不知道是福是祸,也没什么话交代,只是拿袖子偷偷的抹眼泪。
走出很远,再回头,他们两个还杵在门口。
侯爷和杜云箫对待下人自是宽厚,只是这王夫人......
不过把下人当成牛马。
王夫人是定国公的嫡长女。
老来得女,从小就把她捧在手心里。除了皇家的公主,整个京都,只属她是最贵的女郎,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眼里揉不下半点沙子。
那日,皇后娘娘设宴,王夫人也在受邀之列,临行之时却找不到御赐的琉璃发簪。
“今日进宫要面见皇后娘娘,怎么能失了体面?都是些没用的奴才!拉出去砍断双手,让你们学学侯府当差的规矩!”
那天王夫人屋里四个值班的丫头,都被砍去了双手。
院子里血流成河,王夫人却不肯让府医给她们包扎,直接锁进了柴房。
有小厮想跑出去叫大夫,被王夫人拦住了。
“拉回来!打折他的腿。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一个狗奴才,还想英雄救美?”
“不值钱的贱货!”
那四个丫头虽被堵住了嘴,仍能听到她们的哀嚎声,最后血尽而亡。有几个爹娘来领尸体的,给了几十两银子打发了,还有个丫头连尸体都没人来领,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三日后,有小丫头在王夫人的首饰盒里找到了发簪,兴致勃勃的回禀王夫人。
王夫人看了看,冷淡的回了句:“收好了罢,仔细你的手!”
好像那四个枉死的丫头是地上的蝼蚁,碾死了都嫌脏了自己的脚。
杜云箫带我回府后,我一直在茗月轩里伺候。
他教我读书写字,有时候兴起还把我扮成小厮的样子带我去逛神武大街。
从八九岁到十几岁,日日玩在一处,渐生情愫。
我以为他对我,和别的丫头大概一样,大不了回了王夫人做个通房丫头。
可他,在桃花林里极认真地承诺,要娶我做妻。
我不敢全信他的话,郡主小姐,他要娶什么样的妻没有。
不过,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只要他不负我,我定不负他。
我们一直低调行事,在别人面前杜云箫从未对我表现出任何偏爱。
时机尚未成熟,不敢让旁人知道一二。
可是,没想到还是被王夫人发现了。
那日,杜云箫参加别的公子哥组的酒局,夜里迟迟未归。
收拾妥当后,我和杏儿同在耳房就寝。
三更已过,忽然听到府里有人喊“抓贼啊!抓贼啊!”霎时,府里灯火通明,只听小厮和护卫举着火把在府里来回穿梭。
杏儿吓得瑟瑟发抖,我把她紧紧搂入怀里,轻声安慰:“哪个不长眼的敢偷到侯府,不要命了!”
我来侯府这些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心下正在疑惑。
门忽然被狠狠踹开。
杏儿惊声尖叫着往我怀里钻。
我把她藏在身后,抬头看时,来人却是杜云箫。
他急慌慌的进来,衣冠不整,气尚未喘匀,完全没了往日气定神闲的样子,紧抓着我的双肩:“香莲,你没事吧?小厮说家里遭了贼,有我屋里的丫头被欺辱了!我......”
话未说完,我们四目相对,微微一怔,总感觉哪里不对。
电光石火间已经明白这里有诈。
糟了!
“哼!金屋藏娇,藏得够深啊!”王夫人在一众丫头小厮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房门,后头还抬了刑具。
她看了我一眼,扯动着嘴角,似乎想用眼神把我生生撕开,充满凌厉和不屑。
“来人!”她挥挥手,不顾杜云箫的哀求,把我架上了木凳,板子闷声落下。
疼。
比小时候没钱买鞋,光脚踩过雪地冻出脓疮还疼。
我咬紧牙关,怒目瞪着王夫人,不求饶、不喊疼、不吭声,嘴角流出血来也绝不肯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