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傅培六年,从他一穷二白到功成名就。
而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在我第九十九次娇羞地问他是否愿意娶我之后。
他矜贵地点了点头。
试婚纱时我突然觉醒了,一眼看到了我当舔狗的悲惨结局。
我一瞬间抽醒了自己的恋爱脑。
当渣男求着我再爱他一次时,我痛心疾首:
「男人,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这是新中式,这是西式……」
「你说一切都交给我做主,可是你总要选一个心仪的风格吧。」
我浅试了一件婚纱。
亲昵地挽着傅培的胳膊,又让导购挑了几件精美的婚服。
他贫困落魄的时候,我就陪在他身边。
如今他事业有成,名气大增。
圈里人也都知道了傅培有个舔了他六年的舔狗。
在他白手起家应酬失败时我赔着笑脸在后面擦屁股。
在他银行贷款失败时我东奔西跑拉投资。
他曾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把草编的指环戴在我手上,承诺娶我。
六年后。
身为舔狗的我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我都说了,婚礼交给你做主就行了!」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
「这种小事以后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我又失去了一个大客户。」
傅培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把手臂从我怀里抽出来。
可是却没注意力度,弄得我一个踉跄。
婚纱搭配的水晶鞋鞋跟太高,我一下子崴了脚。
我跌坐在地上,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无比真实的未来记忆全部灌入我的脑海。
我觉醒了。
我看到了我继续当舔狗的悲惨结局。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傅培见我跌倒,轻描淡写地关心一句。
「没伤着吧?」
导购将我小心扶起。
傅培见我神情茫然,也不回答他的话。
立时恼怒:「乔若,别玩这些小把戏。」
「我都答应跟你结婚了,你还在矫情什么?」
结婚二字一下喊醒了我。
脑海中的剧情是我嫁给了傅培。
整日被家务琐事缠身。
本就把我当舔狗的傅培更是嫌弃我没用。
新欢换了一个又一个。
我深陷痛苦,苦苦挣扎。
最后郁郁而终,甚至全家破产。
我想了想我家车库里停着那几十辆限量版跑车。
还有挂满了好几个衣柜的鞋子和包包。
一拍脑门。
大姐你清醒点!
当年傅培就是个穷小子。
我为了不刺激到他,就隐瞒我是富二代的事实。
陪着他吃苦,打拼。
然而结局什么都不会得到,甚至要失去我的家产……
我甩掉脚上沉重的水晶高跟鞋。
优雅地掸了掸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这婚谁爱结谁结吧,老娘不结了。」
傅培看到我脚踝处红了一片。
作势过来拉我的手。
我立刻拽紧搀扶着我的导购的胳膊,连连后退。
傅培皱了皱眉:「我不是故意的,我带你去医院上点药。」
我呵呵一笑。
「不用了哈,您老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医院呢我自己会去,不劳您操心了。」
「婚也没必要结了,到时候我去你家把东西搬出去。」
傅培脸上有几分愠色:「乔若!」
「你忘记你是怎么求着我让我娶你了吗?」
「在我面前欲拒还迎?」
他又平静了一下,向我伸出了手。
「今天是我不对。」
「我们先回去,明天我再陪你一起试婚服,好吗?」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这是他从前PUA我的惯用套路。
见他又想PUA我。
我如临大敌,坚定开口:
「傅培,我们分手吧!」
「好聚好散!」
导购见我们突然由试婚纱变成大型分手现场。
面露难色。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小心开口:「要不,我先扶您去后面把婚纱换了?」
见店里好多人都看向我们这边,我脸上一热。
连忙答应了她,不顾后面傅培难看到快要杀人的脸色。
临走前,我悄悄告诉导购那双被我穿坏的高跟鞋可以去乔氏集团报销。
我叫了个出租车。
自从我决定跟在傅培身边陪他打拼时。
我就再没有让老爸给我配司机了。
想不到在关键时刻居然落魄到打滴滴。
我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傅培跟着我来到外面,忍无可忍:
「别闹了!」
「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搭理他。
过了一会我叫的车到了。
我敲了敲司机的车窗。
「师傅,去天河景苑……」
玻璃被摇了下来。
看清那人后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赫城?你?」
「出来当出租车司机?」
里面那人扬了扬眉,笑得没个正形。
「本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不行吗?」
他眯着眼看了看我身后的傅培。
傅培当然也看到了他。
海城二代里最尊贵的一个。
赫城语气冷下来:「上车吧,时间宝贵。」
傅培咬牙。
不可置信地问我:「乔若,这就是你不坐我车的原因?」
「原来是找到了新的靠山。」
「离开了我,你可别后悔!」
他放下狠话,扬长而去。
我尴尬地看向赫城。
他却突然显得神清气爽:「上车吧。」
傅培的迈巴赫早就超过了我们这辆破大众。
不知去向。
我郁闷地坐在后座。
对傅培的滤镜破碎后,我才看清了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六年的青春和爱,付之东流。
赫城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以前最喜欢拿我寻开心。
只不过当年在我喜欢上没钱没势的傅培之后,我就渐渐和小时候一起玩的二代们疏离了。
刚刚让他目睹了一场闹剧,我坐立不安。
果然,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
他低低地笑了出来。
「乔若,原来我是你的新靠山。」
「小的居然成了乔女王的靠山,真是荣幸之至。」
我脚趾抠出了三室一厅。
小时候在他面前自称女王,长大后他就一直拿这个梗笑我。
况且傅培并不知道我家其实很有钱。
所以才会说出来这种荒谬的话……
刚跟渣男对线良久。
我心中烦躁不已,又听到他幸灾乐祸的笑。
凉凉呛他:「赫叔叔让你来跑滴滴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多亏了我,你这无聊的拉客生活中才有了一点乐趣。」
「建议你给我磕一个。」
被我打了七寸,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赫家是名门望族。
赫叔叔又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自然是从小惯到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赫城的成熟没有多少,身上的纨绔习性确实与日俱增。
身为赫家唯一继承人,这怎么行。
赫叔叔见苗头不对,就让他出来体验体育生活。
我刚才叫车就恰好叫到了他。
赫城带我去了医院。
我的脚扭得有些严重,医生拿钢板帮我固定了一下。
见我疼得龇牙咧嘴。
赫城幸灾乐祸:「女王陛下,几年不见,你都落魄成这样了。」
我脑门上三条黑线。
这家伙嘴真是欠!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开口。
幽幽道:「这么些年为了个渣男,值得吗?」
连赫城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我们之间的端倪。
我叹口气。
在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傅培了。
当时他博学多才,温文尔雅。
是校园里面无数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那年我突然迷上了小提琴独奏,对他的盛名也只是略知一二。
我平日里泡在学校琴房里,日复一日地用音乐表达我的灵魂。
可我的琴拉得并不好,甚至说是拉锯也不为过。
琴房工作人员收到来自其他人的投诉,委婉地暗示我放弃小提琴。
或者在家练好了再来。
可我只是为了方便排练一个月后的文艺汇演,才特地从家里换到学校来练的。
我备受打击,几度崩溃。
琴房的废弃室内,有断弦的吉他,与破面的鼓。
我将琴狠狠地砸向地面,转身愤然离去。
只是在下一次路过那里时,我却见到学院里那个传闻中的男神傅培,拿着那把被我摔坏的琴,进了琴房。
我讶然。
待他走后,我拿起被他放在琴房醒目处的琴,仔细端详着。
果然是被修好的。
原来失了音准的弦已经被换了新的,琴身的缺口也已经被修复。
侧面还贴了一张纸条。
字迹锋利张扬却又言简意赅。
只有两个字:「加油。」
我猛地追出门去,见他已走远。
黄昏已至。
橘黄色的霞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肩头,又投到地面形成狭长的影子。
我的心跳落了一拍。
那天的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
自那时起我便开始追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