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业出征我等了他五年,从少女变老妪。
可却转身遇到了和他长相一样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道:“我不是你的夫君,我有了夫人。”
然而的确有那么一个夫人,却有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夫君共享齐人之乐。
“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吧?”宋楚业牵着她的手,还想揽着我的腰!
夫君出征五年毫无音讯。
我在家里如一块望夫石,翘首以盼夫君归来。
为了等他归来,我忧思成疾形销骨立,俨然从珠圆玉润的少夫人成了老妪。
直到一日,百无聊赖的我去布庄的时候,一眼瞧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背影。
“宋楚业,那是宋楚业。”我惊呼不已。
宋楚业便是我的那出征在外的夫君。
“夫人,您是不是看错了?哪里有少爷?”云嬷嬷顺着人群问。
当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熟悉的背影消失于人群,不知所踪。
第二日第三日,以后的无数个日子,我会来布庄这边看看。
可再也不见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心里的那份执念,宛如蜡烛被寒风吹得寂灭,我的心再次陷入黑暗。
一次在布庄周围游走的我忽然,被人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什么人走路不长眼……你是谁啊?”
撞击我的人是一个面容娇俏的妇人,她脸如鹅蛋,额头光洁,有些许碎发显得十分娇俏灵动,她脸颊十分红润,活色生香,看得出来她的日头挺好。
我刚萌生了一点羡慕之意,却赫然发现那女子身边站着的,便是我的夫君宋楚业。
我头皮发麻,躯体僵硬,血液直冲脑门,扰乱了我的意识。
刹那之间我就好似一块不能移动的石头。
我死死盯着宋楚业,声音不由得发颤:“宋……你是吗?”
可是他不认识我一般,眼神淡淡从我身上扫视一遍, 毫无情绪,陌生无比。
“夫人看着我的夫君作何?”面前的女子面色十分不悦挡在我的面前,试图隔绝我的眼神。
“什么意思?”我诧异无比,我的夫君宋楚业,何时成了此女的夫君?
“这是我的夫君梁琦,他不认识你,夫人,你的样貌和穿戴,也算是世家夫人吧,为何如此直勾勾的看着别人的夫君,成何体统?”
那女子面带怒气,对我分外戒备。
我的身子一闪, 双腿发抖,若不是嬷嬷急忙扶着我,我只怕难以站立。
嬷嬷见我无力反抗,便对那女子道:“胡说八道 ,你的夫君可不是你的夫君,是我……”
“住口,别说了,我们先回去吧。”我急忙制止。
围观者众多,争论只会给人留下话柄,我不想给爹娘丢人
我是凉城名姝,并不想给人造茶余饭后的笑话。
很快,我打道回府,心里却波澜起伏。
回来后,我速速让探子去跟踪宋楚业,想在最短的时间打探清楚。
三日后,探子禀报:“夫人让打听的人出了消息,那日那个妇人叫秦臻,是凉城西郊豆腐店的老板娘,男子叫做梁琦,他们是夫妇,且成婚七年,家里有三个儿子。”
成婚七年?
家里有三个儿子?
我和宋楚业成婚五年,刚成婚三个月他便出征在外。
结果成婚……还有了孩子?
我又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宋楚业,虽然我爱惨了那个男人,但又五年不见,他的气势还和五年一模一样吗?
我迷糊了!!!
“夫人无法确认的话,不如亲自去看看?”嬷嬷劝慰。
既然如此,那不如此时便去看看。
于是我备马车去了西郊。
豆腐店已经打烊了,但我依旧打听到了秦臻他们的住处。
她们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庄子里,四周皆是果园花园。
他们的宅子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院落干净 怡人,一幅水墨画立马呈现在眼前。
院落里三个孩子你追我赶,秦臻在缝补衣物,梁琦在画画看书。
这是我想了无数年的生活,且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情形。
没想到却被他们过的如此惬意。
“白天我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夫人,你当真不认识?”大树下,秦臻忽然问道。
梁琦不假思索道:“我只认识你一个女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放心吧。”
秦臻红着脸,比她手中刺绣出来的枫叶还要鲜红。
我却如遭雷击 ,站不稳。
梁琦……宋楚业,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夫人,梁琦是和少爷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头发丝都很像,但是奴婢作为旁观者,却觉得他们的性情不像,少爷喜欢舞刀弄枪, 但是这个梁琦却喜欢看书写字,那必然不是一个人。”
嬷嬷的话如重棒似的,给我狠狠地敲了一棍子。
我又细致看了一下梁琦,结果发现他的确喜欢看书。
然而宋楚业喜欢刀枪剑戟。
所以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男子?
只是我很惊讶,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
当晚,我回去看了无数书籍,从故事里看到了无数千奇百怪的人生百态。
看完后,我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男子。
如此想着,我又满怀期待的等着宋楚业回来。
等了一段时间后,我又忍不住去了西郊,恰逢秦臻在卖豆腐。
梁琦则陪伴在秦臻的身边,时不时给秦臻擦汗。
秦臻脸红低头,宛如一个十七八岁容易娇羞的少女。
梁琦满眼充满了爱意,他忍不住低头在秦臻的脸上亲吻一下。
“讨厌,这里人多,你也不害臊。”
秦真伸出柔弱比豆腐还要白的葇夷轻轻点了梁琦的胸口。
梁琦咧开嘴角,露出雪白的牙齿。
好一幅夫妻恩爱的图卷,让我羡慕却又怅然若失。
我原本一颗完整的心,好似被挖走了一块,这大概就是失落吧。
我有气无力对嬷嬷道:“走吧,我们回去。”这里的幸福不属我,越看越伤感。
可是嬷嬷忽然道:“夫人,你看。”
我顺势看过去,却发现梁琦去了隔壁打铁店铺,他从容不迫的从炉火里拿起了铁,然后用重锤不断敲击。
这一刻,风声缄默,树叶萧瑟滚滚辗落惊起了阵阵案尘,我的魂魄好像也被无边无际的尘埃包裹在其中,悲怆而又难过。
上次去郊外,我还信梁琦不是宋楚业。
可此时他打铁的动作,和宋楚业一样。
宋楚业曾经也喜欢亲自打铁,宋楚业是左手握锤,梁琦也是。
宋楚业打铁的时候右手往反方向抡铁,梁琦也是。
为了确保他们是不是一个人,我走近了几分,结果那般熟悉的样子,汗味,让我的眼泪迷了眼。
他们是同一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夫人,你没事吧?”
见我无法站立,嬷嬷急忙扶着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沙哑着嗓子抽噎着低语:“是,是一样的,你没想错也没看错,他们是一个人,一个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跟着别的女人走?”
“为什么他不回来找我?”
我歇斯底里想寻求一个答案,但是却发现,根本想不通,无答案。
“夫人冷静, 上次探子说他们成婚七年,可是少爷才跟夫人成婚五年,而且少爷那眼神根本不认识夫人的样子,这其中该怎么解释呢?”
嬷嬷的话又让我困惑重生,我从未想过自己会面对这个问题。
我擦拭了眼泪,回复了府邸,又召唤了密探帮我继续查。
最后密探给我确切的原因:“夫人,经过小的核实查办,可以确定那个男子是梁琦,和少爷毫无关系,当然长得很像,当初少爷出征那段时间,梁琦和秦臻也的确在一起,并未分开,甚至一日没有分开过。”
太邪门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绞尽脑汁也想不透。
我敢肯定看到打铁的梁琦就是宋楚业。
可探子说梁琦和秦臻在一起七年,从未分离。
但五年前,宋楚业又时时刻刻和我在一起,也未曾分离……
“夫人,会不会真的有两个一样的人?一个是梁琦,一个是少爷?”嬷嬷十分大胆的猜测。
然而这个猜测一出来,便让我醍醐灌顶。
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通……但又不是很通。
揣着这件事, 我半个月食不知味,睡不安寝,脑子一团浆糊,却不论如何都理不清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
万万不可,此事若不弄清楚,我难以瞑目。
我派人去查了宋楚业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