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我妈最爱我,哪怕我瘫了,她也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我。可没人知道私下里,她会因为我漏吃一粒药,就差点把我掐死。直到发现垃圾桶里被撕烂的录取通知书,我才知道我妈想要的陪伴,消耗的是我的命!
我怀疑,我妈在给我投毒。
填完高考志愿不久,我就莫名其妙的瘫痪了。妈妈带我去小诊所看了医生为了给治病,开了一大堆药回来。之后,我就过上了监狱一样的生活。
那天,我吃药的时候漏了一片。却被我一向好脾气的妈妈,狠狠扇了一耳光,直接滚下轮椅。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歇斯底里的妈妈。她咆哮着掐住我的脖子,“方小雅,你怎么可以偷偷扔药!”
“我省吃俭用给你买药,你竟然敢偷偷扔掉!你跟你爸一样,你们都没有心!”
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突然发疯,爸爸不是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但我现在已经无暇想这些,因为我现在也快要死了!
我的肺因为缺氧开始火辣辣的疼,大脑也一阵阵的眩晕。
我死死抠着我妈的手,求饶道:“妈,我没故意扔药,药片太多了,我不小心掉的……咳咳咳……”
我绝望的眼泪滑到了我妈手上,她仿佛被烫了一下,猛地松开了手。
就在我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的时候,我妈忽然站起身,走进厨房,没一会儿她就拿着一把花花绿绿的药片回到了客厅。
“药不能停,乖女……药不能停!”说着,她神经质地把那些药一股脑地塞进了我的嘴里。还用手掌紧紧捂住我的嘴,不让一片儿掉出来!
从那以后,妈妈盯我吃药盯得更紧了!
可我的病不仅没有好,还越来越重。原先我只是小腿无力,现在大腿也渐渐麻痹起来,莫名的恐惧渐渐涌上我心头——我妈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感情上,我并不想怀疑妈妈。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和我爸离了婚。可以说,我几乎是被妈妈一个人拉扯大的。
这些年,即便有男人和她示好,她也为了照顾我,一一婉拒。
她怎么会害我呢?
直到我在家里的垃圾桶里,发现了我被人撕毁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她为什么要撕了它?!
忽然,我想起妈妈最近越来越严重的控制欲,似乎就是从我填报志愿时开始的。
那时候,妈妈希望我能报考家附近的一所普通大学,但我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班主任说,以我几次模拟考的成绩来看,足够考取更好的重点本科。所以我第一次违逆了妈妈,报了我心中向往很久的省城211院校。
从那之后,妈妈似乎就变了。她变得更体贴,而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差,高考刚结束我就彻底瘫痪了。
我把几乎被撕烂的录取通知书一片片捡了出来。然后转着轮椅到厨房,去翻自己的药柜。从那里,我找到了一大堆标签被修改过的药瓶……我撕下那些标签,发现有一瓶,写的居然是畜用!
忽然,外面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妈妈回来了。我来不及多想,快速记下贴标里原本的药品名称,就把储物袋塞回了原位。
好不容易熬到半晚上,妈妈睡了,我悄悄起身,坐上轮椅挪到客厅。我摸黑打开电脑,输入白天记下的药品名称。
忽然,电脑屏幕一黑。
“这么晚了,你在外边儿干什么?”忽然身后响起了妈妈的声音,她唰的一下划亮了一根火柴,映照出一张冷漠的脸。
我吓了一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晚上睡不着,就起来找找网上有没有枪版的……”
“哦,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出去看。”
我点了点头,乖乖的回了房间。但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家里的电脑坏了。
好在妈妈说话算话,她带我出了门。到电影院后,我选了妈妈爱看的片子,看到一半,我借口要上厕所,独自摇着轮椅出来了。
我疯狂转动轮椅,用最快的速度坐上电梯,来到商场门口一家大药房。
我找店员要来纸和笔,唰唰写下几个药名,说:“请你帮我看看,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又把昨晚吃药时,藏在舌底没吞的药片拿给她看。
店员仔细的看了会,说:“这是兽用肌肉松弛剂,和治疗重度抑郁类精神病的药物。”
我克制住内心的惊怒,追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没病的人长期吃这几种药,会怎么样?”
店员有些惊讶和不耐烦,说:“人没事吃这些药做什么?等着瘫痪和发疯吗?你要买药吗,不买请让开,后面还有人要买单!”
这个时候,恐惧,愤怒,难过,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快呼吸不上来了,我知道,我的哮喘又犯了。
我挣扎着用仅存的力气拿回药和纸条,然后转动轮椅赶紧掉头。
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妈妈察觉我发现了她的秘密,我要装作不知情,然后悄悄停药,逃出她的魔掌。
这时,店外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小雅,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哮喘又犯了吗?”
哮喘已经让我说不出话来,我只好努力把纸条和药团成一团,扔到远方。
我听见店员给她解释:“这女娃子进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发病了,这里有监控的,我可没动她!”
妈妈跑过来搀扶住我,我感觉到一只针管刺激了我的大腿动脉,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妈妈为了把我留在身边,竟给我注射了镇静剂!
妈妈边推我出去,边跟店员说:“不怪你们,我女儿有哮喘,随时会发病。”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深沉黑暗的梦里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妈妈那张焦急中带着疯狂的脸,“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醒了!”
妈妈抱着我痛哭。
以往被她这么抱着,我总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可现在我的心里只剩下满心的恐惧与绝望。太可怕了,居然想把我毒疯?!
我好想大声质问她为什么?
却根本不敢。因为我不知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戳破这张窗户纸,这个女人会不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
于是只能哑着嗓子解释:“我看你最近上火喉咙痛,想去药店买盒喉片给你,没想到,突然发病了。”
妈妈红着眼说:“以后再不能随意乱跑,不能离开妈妈的视线!”
我点头答应。
可是从这天起,除了最简单的饭菜,我不再吃一粒药,她从高考后开始给我准备的每天一瓶鲜奶,我喝完后,也会找机会去厕所抠嗓子吐出来。
这天,好不容易等到妈妈要出去采购,她叮嘱我:“乖乖待在家里,妈妈很快回来!”
我从窗口瞄到妈妈上了公交,连忙转动轮椅,从柜顶摸出以前藏好的备用钥匙,把反锁的门打开了。
推着轮椅来到楼梯口,我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试图扶着栏杆走下楼梯。可是哪怕已经停药几天,我的双腿仍然没有一点力气。
想到妈妈很快会回来,我一咬牙,把轮椅推下楼梯,然后抱住头往下滚去,幸好我家住二楼,很快就到了楼下。
我顾不上浑身火辣辣的痛感,手脚并用爬到轮椅上。我必须赶在妈妈回来之前,去警察局寻求帮助!
我顾不上路人诧异的目光,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往派出所方向去。可是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妈妈焦急的喊声:“小雅!你要去哪?”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此时妈妈的声音,对我来说就像一道催命符。
妈妈追上我的那一刻,我瘫在轮椅上,内心的不甘和愤恨达到了顶点。
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到派出所,就能重获自由了!
妈妈把我推进家里的杂物间,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冷冷的说:“什么时候认错,就什么时候吃饭!”
我木着脸没有搭理她,我有什么错呢?我不过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想成为她的牵线木偶,不想做她变态控制欲下的牺牲品。
在她关门的一瞬间,我捡起墙角的农药瓶,朝妈妈惨然一笑,说:“与其被你毒疯我还不如自己杀了我自己,至少还能得个痛快!”
说着,我举起农药瓶往嘴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