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的儿子在学校跳了楼。
我到学校，发现监控离奇坏掉，儿子身上还有奇怪的针眼。
学校却一口咬定儿子是被我逼得太紧才会自杀，
班主任和几个家长更是带头引导网友网暴我。
“看到没，就是她，逼死了自己的孩子……”
“听说她把自己的儿子逼得跳楼了。”
“是啊，听说那孩子很优秀的，一直都是班级前三，就这她都不满意，现在把孩子逼死了，她这是满意了吧？”
“可怜的孩子，该死的是这种女人才对。”
“就是，她自己怎么不去死啊！”
我对旁边的声音充耳不闻，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周牧晨的牌位。
周牧晨是我的儿子，今年十二岁，实验小学六年级学生。
上周一下午，他从教学楼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接到学校通知前，心脏猛然紧缩了一下，手一滑打翻了一个杯子，那一瞬间心慌的厉害，跟屏幕前的粉丝打了声招呼，才蹲下去捡碎片，手莫名颤抖得不成样子，刚捡起一片，手就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地面一片刺眼的红。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我还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对面一个男声很沉重。
“是周牧晨妈妈吗？周牧晨刚才跳楼了，已经打了救护车电话，你赶紧过来一下。”
“你说……什么？”
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我却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老师，你在说什么？你说周牧晨怎么了?”
老师又说了一遍，那边很嘈杂，我听见有孩子在尖叫，还有大人的呵斥让孩子离远点的声音。
“周牧晨跳楼了！”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去学校的，只知道我到时，救护车也刚好到，我跟着他们一同跑进了学校。
看见周牧晨躺在血泊里的身体时，我忽然就走不动路了，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剩下的几步，怎么都抬不起脚来。
我想说话，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弯着腰，跪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的眼睛里只有周牧晨的身影，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睁着眼睛，口鼻中涌出的血染红了他白皙的脸。
他的左手臂放在身侧，右手臂却压在身下，我的大脑拒绝我去思考那条手臂扭曲成那样代表着什么。
“太晚了，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没救了。”
一句话，断绝了周牧晨的生机，也断绝了我所有的希冀。
周牧晨死了？
我儿子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
下午我送他来上学时，他还高兴地对我说，今天考试成绩出来，他一定可以拿第一。
“妈妈，我只要保持这个成绩，就可以去离家最近的初中了，到时间我就可以去上学了，你就能多睡一会儿午觉了。”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儿子已经很优秀了，是不是第一无所谓啦，而且，妈妈送你上学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妈妈只会觉得很幸福，所以，你不离开这个学校也可以的。”
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跟我讲道理，“妈妈，你不能这个样子，别人的妈妈都希望孩子拿第一，这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我也想让妈妈有面子！”
我哈哈大笑，依旧无所谓，“可是妈妈觉得，有小晨这么帅气的儿子，就已经很有面子了，只有小晨开心，健康，妈妈就满足了。”
他似模似样的叹气，“行吧，真拿你没办法，不过呢，我还是想去离家近的学校。”
“行行行，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二点五分进校，现在四点十分，不过两个小时零五分钟，我活生生的小晨就不在了，这让我怎么接受啊？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几乎是空白的，我不敢动小晨，他身上那么多血，我害怕弄疼他。
我无措的跪在地上，说不出话，甚至无法呼吸，只能不停地给医生磕头。
不要放弃他，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啊！
求你们了，救救我儿子！
求求你们，别放弃啊，救救我儿子吧！
他们在摇头……
2023年4月17日，我儿子周牧晨永远的离开了我。
我抱不动他，只能尽量地把他揽在怀里，他身上已经冷了，再也没有了那小火人一样的温度。
他被警察抢走时，我哭到几近昏厥。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家里的地板上坐着了。
天已经完全黑透，客厅里安静的可怕，混沌的大脑开始清明后，我终于意识到，以后我再也听不见周牧晨喊我妈妈了。
牌位前的照片上，周牧晨笑得灿烂，眼里有光，跟个小太阳一样。
我轻轻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低声道：“小晨，别怕，妈妈很快就为你报仇。”
说完，我起身离开。
一个情感博主用镜头怼着我，目光恨不能将我凌迟,“你怎么有脸来看他，如果他在天有灵，他也不会想见你的，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她那么的愤怒，好像真的了解小晨一样。
我站住，直视她的镜头，一字一句，沙哑地说道：“请你记住你这句话，待这件事水落石出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义正词严。”
她尖着嗓子，寻求别人的认同,“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不是你把周牧晨逼死的？”
我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再理会她，这种质问，这段时间我已经听了太多，习惯了。
没关系，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我已经找到了，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处偏僻的老宅，打开门，一股子夹杂着排泄物和霉气的空气迎面而来，我扯了扯了口罩，看向被捆在角落里的人。
“陆子星妈妈，你好啊。”
“呜呜呜……”
我知道，她想说的是，放了她，她错了。
我撕掉封住她嘴唇的胶布，打开了视频对着她，“陆子星妈妈，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做？”
她的眼睛已经肿的快要睁不开了，里头依旧有泪水不断的涌出来，她哭着说：“是陈老师，是陈老师让我拍视频的，她说，只要我把视频发出去，她就会给我家陆子星进重点班的资格，所以我才……”
“所以我才教孩子说了慌，我错了，周牧晨家长，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面无表情地问道：“所以，周牧晨那天没考好的事，是假的？他是怎么死的？”
路子星妈妈不断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把视频发出去，借机涨点粉丝而已，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我用力扇了她一巴掌，把她的嘴角都打出了血，咬牙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做什么证人？你真该死！”
她哭着求饶，崩溃又绝望，多像刚失去周牧晨的我啊。
３.
我是单亲妈妈。
周牧晨两岁时，他爸出轨，我与他离了婚，以净身出户为代价，夺回了周牧晨的抚养权，之后为了更好的陪伴孩子，我进入了自媒体行业，做了一个家庭美食博主，有七十万粉丝，收入还行，奋斗几年，也有了自己的房子。
周牧晨开朗懂事，学习从来不用我费心，写完作业后还会帮我准备一些拍视频用的材料。
他乐观，积极，善良，有爱心，小区里的孩子都喜欢跟他玩，家长们也很喜欢他，经常羡慕地说怎么样才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所以我不相信他会自杀。
怀疑的种子种下后，很快就在我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我要求看监控，我有一种直觉，周牧晨的死一定有别的原因，他一定，一定是发生了别的事情。
可是警察告诉我，学校的监控坏了。
多么巧合，那一天，学校里所有的监控都坏了。
警察又说，楼顶上的确有周牧晨的脚印，和跳楼时留下的痕迹，可以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
我不信，固执地求他们再查查。
一名警官看着我执着的样子，欲言又止，我注意到后，抓住他询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