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县的县官在上任第一日,胡乱认了老婆,
被揍一顿后,还将自己的亲儿子给扔了。
没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安平县。
当事人官老爷沈晋表示:
只要能把老婆追回来,
多丢几次脸他也愿意!
(久别重逢~1V1甜~)
新任县官被女人给揍了。
就在衙门大门前。
当着众多看热闹的百姓,身为父母官的沈晋被揍得鼻青脸肿,眼含热泪,毫无形象地抱着那女人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孩儿他娘,你不认我就算了,阿奂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不能丢下他啊!”
那女人名唤江湄,是安平县一家酒馆的老板娘,生得一副好样貌,独自一人经营着酒馆。奈何美人虽美,却是个会武功、暴脾气的。
这新来的官老爷全然不怕,看着气势汹汹押着俩贼人到衙门的江湄,美色当前,贼也不审了,直接扑到美人脚下认老婆。
江湄正要一脚踢开这个浑不要脸的狗官,就被衙门里跑出的小娃娃跌跌撞撞抱了满怀。小娃娃想挤眼泪却挤不出,于是憋红了张脸,扯着嗓子号了声,“娘!”
小娃娃头上扎着俩小鬏,扑闪着大眼看着江湄。
江湄踢开了抱着她腿的沈晋,揉着娃娃的头道:“我不是你的娘,不仅不是你的娘,还是你爹的仇人。”
亲自打趴了酒馆中出的贼,却没想到新任的官老爷竟然是沈晋。
江湄自认倒霉,说完此话正想利落走人,却不想沈晋很快就变了脸,方才不顾形象的哭闹已全然不见踪影。
只见沈晋掸了掸墨色官袍上的灰尘,逐步后退,在门前挑衅地对着江湄一笑,道:“阿湄你不认我可以,但这个孩子你说什么也得认。”
沈晋很快闪身进了门后,而大门随即关上,只留下站在衙门大门前傻了眼的江湄,以及正拽着她衣袖的娃娃。
小娃娃拽着江湄的袖子,这次是真的抽噎起来,知道被自己的爹给扔了,所以哭得格外凄惨,“娘,爹不要我了,你不能再丢下我啊。”
“沈晋,你会后悔的。”江湄叉着腰怒吼出声。
江湄毫不犹豫地带走了沈晋的便宜儿子,还扬言送给她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这辈子沈晋都别想将儿子给要回来了。
安平县的县官在上任第一日,胡乱认了老婆,被揍一顿后,还将自己的亲儿子给扔了。
没多久,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安平县。
这新任县官沈晋可不简单,是先帝钦点的臣子。他在长安时,当今圣上还是个孩子,他身居太师高位,一心一意地辅佐圣上,并且与安王赵成一派相斗,最终抓住了赵成谋反的把柄,一举铲除了赵成这个毒瘤。
他果断狠厉,深谙官场的门道,也提拔了不少寒门士子入朝为官。
若沈晋此时留在朝中,定然能混得风生水起。可沈晋却在圣上稳固帝位后,毅然辞官,自请到离长安千万里之远的安平县,当一个小小的县官。
这一举动震惊了朝野上下,未及而立的沈晋却美其名曰,要选一个山清水秀之地养老。
自此安平县来了这尊大佛,没想到,所谓的朝中重臣却是历任县官里最不着调的一个。
沈晋很快就从安平县的百姓心中跌落神坛,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江湄平白捡了个惹事精,这小娃娃名叫沈奂,虽说是沈晋的儿子,和沈晋却长得全然不像。
沈晋眼睛细长且微微上挑,面上线条分明,虽说长得好,却太过凌厉逼人。
沈奂则不同,大眼红唇,还未脱去婴儿肥,是个实实在在的惹事精,无时无刻不在打着坏主意,喜怒哀乐却能一眼辨出。
沈奂来的第一日,哭了整整一个晚上,闹得隔壁脂粉店的老板娘半夜敲门大骂。
沈奂来的第二日,哭是不哭了,躲在酒窖里不慎撞翻了几坛陈年佳酿。
沈奂来的第三日,被教训一顿终于老实了,小媳妇似的缩在一角,看着江湄就像看着母夜叉般,活像被欺负了似的。
江湄正在想要不要将这小冤家给扔回衙门,沈晋却在此时不请自来。
脱下官服的沈晋在下人的簇拥下摇着扇子进了酒馆,白色锦衣,玉冠环佩,早就没了当年还在长安的正经模样,倒像是哪家生出的风流公子。
他大摇大摆往酒馆里一坐,缩在角落的沈奂立马就扑了过去,哭得凄凄惨惨,撕心裂肺,“爹!”
“阿奂,三日不见,怎么都瘦了?是不是你娘亲没照顾好你?”沈晋心疼地抱着沈奂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把你儿子给我带走。”江湄冷声开口。
沈晋丝毫不在意,“我是来买酒的,阿奂既是给了你,我自然不会将他要回去。”
奈何沈奂这个小刺头听了这话眼里已然含了泪,被沈晋瞪着硬是没哭出来。
“给我来一坛酒。”沈晋将沈奂放下,凑近了江湄。
此时的江湄,一袭青色长裙,墨发松松挽了个髻,无任何点缀,神色也清清淡淡,生人勿近的模样,已然是个冷美人。
于是,江湄毫无预兆地一脚踹向沈晋。沈晋一个趔趄,险险扶着桌子才稳了身形。
“带着你的儿子给我滚,以后不要再招惹我,别以为你当过我的旧情人,我就不敢对你下手。”
安平县是个小地方,衙门里成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哪家进了小贼丢了东西,就是邻里之间闹了矛盾。
沈晋对这些事并不在意,甚至在公堂之上抱着沈奂亲自喂他喝着面糊。当事人吵了半天后,才抬起头问身边衙役发生了何事。
最后判决也全然看心情,谁家给了点银子打通关系,或者他看谁家更为顺眼,就判谁无罪,另一个人免不了要抽上一顿板子。
经沈晋这么一闹,县衙当真也安稳了大段日子。这县老爷既然不管事,还胡乱判案,不如各家私下解决。
江湄那日将沈晋父子俩赶走后听过不少沈晋的坏话,本来不信,可当自己亲眼看到后才恍然发现沈晋全然变了。
沈晋整日里不在衙门办案,终日在安平县附近游山玩水,或者到她的酒馆里浑不要脸地骚扰她。
安平县有家适龄的姑娘被退了亲。据传闻退亲的那位张公子考上了小小举人,自视甚高,以为就此平步青云,自然看谁都是低人一等,所以瞧不上一个平常人家的姑娘。
到头来,两家人对簿公堂,在公堂之上唱着一出大戏。而那看戏的人位置是空的,此时正坐在江湄的酒馆里品着酒看美人。
张公子的人找来时,二话不说,上来就塞给沈晋大把银票。
沈晋将银票塞进怀里,笑着命小厮传话,让张公子成功解了婚约。
江湄将一切收入眼底,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朝为官的男子,面容冷峻地坐在上首,轻而易举发落了那些个贪官污吏,在求饶声中不动声色,声音清冷带着威严,“贪财弄权者,都是朝中毒瘤,除之,方可还世道清明。”
然而,十年后,物是人非,沈晋反倒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于是隔了十年的时光,江湄复又提着坛酒坐在了沈晋身边,为他倒了一杯,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什么样?”沈晋挑眉。
“你刚正不阿,公正无私,爱护百姓,也爱护你脚下的这片河山,视国法礼数为自己的全部。所以,你可以轻易地牺牲自己身边所拥有的,只为了你所谓的浩荡仕途。”
江湄喝了口酒,对着沈晋笑了起来,眉眼肆意张扬,依稀有了当年少女的影子,“你看着比谁都公正,其实比谁都要虚情假意,伪善得……让我觉得恶心。”
江湄年轻时是个江湖女子,直爽豪迈,双剑舞得出神入化,半生流浪,风霜却从未在她面上留下丝毫痕迹。十年前的她明媚张扬,快意江湖,到头来却栽在沈晋手里,被沈晋拖住前进的脚步。
十年前,烟雨桥上,沈晋持伞而立。朝中诸事繁杂,各党斗争激烈,他终日困顿于权力倾轧中,到底在与自己一同入朝的同僚被陷害至死后感到倦怠。
于是他来到烟雨桥,只求一时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