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个女人的尸体,倒挂在我卧室窗外,看了我一晚上。
第二天我收到一封邮件,上面写着:
“下一个就是你。”
凌晨两点,我被窗外大雨惊醒,倾盆雨声夹杂着呼呼风声直灌耳朵,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声声:“咚——咚——咚——”
富有节奏,在风雨声中若隐若现。
大概是谁家窗户没关紧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一声,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当我拉开窗帘时,便看到,一个长发女人,倒挂在我卧室窗外。
长长的头发倾泻垂下,阳光打在上面,泛着幽幽光亮。
那颗脑袋慢慢下落,慢慢的,慢慢的,碰在阳台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张脸上,还画着诡异精致的妆。
被粉底涂成惨白的脸,只有眼白的眼睛,姨妈色口红连着嘴唇和脸颊涂出鲜红的两道。
看起来就像是在笑一样。
上面连着一根粗糙的弹簧。
“咚”声响后,脑袋快速回弹。
接着,又开始下落。
瞬间,一股冷气自脚底漫出,浸满全身,我忍着极度的恶心和惶恐,仰头朝上看去,上面,是被肢解的躯体。
女人的脑袋被人从脖子上整齐切下,刀口平整,还能看到丝丝血迹,而她的身体,被死死固定在窗户上沿,像一只倒趴在墙上的蜥蜴。
弹簧牵引着脑袋一上一下,不断发出富有节奏的“咚——咚——咚——”
“啊啊啊啊啊啊!!”
楼上传来一声惊惶大叫。
不久之后,警察便来到现场,受害者遗体被几枚钉子牢牢钉在墙上,他们好不容易才弄下来。
我作为第一目击者,跟着警车来到警察局。
“别紧张,来,喝点水冷静冷静。”
一个年轻的男警察递过来一个纸杯,我将热水抱在怀里,水温顺着纸杯传过来,僵硬的身体才开始慢慢活动。
“大概,就是这样......”
我颤抖着语气说完自己知道的情况。
年老的警察满是深意的盯着我,鹰一般的眼睛似乎能透过我看到嫌疑人。
我被他看的不由得打个冷颤。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我支吾说完后,便获得准许离开警局。
外面阳光很温暖,但我只感觉到透身的冰冷。
手机响起,又是那个陌生邮箱。
这是我没有告诉警察的事。
自我来到这座城市后,便每天都会收到一封邮件,上面只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第一封是:“我找到你了哦。”
接下来,这个变态每天都会发邮件给我,我央求朋友帮忙查找,最后发现发出地址都在一些黑网吧。
昨天他说“我要送你一份礼物。”然后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邮箱一闪一闪的提醒我查看最近的邮件,我颤抖着手打开,上面同样只有一句话: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这个变态!
我急忙将邮件删除,然后打车朝宾馆去。
我的屋子是案发现场,警方为了方便查案,将我安排在一个宾馆里暂住。
做好登记后,我便直挺挺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里,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咚——咚——咚——”的声音将我死死包裹,无法呼吸。
模模糊糊之间,我看到床头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他在用毒蛇一般赤裸的眼神打量着我,似乎想将我拆吃入腹。
我不由得打个冷颤。
被惊醒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是我的闺蜜陈欢。
“大丹,你在哪呢?我听说你出事了,你怎么了?”
“吴丹你给我接电话!!!”
“丹,看到给我回电话,你在干嘛呀,你要急死我了!”
看着这一长串信息,我不由得一阵感动。
我和陈欢已经十多年的友谊了,我们都陪着对方走过晦暗的人生,彼此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赶紧拨通电话打过去,刚响了一声,便被接通了。
“大丹,怎么回事啊?你要急死我你知道吗?”
我刚“喂”了一声,对面便劈头盖脸给我一顿,吴欢的语气里,还含着隐隐的哭腔。
我便把事情大概说给她听。
“卧槽,大丹,这也太可怕了,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一个人睡了。
我打包好东西便准备去吴欢那里,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您有新的邮件。”
上面依旧只有一句话:
“你是准备要出去吗?”
冷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听见自己的胸腔传来声声心跳。
心跳混杂着轻微的呼吸,打破房间的寂静。
我,被人监视了。
下意识的,我丢掉所有东西,朝外跑去。
途中似乎撞到了一个男人,我只说了一声“对不起”,接着朝外跑去。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间烟火气冲散满身阴霾,我终于将挤压在肺里的气吐出来。
然后深深呼吸一口。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拉开车门,瘫在座位上一阵阵抖动。
后视镜里,司机带着黑色鸭舌帽,挡着大半张脸,只能看到薄薄的嘴唇。
不多时,我便来到闺蜜所在的小区。
给完钱后,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我才反应过来,似乎,我并没有告诉司机我要去哪里。
或者说,我说了但是忘记了?
没等我思索过来,肩膀便被拍了一下。
是吴欢。
“你傻愣着干嘛呢?走,赶紧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待在闺蜜家里,可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如蛆附骨。
梦里,依旧是久远的“咚咚”声,以及沉入水底的窒息。
手里劣质的玉佩被摩得光滑,我将它放在手心,上面刻着我的出生日期和名字。
这是我出生那天,父亲送给我的,但是他已经死了。
“大丹,你点的麻辣小龙虾啊?怎么想起来改善伙食了?”
吴欢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盒子,是蜀记小龙虾的外卖。
我根本没有点外卖。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我没点外卖。”听我说完这句话,闺蜜的脸色“刷”一下惨白。
我曾告诉过她自己被人偷窥这件事。
我们小心翼翼打开外卖盒,里面,全部是红艳艳的小龙虾。
正中心摆着一根手指,手指蜷缩着,指甲上贴着桃红色渐变甲片,似乎一只剥了皮的龙虾。
上面满是艳红,分不清是调料还是鲜血。
尸体的身份已经核实,是西城红灯区的一个姑娘。
这根手指也是她的。
那么作案动机便清晰了,凶手肯定围绕着我,打算做一些什么事情。
“所以,吴小姐,你得罪什么人了吗?”那个中年警察盯着我。
眼睛里满是深意,仿佛能看透我的心。
我摇摇头。
“没有。”
我不能说。
那天晚上,陈欢失踪了。
那个神秘邮件又发了信息过来。
“吴欢在我手里。”
后面贴着一张照片,是吴欢。
一座破旧的屋子,周围全是垃圾,地上还有一床深灰色被子,似乎是哪个流浪汉留下的。
吴欢就躺在上面,紧闭着眼睛,双手被人拷在一起,不知生死。
“大欢!”我不由得叫出声。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他成这个样子的!
我颤抖着打开邮箱,发消息过去:
“你究竟是谁?有事冲我来,放了她。”
信息很快发过来:
“你真是贵人多往事,咱们可是老熟人呐。”
我就知道是他们!
想来也是,这群阴魂不散的垃圾变态,怎么可能因为我换个城市就放过我呢?
从第一天我收到邮件开始,我便知道是他们。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我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可是,陈欢还在他们手里。
陈欢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尤其是因为我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双手颤抖着发消息过去:
“你们到底要怎样?”
这句消息过后,对面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我顺着鞋柜瘫坐在地上,看着手机屏幕上我跟陈欢的合影出神。
他们会怎么对待陈欢呢?会不会,就像那次一样?
那次......
不,不,不,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他们是一群躲在幕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杀人犯,我只是上了他们的当,仅此而已。
胸前劣质玉佩冰凉,我将它握在手心,死死捏住。
要不要报警?陈欢会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