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称帝后,我娶了位娇娇软软的小皇后。
空房冷落她许久,终于某夜她穿着清凉、鼓足勇气冲进了我的寝殿。
然而——
“你……大昭的陛下,我的夫君,居然是个女子?!”
她指着我胸前的裹胸,双手不可置信的抖啊抖。
⒈
我登基那天,母后如愿以偿做了太后。
大朝会上,众人跪地高呼万岁。
九冕旒冠上的珠玉垂下,遮挡住了我的落寞神情。
朝臣都传新帝寡言深沉,高贵潋华。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永远飞不出母后掌心的一只蝴蝶。
甚至,
不配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姓名。
我代替同胞兄长活在世上已有二十年。
当年父皇被柔贵妃迷得神魂颠倒,弃身怀六甲的母后于不顾。
母后生产那日,他只潦草看了嫡子一眼便匆匆离去,全然不知我那哭声孱弱的哥哥生下来不久便没了气息。活在世上的,只剩下我这个晚了半个时辰出生的同胞妹妹。
一胎双子,本该是龙凤呈祥的意外之喜,可当时的皇后殿里气氛冷如冰窖。
芳姑姑告诉我,母后抱着兄长的尸身哭了许久,突然红着眼睛望向啼哭不止的我,眼神充满恨意。
半晌,她沉声说道:“记住,朝凤殿里从来没有什么公主。今日本宫诞下的,只有大昭的嫡皇子殿下!”
一句话,定了我荒唐的一生。
后来,当天在场的宫人产婆全被母后沉湖,只留下打小伺候的心腹芳姑姑。
而我以沈裕之名入了皇室玉碟,成了大昭皇帝陛下的嫡长子。
再后来,父皇梦中崩逝,在母舅赵国公赵雍的扶保下,我顺利继承了皇位。
“皇儿,你已到该娶妻生子的年纪。母后定下了赵家女儿为后。”
望着坐在高台上的母后,我猛得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母后,儿臣是女子。儿臣不能娶亲,这亦会害了表妹一辈子。”
话音未落,母后手里的茶杯落在我的额角,瞬间鲜血如注。
“逆子!住口!哀家说你是男人,你就永远都是!”
“……”
我看着冲我拼命摇头的芳姑姑,袖下的双手攥的发疼。
大婚之夜,我替我的皇后掀开了盖头后便再没言语,独自坐在侧榻上看书。
我没那个能力跟她圆房,却也不想在新婚之夜弃她离去。
进宫已是不幸事,一个不为帝王所喜的皇后只会更不幸。
没等多时,一张娇娇软软的脸凑到了我的左侧。
“陛下,您生的真好看,比我想象中俊俏多了!”
“妾叫赵嫣,您以后唤臣妾嫣嫣可好?”
我没答话,尽量把脸绷紧,盼着她被我吓到,离我远些。
可她又凑到了右侧,端详了我片刻后,语气里带上了撒娇意味:
“传闻里您就不爱说话。陛下......您是个哑巴么?”
哑巴。
我倒宁愿自己是个哑巴。
当年母后的一副药,我的嗓子毁了大半,落下了只要开口说话,喉咙就会隐隐发疼的毛病。
我永远记得母后亲手给我灌下汤药时手上的丹蔻。
鲜艳如血,红的刺眼。
她掐着我的下巴,面容扭曲,偏又要对我慈笑:“皇儿,你是男子。听话,男子可不能一把婉转嗓子,会招人笑话哦。”
......
我一直知道她不喜欢我,也一直知道她把我当作兄长的替身,对我寄予厚望,处处严格。
却不知道,原来她早已疯魔。
思绪被拉回,我转而直视正向我眨巴眼睛、面含期待的赵嫣,缓缓放下了手中书本。
“赵嫣,这话朕只说一遍。朕不会宠幸你,更不会跟你圆房。”
“你我二人相敬如宾便好。”
姑娘的眼神逐渐黯淡,拖着一身繁重凤袍回到了床沿边。
良久,她坐到了梳妆台前,自己动手一件一件拆去发饰。
我则暗自长舒一口气。
还算乖觉。
话说早了。
她绝不乖觉。
分殿而居三月,她到底是没甘心,趁着夜色溜进了我的寝殿。
或许是想着一鼓作气将我拿下,她穿着清凉极了。
可惜,
我正在汤泉里独自沐浴,比她更为清凉。
在她的尖锐暴鸣声中,我十分沉着。
重新覆上裹胸,穿好里衣。
披上金线绣龙纹的外袍后,我打开寝殿的门,吩咐守夜的太监宫女都离得再远些。
沐浴时,我一贯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却因心里忌惮赵家威势,私自放了皇后进来。
瞧着我面色铁青,他们个个脸露惊慌,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我自然是要将身边的人重新换上一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殿里这个正张大嘴巴,双手指着我抖啊抖的姑娘。
门关上,一阵沉默,赵嫣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我后退一步,神色冷凝:“怎么?这么着急求饶,怕朕杀你?”
她摇摇头,语气苦哈哈,快要哭出来似的:“......不是的,陛下。我腿吓软了,能不能扶我一把?”
......
由我刻意营造的紧张氛围消失殆尽。
她不怕我。
我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而后手用力捏在她肩膀上,声音低哑:“赵嫣,你若是把朕这秘密说出去,不止朕容不下你,太后更容不下你。懂么?”
母后恋权至极,而我,如今是她使的最得心应手的傀儡。
她“嘶”了一声,好似很是疼痛,我下意识减了几分力气。
注意到这点,她蓦的笑了。
十七岁的姑娘,一身雪青色的纱衫,笑起来娇艳如花蕊:“陛下,下次威胁我的时候,记得千万别心软,否则我不会信的。”
她贴近我的耳朵,湿热气息喷洒在耳畔,说出的话让我的瞳孔猛然一缩。
“我帮你夺权,咱们干翻赵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