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桥摆摊算命,室友嘲讽我为了挣钱不择手段,还拍下我算命的照片发到寝室群,斥责我搞封建迷信。
后来,她抱着我的大腿不撒手:
「林大师,来我家公司上班吧。」
我无动于衷,我是那么物质的人吗?
「月薪两万,七险二金,每年两次带薪旅游!」
咱们公司在哪儿?
我在离校三公里外的天桥摆摊算命,至于生意嘛,只能说是很不好。
算命这一行,老头才是标配,要是个瞎子,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很显然,我哪样都不占,一连几天晚上,我的摊子都无人问津。
「小姑娘,你这儿能算命吗?」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站在我的摊位前,脸上的泪痕都还清晰可见。
终于来了个客人,我赶紧招呼。
「能能能,一百块钱一卦,童叟无欺,不准不要钱。」
女人狐疑地看了看我,显然并不怎么相信我,不过是病急乱投医。
「不知您要问什么?财运?姻缘?要不您先写个八字,我替您看看?」
我递过去一张纸,又偷偷瞟了她一眼,啧,眼睛都是肿的,看来是遇上大事儿了。
女人没说话,默默地在纸上写下了个八字,我接过来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是个男孩儿,是个富贵命,就是八岁有一劫,还是血光之灾。
「孩子在城南一个木制建筑里,靠着水边。」
看着女人将信将疑的样子,我赶紧催她:
「孩子是被绑架的,快去,今晚一定要找到,晚了就来不急了!」
她听我这么说,匆匆起身就走。
唉,钱还没给呢。
我又在天桥上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实在没人,便收摊儿回学校了。
在地铁上掏出手机,就看到寝室群里谢晚晚发了张我摆摊的照片,还在群里艾特了我,说我搞封建迷信。
我懒得回消息,直接回寝室了。
刚到寝室,谢晚晚就把手机怼到我面前,里面正是我摆摊的照片。
「林初雪,这就是你做的兼职?」
只要没课,我每天晚上都会出去摆摊,室友问起来,我就说是在做兼职挣生活费。其实我不缺钱,生活费还是有的,去摆摊纯粹是为了积攒点儿功德,不然上哪儿找到真的需要帮助还愿意相信我的人呢?
「对啊,地摊儿经济嘛,低成本,适合创业。」照片都被拍到了,我干脆承认。
「你这是在宣扬封建迷信,你可是大学生,这和诈骗有什么区别?」
谢晚晚义愤填膺地指责我,班长连忙出来打圆场。
「是啊,初雪,这样是不好的,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做家教吧,也能攒些生活费。」
室友们都是好意,我只好说我只是对算命感兴趣,大家也就不再劝我。
寝室楼下来了辆豪车,停在那儿有一会儿了。
上次室友们都劝我不要去算命了,我又完成了这个月的积德行善目标,所以一连几天都没出去摆摊。
刚走出寝室门口准备去食堂吃饭,那辆豪车门开了。
车上走下来个女人,一把握住我的手:
「大师,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看清是前两天找我算命的女人。
「多亏了您,要不然哪能找到我的孩子?走,咱们去吃顿便饭,我们一家一定得好好谢谢您。」
我就这样在一脸蒙圈中上了车,啧,豪车坐起来真舒服。
蹭了顿米其林大餐,我才在知道,余夫人听了我的话,马上就雇人去城南找孩子。那片儿是远郊,摄像头并没有那么密集,得亏是现代社会,在一堆钢筋水泥里找个木制建筑,还是在水边,简直轻而易举。
找到孩子,余夫人想起我的卦金还没给,一连几天去天桥找我,但是都没见到人,只好托人调监控,才找到我的学校。
余夫人两口子对我是千恩万谢,非要给我一大笔酬劳,我十动然拒,只收了一百的卦金。
我让余夫人送我到校门口就行,但他们还是坚持送我到寝室楼下。
「这是个小礼物,林大师既然不要酬劳,礼物就不要推辞了。」余夫人递给我个小盒子,看我也没再拒绝,那个女孩子不喜欢首饰呢?
我是挥手跟余夫人告别,感觉周围的同学似乎都在看我。
刚走到楼道,就听见隔壁寝室徐丽的大嗓门儿。
「要我说啊,林初雪肯定是被包养了,她晚上哪儿是去兼职啊,怕是送货上门去了!今天咱们楼下那个车看见没?那是余董的车,余董早就结婚了,这样的人怎么还留在我们学校啊,真是给学校摸黑,丢人!」
「丽丽,你怎么知道那是余董的车啊?」
徐丽满脸不屑,「我爸和余董可是合作伙伴,经常在一起吃饭,余董的车我能不认识?」
「车上明明是个女人,我们都看见了。」竟然是谢晚晚率先替我说话,「小雪晚上是在外面摆摊,你不要张口就污蔑人。」
谢晚晚家里条件好,这件事又是没影儿的事,徐丽不敢和她呛声,扭头进了寝室。
我没当回事,反正没几个人会信她,也回了寝室。
我和徐丽有矛盾,这大家都知道。
刚开学的时候有天下雨,我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伞没有,只好蹭了室友的伞。
到了宿舍才发现,我的伞放在隔壁寝室门口。
我问是谁拿了我的伞,谁知徐丽一脸无所谓地说,她忘了带伞,顺手拿来用了。
我问徐莉是不是没听过有句话叫不告而取是为偷,徐丽面子挂不住,说不就是一把破伞,我还这么计较,我俩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谢晚晚邀请我们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全班同学都去了。
这场宴会办得很大,余夫人也来参加了,毕竟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
「表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大师。」余夫人挽着个中年贵妇走了过来,「要是没有她啊,说不准什么时候找到我儿子呢。」
那贵妇笑着同我握手,我却注意到她手上硕大的钻戒,因为,那是骨灰做的。
「林大师真是年少有为,自我介绍下,我姓徐,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兴趣替我算算。」
「好啊,不过一百块钱一卦哦」,我正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她就自己搭话了。
徐董十分爽快,随手就扫给我一百,看来十分清楚我的规矩。
「您印堂广阔,下巴圆润,鼻高有肉,耳厚珠垂,是财运亨通的面相,您是从青年才开始有钱的,年少的时候虽然衣食无忧,但家境只能算作一般,不是大富大贵。」
「不错,确实是这样,我二十七八岁开始创业,后面才发的家。只有这些了吗?」
「自然不是,只是后面的就是不好的方面了,您确定要听?」
徐董笑了笑,「既然算命,当然是都要听,哪儿有只听好话的道理呢?」
于是我接着说道:「您天庭高广,事事都能处理妥善,在夫妻关系中比较强势,看不上普通的男人,所以早年离异后一直单身,子女也不在身边。而且」,我顿了一下,再看了眼她的面色。
「而且什么?」徐董立即追问。
「而且您面有黑气,显然是近来十分不顺,常常破财。身体也常常感到不适,长期这样下去,怕是会影响寿命。」
「您说得太对了」,徐董亲热地握住我的手,「最近确实感觉很不舒服,那您看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我看了看那骨灰戒指,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这里毕竟人多。
「应该是家宅布局有问题。」
「那宴会结束后,就去我家看看怎么样?」徐董显得很着急,看来是之前找人看过,但并没有解决,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我们相谈正欢,徐董直说余夫人给她介绍了个靠谱的大师,一定要好好谢谢她的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姑妈,您也来参加晚晚的生日啊,晚晚可真有面子。」
徐丽忙不迭地跑了过来,看见我还不忘翻个白眼,没想到她们还是亲戚。
「您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啊,我跟您说,林初雪不是什么正经人,前两天我还看见她上了余董的车呢,还是来我们学校接的,唉,跟这种人当同学,真是丢人。」
徐丽一边说,一边用鄙视的眼神打量着我,完全没注意到余夫人就在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