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看相,一双慧眼识人无数。
看见宋宴辞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命定的老公。
不过宋宴辞不信,没关系。
看相会平等的攻击每一个不相信我的人,即使你是我老公也不行。
看着眼前穿着秀场高定款的大婶,我淡定的掐了个诀:“天地目临,丰满无缺,您啊,就是五福俱备、寿长健康、财富丰盈的好命数!”
大婶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大师,您这话我可爱听。”
我也笑:“实话实说罢了。”
大婶把红包塞进我手下,站起身,幽幽叹口气:“下周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回来了,正好,你也给他瞧瞧。”
我笑眯眯收下红包,熟练的拍马屁:“哪的话,看您就知道您儿子绝对也是人中龙凤。”
大婶又咯咯咯的笑起来,我起身送她出门。
“哎哟大师你就送到这里吧,不用和我客气咯咯咯——嘎!”
鸡叫笑声蓦然转为鹅叫,我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想了个遍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大婶看着院外的人十分惊讶:“宴辞?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哦?下线客户啊。
我赶紧勾起个职业微笑,转过身:“您——cao嚎?”
院外,身高腿长的西装帅哥略一挑眉:“妈,您现在都是找外国友人探讨中国传统文化?”
大婶嗔怒:“别胡说,这是沈大师,你放尊重点。”
我努力把目光从男人脸上移开:“你好,我是沈诺。”
男人点点头:“宋宴辞。”
大婶一合掌:“择日不如撞日,大师,不然你今个就给我们宴辞看看吧?”
我看着宋宴辞那张剑眉星目的帅脸,使劲咽咽口水:“这个,天庭饱满、眼锐有神、神清气爽,一眼看去就是大帅哥!”
宋宴辞对此反应平淡:“都当大师了,那是不是该说点别人不知道的?”
脸皮还挺厚。
我一顿,遂学着他平平淡淡的语气接上:“那二眼看去就是我老公,这事你肯定不知道吧?”
首先,我不是在胡说。
其次,宋宴辞你这个似笑非笑的鄙夷目光是不是太伤人了点!
“不打扰了,”宋宴辞接过他妈的LV鳄鱼皮,没什么兴趣的一点头,“您继续您的忽悠、咳事业,我们就先走了。”
“站住!”
我厉声喝住他。
你可以怀疑我看男人的眼光,但绝对不能否认我的业务能力!
“宋宴辞,眉似英华,眼凝藏瞻,鼻隆高贵,唇若丹朱,”我顿了下,不情不愿道,“少年得志,中做君子,老来吉祥。”
宋宴辞步子一停,转身,眼神疑惑:“你是在拍我马屁?”
拍你个头啊!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人命就是这么好啊!
我冷哼:“但看你最近额有褶皱,迁移宫与财帛宫都略有影响,怎么,是从海外回来水土不服?还是出国贸易赔的太惨?”
宋宴辞皱眉看他妈:“你怎么什么都给外人说?”
大婶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讲。”
“打赌吧,”我一眯眼,“绝对是乔迁一事,下周见分晓。”
宋宴辞蹙眉:“你在咒我?”
我老神在在的喝茶:“如果顺利的话你能化险为夷,如果不顺利的话……”
宋宴辞冷笑一下刚准备开口讥讽。
我迅速接上:“那就不顺利。”
宋宴辞蓦地一怔,几欲燃起的怒意哗啦一下扑灭。
我笑眯眯的瞧他:“怎么样,赌不赌?”
宋宴辞目光望过来,半晌,冷笑丢出一个字:“来!”
一个周,我过得悠悠达达,一点不着急。
宋宴辞那头也是平静如水,毫不在意。
最急的,应该是宋宴辞他妈,我忠实的客户大婶。
“哎哟大师你是不知道,我儿子这周过得那叫一个小心嘞。”
大婶看着我,分外可惜:“他从国外回来搬新家,本来不多在意,你这一说,小心的和建军事基地似的。”
切,不是不信吗。
我心底冷笑,表面老神在在的嗯了声。
“你不急啊?”大婶道,“这可马上就一周了!”
我笑笑,正欲说话,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大婶掏出手机一乐:“哎儿子!房子怎么——啥?车让人撞了??”
我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悠悠的跟着大婶去了修车行。
宋宴辞一见我就冷笑,指着凹进去的车屁股道:“这就是大师的本事?不是乔迁吗?”
我眨眨眼:“你是主打一双腿走遍乔迁路?”
宋宴辞冷哼:“你是主打瞎猫碰上死耗子。”
我拍拍车屁股:“惨还是车惨,累死累活搬运八千里,谁想主人嘴硬不讲理。”
宋宴辞一哽,深呼吸一口气,好半天才盯着我假笑一下:“行,这次算你准,真不愧是大师,我算见识你的本事了。”
我摆摆手,扫过车行的眸光微暗:“低调低调,对了,一会修车师傅别找那个眉间痣的。”
宋宴辞怔了下:“你在这修过车?”
我:“第一次来,但那人发迹低垂、额头低窄、眼神不正,心思八成不在正处。”
“小宋,”我拍拍宋宴辞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可以不信我会看相,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宋宴辞沉默几秒,叫过保险专员:“那眉间痣的师傅是不是闲着呢?让他来。”
我一怔:“嘿,你小子。”
宋宴辞也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长:“小沈,你可以继续胡说八道,但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我嘴角抽抽,行吧,倔强的人早晚得受倔强的伤。
宋宴辞车屁股凹的不算厉害,修完车行还给他赠了个洗车服务。
等交付结束,我一屁股坐上副驾,挑眉示意,看看谁更胜一筹呗。
宋宴辞哼笑一声,在车内四处看了看,最后探手打开了储物盒,往里摸了摸,脸色微微一变。
“哟,”我好整以暇的瞧着,“小宋啊,这是啥让人取走了?”
宋宴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子金条呢?!”
车里塞金条,真是富贵人家的爱好。
“我妈找人算过,说我命中缺金。”宋宴辞把储物盒翻了个遍,一无所获,“不是,我的命中金呢?!”
我从后视镜里瞧了眼一直缩在角落唯唯诺诺的眉间痣师傅,伸手去掏宋宴辞的口袋:“你抽烟吗?”
宋宴辞狐疑:“现在?”
我:“……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身上有没有烟。”
宋宴辞从扶手箱里翻出一盒华子丢给我。
我拿起烟盒与火机下了车。
“师傅,您这车修的不错,活干的真漂亮。”我步到眉间痣师傅前,熟练的打了根烟出来,递过去,“辛苦。”
师傅低垂着眼:“您客气。”
我淡声道:“我就有话直说了,您要是有什么难处,现在渠道多的很,有不少好心人能帮着缝缝补补,就没必要让自己心里不舒坦了对吧。”
看着师傅怔愣的脸,我转身离开:“我们去外面买点喝的,您再给收个尾吧。”
回到车边,我一扯宋宴辞的手臂:“走,我渴了。”
宋宴辞任由我拉着出了修理间,在门厅外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两听凉茶。
我喝了口茶,长长舒出口气:“小宋啊,吃一堑长一智吧。”
宋宴辞单手拎着凉茶,回头看着忙碌的车行,神情平静:“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眉间痣师傅吗?”
“这间车行这么多修车师傅,他手上伤口最多,身上油污最重,一身工装磨损厉害,特别是肩背和膝盖处。”
宋宴辞淡声道:“这说明他要么技术最好、找他的稳定客源最多,要么,他急需很多很多的钱,大家默认多让他经手一些提成工作。”
闻言,我微微愣住。
“如果是前者,那就对得起我的进口车。如果是后者,那就对得起我这个善心人。”宋宴辞收回目光,低笑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半晌,我才缓缓开口:“你这样明事理,倒是衬的我很缺大德了。”
宋宴辞转头望向我,凉凉一笑:“自信点沈诺,把衬的去掉。”
交付完毕,宋宴辞开车送我回家,命中金稳稳当当的摆在储物盒里,上面落得灰都被擦拭干净。
我学着他语气凉凉:“虽然我会缺大德,但是我绝对不会缺大金。”
宋宴辞充耳不闻,只把手机给我看:“眉间痣师傅两个月前刚收养了一个小孩,一周前那小孩急性白血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