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子成婚一载,外人都道是神仙眷侣。
其实我们两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相敬如宾。
可在出征归来时,他带回了一个女子。
便对我霸占太子妃之位很是不满。
我果断选择和离。
他却讥讽我:
『你离了我,谁还敢要你呢。』
我但笑不语。
1
我一大清早就被嬷嬷从被窝里扯起来。
『太子妃,乖乖起来,就算是表面夫妻,他今日凯旋,你也总归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我强撑起来,任她们摆弄着。
我是开国公与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出生时圣上便许下诺言。
今后不论是谁入主东宫,我沈姝懿都将是唯一的太子妃人选。
皇后有过一个嫡子,只是那个孩子在3岁的时候夭折在了一场火灾中。
我记得我幼时最愿意贴着那个孩子玩了。
如今的太子萧珺辰,不过是几个对我示好的皇子中,长相最为出众,我瞧着还算是顺眼的一个。
在大婚那日,萧珺辰也被正式立为了太子。
我站在城楼上,不停的打着哈欠。
『嬷嬷,几时到呀。』
正问着,就看见浩浩荡荡一军队从远处来。
百姓们欢呼着,城门大开。
『殿下舟车劳顿辛苦,进宫面圣后便快些回东宫休息吧。』
我不走心的应付着,巴不得他现在就快些消失。
萧珺辰面对我的敷衍也不恼。
『有劳姝懿来迎孤,也辛苦你一个人操持着偌大的东宫。』
『不辛苦,这是妾身该做的。』
有时我总觉得萧珺辰戴了个面具,假兮兮的,永远都是那副儒雅随和的样子。
可是就在我们两各自应付的时候,我感受到有一束不善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我循着目光看去,那是个小兵,可是面貌却端的上清秀白皙,身材小巧。
只是他的目光却算不上好,带着隐约的自傲和些许的可怜看着我。
可怜我,他疯了?
萧珺辰去了朝堂上,我回了东宫。
早膳呈上来的时候,不速之客也到了。
我看着萧珺辰,以及一位女子,很眼熟嘛。
这不就是那个可怜我的小兵么?
『姝懿,这是悦儿,我征战时受伤她不顾自身安危前来救了孤。』
『喔~徐姑娘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那殿下将她带回来是想纳了做良娣?』
我虽嘴上夸着,可连半分眼神都并未分给她。
只低头搅着手中的粥,还很烫,不能入口。
太子还未张口,便听见徐悦不满的声音响起:
『谁要做妾啊?我只做妻。再说,我和珺辰兄可没什么,我们只是好兄弟。像你一样做一个封建女人,我才不要呢。』
『大胆,敢如此对太子太子妃不敬。』嬷嬷厉声教训着。
徐悦被唬的一抖。
『钱嬷嬷,悦儿刚入宫,不懂礼仪。』
我见萧珺辰嘴上虽是谦谦君子的样子,看着钱嬷嬷的眼神却冰冷异常。
『孤带悦儿进宫,只是想让她来见见世面,游玩一下,太子妃莫要多想。』
好嘛,这会儿都不喊名字了,改喊太子妃了。
『喔,原是如此。』
我看了看他两,端起粥走到了徐悦面前,笑盈盈的。
徐悦脸上从有些惶恐变得颇有些得意。
估计想着我堂堂一个太子妃,高门贵女也要对她阿谀奉承。
她睥着眼,下颌微抬,想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粥。
我凑近她的耳旁,拿着碗一翻。
『就你也配定义本宫。』
『啊啊啊!』
滚烫的粥洒落在她的手上,被烫到的皮肤立即开始变红。
『徐小姐,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这粥可是我特意端给你的。』
萧珺辰急忙将她搂入怀里,帮她清理着手上那些粥水。
『快生去把御医叫过来给徐小姐诊治。』
我转身随意摆了摆手,便进了暖阁。
2
第二日一大早,皇后便宣了我去椒房殿。
我寻思着该不会是太子告我状了吧,果然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我掏出小铜镜,理了理发髻,今日一早接到旨意便有预感要大战一场。
特意让春晓给我打扮的憔悴娇弱。
不知哪来的风,将撵帘吹了起来,我抬眸望去却撞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眸里。
一批锦衣卫,为首那人着了一身蟒服,剑眉星目,眸光流转间暗藏着锐利光芒,高挺笔直的鼻梁下,一张薄唇微微抿着。
『太子妃,该下撵了。』
我这副与平常全然不同的柔弱可怜模样让皇后和容贵妃都有些意外。
皇后让她贴身的嬷嬷过来扶我:『懿儿,你怎的这般憔悴,可是辰儿欺负你了。』
容贵妃:『姐姐你可不能胡说,辰儿那般乖顺怎么可能会欺负懿儿。』
正说着,就听一道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满满当当跪了一殿,皇上道:『都起来吧,一大清早的把懿儿宣进宫做什么。』
皇后冷声道:『都是容贵妃的宝贝儿子不知从哪带回来一个女人,还带入了东宫。』
我用帕子掖着嘴角:『咳咳咳…咳咳…母后,您别我这等糟心事操心了,都是懿儿命不好。』
容贵妃:『哪能啊,辰儿最是懂事了,定是对懿儿百般顺心的。』
说着她便想过来拉着我手,想让我帮着太子说好话。
我看着眼前的容贵妃,她其实不满我这个儿媳,因为我出身太好,不好拿捏,又不得不要依仗我身后的权势。
我转了转眸子,便伏在了皇后的膝上闷声哭了起来。
『母后,昨日…昨日…太子带着那徐小姐来我殿中作践我。』
皇后抚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懿儿,父皇母后都在这儿,你只管大胆说,父皇母后给你撑腰。』
我用帕子擦擦眼泪:『昨日那徐小姐来我殿中,半句话还没说到呢就说只做妻不做妾,我想着殿下欢喜她,便忍着又将嬷嬷精细熬的粥端给徐小姐喝…哪知她……』
我说到这儿怯怯地看了看容贵妃,皇上见我这般神情:『懿儿说,父皇给你做主。』
『哪知她不但不领情,还将粥给打翻了,太子怪我烫了她还斥责了钱嬷嬷。』
说罢,我便又伏下身抽泣了起来。
用魔法打败魔法。
春晓上前将我的广袖扯上了一点,露出了我的手。
本应无暇如玉的柔荑有一块却红肿的突兀,还起了点点水泡。
春晓埋怨道:『我们太子妃给烫的起了泡声都没吭,便那徐小姐还一副受了泼天的委屈似的。』
皇后看我的手烫的厉害,心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颤着手碰都不敢碰。
我泪眼汪汪的说:『父皇母后,不疼的,懿儿一点都不疼。』
皇上站起身来,怒声道:『朕倒要看看这太子可是要反了,这般不把你放在眼里。』
说罢便甩了衣袍,快着步伐往御书房去了。
容贵妃见大事不妙,恨恨地剜了我一眼,便追出殿去。
『皇上,皇上,定是有误会……』
皇后见他两走远了,点点我的鼻子:『淘气鬼,辰儿这回可是要有些罪受了。』
幼时皇后失子悲痛欲绝,母亲将我带入宫中想要劝慰她。
我那时不懂事,见她哭的伤心便窜她怀里,故作大人模样安慰着她。
『舅母乖舅母乖,懿儿吹吹,痛痛飞走了。』
霎时,皇后全然没了尊贵端庄的样子,哭的像个孩子般。
母亲想要我能抚慰皇后的丧子之痛,便将我留在坤宁殿小住了半年。
长大些我也经常出入宫闱,于是乎我和皇后的关系可同母女。
我全然没有刚刚可怜巴巴的样子,脸上是狡猾的笑容。
我说:『谁让他昨个儿直接将野花塞我跟前儿恶心我呢。』
皇后嗔怪:『你若是想惩戒他两一下,就装装样子便罢了,怎的还真烫伤了。』
我摇了摇头,眸子提溜转,将手露出,用指甲扣了扣上面的烫伤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