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生日时,我许愿:「神明啊,请赐我一个男朋友。」
好消息,有神明回应了。
坏消息,回应我的是魅魔。
三十岁生日。
父母远在老家,朋友都在加班,同事根本不熟。
笑死,一个人过又怎么了?
根本不带心酸的。
我抹去泪花,点燃了蜡烛。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一地的酒罐,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包围了我。
嘴硬了这么多年,口口声声说我不需要男朋友,此刻还是感到了落寞。
灌下最后一口酒后,我许愿:「神明啊,请赐我一个男朋友。」
然后,一边嘲讽着自己,一边吹灭了蜡烛。
屋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
我摇摇晃晃想起身查看,不小心被酒罐绊了一跤。
眼看就要交代在地板上,突然有一双手牢牢接住了我。
我迟钝的大脑艰难地反应了三秒,大惊失色。
「妈呀!有鬼啊!」
「我不是鬼,是你召唤出来的神明。」
凭空出现的那人「啧」了一声,随手把我扔在了沙发上。
我眯起眼打量他,此刻站在客厅里的男人裹着一块黑色的布料极少的袍子,狭长的双眼尽显邪媚。
「那你是来实现我的愿望的吗?」
我以为我喝多了,看到了幻觉,翻身挣扎着起身,笑眯眯扑向他。
「我的男朋友,在哪里?」
他灵巧避开,我扑了个空。
「这愿望得完成任务后才能实现。」
「……呵,神明也流行画大饼了。」
他见我一脸不屑,拧起了眉,眨眼间就瞬移到了我面前。
漂亮的眸子上下打量我。
「不想要,那我回去了。」
我忙扯住他的衣角:「哎,说来听听。」
他分外傲娇地扯回衣服:「30天内,让10个男人心动,就可以得到一个男朋友。」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正经神明。」
「如假包换的魅魔。」
我的无语振聋发聩。
「魅魔算哪门子神!!!」我摆摆手,「换一个换一个。」
「绑定了无法更换,顺便……你的任务已经启动,不完成的话,这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
我哽住了。
好半晌我才顿悟:「不对啊,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我让一个男的心动了,我不就有男朋友了?」
「那是烂桃花,不是正缘。」
我再次哽住:「你们魔业务还挺广泛,怎么还扯上道教?」
他得意一笑:「有所涉猎。」
我苦恼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十个也太多了啊!
他不知何时坐到了我身边。
「或者让我心动3次,也可以完成任务。」
我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努力衡量着两方的难易。
想起看的小说里,男人都喜色,更何况是魅魔。
于是,我想也没想就拉下衣领,露出肩膀。
「心动了吗?」
这下轮到他哽住了。
「是让我心动,不是让我下面动。」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被窝里。
宿醉后带来的头晕让我一阵阵发晕。
看到坐在客厅里一本正经看着电视的那人,我差点昏过去。
我以为是我喝多出现的幻觉。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努力回想着昨晚。
最后,我俩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嗑瓜子衡量着两个选择,最终还是选择了十个男人。
毕竟他说:「放心,男人很容易心动的。」
「那攻略你不是更容易吗?」
「我不是一般男人。」
……
他……
噢噢,对了,他说他叫屿望。
屿望转过头看我,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
「现在是下午三点,你的任务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我按亮屏幕,看了眼天气。
橙色高温预警。
好男人谁这会儿出门啊。
磨蹭到天黑,我化了个有史以来最精致的全妆。
直奔室外篮球场——血气方刚男人集聚地。
今天穿了衬衫裙,长度堪堪盖过大腿根。
显得整个人又纯又欲,这已经是我最拿得出手的look了。
我拿着一瓶水在替补区来回走,时不时跟着场上其他几个妹子喊喊加油。
走累了,喊累了。
我悄悄唤屿望:「怎么样,有几个心动了?」
「……心动的一个没有,倒是有几个拳头动了。」
「?」
「你晃来晃去,看着心烦。」
我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陷入沉思。
一定是因为太过直男了,不懂风情。
我猛然站起身,头也不回。
「去哪儿?」
「去有所求的男人聚集地。」
我带着屿望进了酒吧。
布料极少的男男女女在舞池如狂蛇乱舞。
我在吧台打量着台下,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屿望。
「你不是魅魔吗?按道理来讲,你看到这些女生,不应该……吗?」
他目不斜视,淡然地啜一口酒。
「来人间之前充过电了,足够维持30天。」
充……充电?
画面太美不敢想。
两个男人端着酒杯靠近我。
酒吧实在太过喧闹,他们凑近我的脸,几乎快要贴上。
「美女,要不要下去一起玩一会?」
我下舞池前对屿望展现了稳操胜券的笑容。
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这俩男的手实在不老实。
我左闪右避逮着机会溜缝钻了回来。
「怎……怎样?」
「……劝你放弃这种地方。」
瞬间泄气:「明白了。」
晚上,又尝试了电玩城,滑板区。
最终收获0。
居然是0耶!
我在便利店恨恨地嚼碎三根大肉肠。
唫!
这群只动下半身,不动心的狗男人们。
出了便利店,才看到店门口坐了个乞讨者。
我想起来包里有几块零钱,便掏出来弯腰放进了他面前的碗里。
「任务进度更新,剩余心动人数9。」
屿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陪跑了一天,总算有点收获。」
我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位乞讨者。
他年岁已经很大,对着我不停弯腰感谢。
「啊?啊?啊啊啊?」
这种岁数也算?
这种心动是哪门子心动?
这算不算bug?
「我不断做好人好事,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成功?」
屿望一副懒得和我讲的样子。
「能早点回去吗?每天这么高强度,我能量很快就耗完哦,到时候压抑不住本能,我可就……」
他的丹凤眼瞟向我。
我赶紧拽着屿望回了家。
第二天是周日。
我从出门开始就不断抢着助人,忙了一天累到腰都直不起来。
屿望没跟我出门,说要协调昨天消耗的能量,在家里躺了一天。
看到我一脸倦容和期待,他无情地开口:「又是无用功的一天呢。」
我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心动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实在难以入眠,跑去客厅问屿望。
他瞥了我一眼:「你没谈过?」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承认:「没有。」
他挑了下眉:「暗恋过别人吗?」
我绞尽脑汁:「我高中的同桌……好多人追他,但是,他只给我一个人抄作业。」
屿望无语了。
他坐了起来,乌黑的眸子望向我。
他长得挺俊美的,尤其近看的时候……
等等……
怎么这么近……
屿望伸手捞住我的后脑勺,鼻息缠绕,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嘴唇。
脑子里好像在放烟花。
他的体温是这么热的吗?
天花板上的灯是这么闪的吗?
怎么没喝酒也有点晕……
他一把松开了我,有些嫌弃地擦了擦嘴:「什么感觉?」
「……有点缺氧。」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特么是我的初吻!
正要发作,倒是屿望先跳脚:「我问你感觉!感觉!内心活动!」
「……你是不是偷吃我冰箱里的布丁了?我尝到了!」
屿望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真是……油盐不进啊!」
我有点委屈,梗着脖子辩解:「上次那个乞讨的爷爷心动了,我也没强吻他啊?」
他突然陷入了沉默,半晌恳切地看向我:「要不你放弃任务吧?我觉得你孤独终老也不是不行。」
听到这话我也生气了,咬着嘴唇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转身就回了房。
后半夜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床垫一侧陷下去了一点。
是屿望躺上了床。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他在道歉,又在絮絮叨叨什么心动是一种氛围到了的感觉,那个爷爷心动是因为我弯腰的瞬间像他年轻时的爱人……
但我实在太困了,而且对他抢走我初吻和冰箱里珍藏的布丁耿耿于怀,并不想理睬他。
……
睡眠不足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班顶了超大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