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问我要去哪个时代养老，我思考再三，将时间定在了师傅说过的那个时代。
衣着破旧的孩子脆生生地望着我，犹豫着接过我做的包子：「我会还给你的，这算是我借的！这是欠条……」
歪歪扭扭的字体依稀可以认出名字「周致华」。
我扯着嗓子向远处的小孩招手：「这算我借给你们的，等长大了还我就好。」
小孩们听到是借的，都来拿包子。我喊住领头的周致华：「明天我还在这摆摊！」
没一会功夫刚出炉的包子就卖完了。
系统皱着眉头：「你养老怎么选这个时代？还不如原来的世界舒坦。」
我将摊位收拾起：「你不懂，这个时代有无法媲美的魅力。」
系统无语地变成一串乱码：「你们人类真奇怪。」
回到简陋的家，我将明早的包子提前做好用冷水隔离。
冰冷的水又让我想起之前的经历。
原本是替师傅护送古画到博物馆，结果半路被人拦截，直接身陨当场，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只记得他们手上都有一个黑色的标记。
关键时刻古画唤出了系统让我逃过一劫，但是现代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只能换个时代生存。
师傅曾多次提及的时代，成为了我的首选。
接下来的几天周致华总会按时地给我钱，虽然不多但这是他所有的积蓄。
可是今天他却迟迟没有来，直到傍晚收摊了，他才慌忙地将皱巴巴的纸币塞给我：「如果不够，我明天再打工还你。你……你还有多余的包子吗？」
我将留着的包子递给他：「出了什么事吗？」
眼泪在眼眶打转，但还是被他收回去了。
「王阿瓜要病死了，我想让他吃饱了走。」
王阿瓜我记得，是经常跟在周致华后面的小矮子，和他关系很好。
我询问系统这病能不能治，得到了肯定答复后马不停蹄地前往王阿瓜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个破草棚。王阿瓜躺在里面奄奄一息。
一个小小的地方住了十几个孩子，每个都面黄肌瘦，眼神涣散。
「张嘴，啊……」
喂了退烧药后，王阿瓜的情况就好多了，但是耐不住有人不想让这群孩子活着。
我刚喂下药，后脚就来了一群穿着制服的人。
「这里怎么这么多乞丐？查封，都给我滚出去！」
来人嚣张地盯着我的脸：「呦，还有个美的。」
眼见着他的咸猪手就要摸上我的脸，我唤出系统准备反击。
突然，周致华冲了上去咬住他的手臂。官兵及时反应过来压制住他，接着就是一顿毒打。
「你们放开他，周致华！」
我的喊声让他们停了下来。
「不好，是周家的少爷！快走……」
周致华被他们扔在地上不知生死。
系统安慰我：「放心，他没死。但是最好把他送到周家，我的能量不够，治不了他。」
得到系统的回答后我立刻将人送往周家，可惜门庭紧闭无人问津。
在外面喊了半小时管家才派人接：「叫个大夫来，别死了。」
他们的态度我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如果周致华受待见，也不会和王阿瓜一起打工捡垃圾。
距离周致华治疗已经过了一个月，要不是系统一直提醒我周致华还活着我都怀疑周家给他暗害了。
系统需要钱才能兑换物品，我除了做包子养孩子外还出售给其他人。
凭借着一手现代的技术，成功获得一个包子西施的称呼。
这些孩子都不识字，没钱去私塾。我闲来无事就教他们读书识字。
王阿瓜自从病好后就粘着我不放，天天咋咋呼呼：「小小姐，你看谁来了！」
周致华一身精致的衣裳站在孩群里尤为突出，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脸上居然多了点肉。
系统说周家得罪了人，孙子辈都杀绝了。周致华逃过一劫成了周家的独苗。
我朝他张开双手：「欢迎回家。」
有了周致华这个孩子头在，我的教学压力顺间变小，我只要教会他就可以了。
「德先生，赛先生？」
他重复着我的话，似懂非懂。
我给他讲思想解放，讲文化包容，讲民族独立……
那团红色的火似乎在他眼中燃烧，来自血脉的共鸣声震耳欲聋。
可惜我只教他三个月就被警告了。
周家夫人认为我在误人子弟，给周致华请了私塾先生。
如果是普通的私塾先生也就算了，居然还是我的老熟人。
在我刚穿过来时就被这人骚扰，天天在我面前之乎者也，却用最下流的眼神看我。
被系统电击一次后就消停了，现在居然又出来蹦跶。
他仗着周夫人的后台，挺直了腰杆。
「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和一群乞丐厮混，能教出什么东西来？」
尖酸刻薄的话就像是时代的蛀虫，散发着恶臭。
我拿起剪刀剪了他的辫子，气得他差点当场自缢。
「他们不是乞丐，是我的学生。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满肚子之乎者也，却人畜不分。对着我狗叫什么？」
剪刀被我重重地扔到地上，吓得周夫人都不敢动弹。
系统主动冒头：「再抽他两巴掌，我已经将记忆替换了，他们只会认为是那群官兵干的。」
有了系统的助力，我直接放飞自我。
「有剃刀吗？」
随着我刀起刀落，眨眼间教书先生就变成了剃度和尚。
隔天我刚开张就听见王阿瓜的笑声：「小小姐，那个坏蛋变秃驴啦！」
说完他还紧张地捂嘴偷偷笑。
因为这个私塾先生的形象实在难堪，在周致华的软磨硬泡下周夫人也歇了找先生的打算。
对于他来我这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年纪小的玩伴。
年后二月，我终于攒够了钱带着一群孩子换了身新衣裳。
周致华的小脸红扑扑，和王阿瓜在雪地里堆雪人。
一个不小心王阿瓜摔进雪坑里，就在我乐呵呵看戏的时候他突然爬上来大喊：「小小姐，这里面有个人！」
嗑瓜子的手瞬间僵住，过去一看还真是个人。
他浑身冻僵，嘴唇发紫，如果不是还有微弱呼吸我都怀疑是死人。
系统扫描过后发现是脑后重击后扔进雪地里的，花了几百点能量后终于吊住了他的命。
虽然不至于见死不救，但防止他威胁到孩子们我让系统限制了他的腿。
晚上我做了火锅，孩子们围着火锅唱着新年歌。
系统突然提醒：「他醒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看书，就是我随便写的随笔。
他显然看得入了神，直到我靠近他才回神。
「不好意思，这本书是您写的吗？角度刁钻，思想深刻，居然与那位先生的思想不谋而合……」
我点头有些诧异：「你知道两位先生的意思？」
他摇头。
我认真地和他对视，告诉他：「科学，民主。」
在我的惊天发言后，薛阳顺就和黏上我了一样，什么都来问两句。我不得不让系统赶快治好他，将他赶走。
可惜他锲而不舍地堵在我家门口。
「先生，先生，这件事如何达到最优解？」
「先生，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
我实在被烦得不行只能对他冷脸：「我只是个弱女子，不用再来找我了。」
他礼貌地道歉：「近日叨扰您了，但是您虽是女子却值得称一声先生！」
我终究冷不下脸来对着这赤忱的心，只给他设了个时间，不要打扰我工作就好。
周致华似乎受到了他的影响，和他格外聊得来，连带着王阿瓜都早出晚归。
虽然知道他们肯定在谋划着什么事，但我尊重他们的隐私，我相信我教出来的学生不会干坏事。
傍晚周致华带着王阿瓜敲响了我的门，和我讲述了他们谋划的事。
「明天我们和大哥哥去游行，为国出力！」
我瞬间黑了脸：「不许去！」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们冷脸，也是第一次拒绝他们的请求。
王阿瓜显然没想到我拒绝得这么彻底。
「为什么？这是那位先生带领的行动，凭什么我们不能去？」
我拍桌而起：「就凭我养了你们！不许去就是不许去，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姐姐！」
我这一声呵斥吓呆了王阿瓜，他摔门而出：「你不是我认识的小小姐，她没你这么冷血！」
周致华失望地看了我一眼后也跟着离开了。
隔天我就将休业的门牌挂上，不接受其他人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