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恋邻居帅哥两年，年年想进他的房门。
在我死缠烂打的追求下，我得手了，并且得到了一段确定的关系。
闺蜜笑我谈了恋爱变成了出家一样，约都约不出来。
我还嘲笑她不懂谈恋爱细水长流的乐趣。
直到我在海边见到他红着眼捧着一束花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醒来的感觉炸得我的脑袋发涨发痛。
原来我才是那个硬生生挤开他心门的恶人。
一
从海岸公园回来之后，我们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起海岸边的小插曲。
我以为只要我不闻不听不言，我们就可以继续很好地相安无事。
直到婚礼办好，直到他在婚礼中说「我愿意」，直到我们古稀之年躺在对方的病床边时，才放下一辈子的柴米油盐去谈这件事。
但是他好像不愿意就这样让双方沉默过去，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你知道如果你说了，我们会怎么样吗？我可以当一个不闻不问的快乐新娘，我们也可以继续很开心地生活下去；」
他的眼神暗了暗，带着一丝在海岸残留的悲痛，紧闭着的双唇还是在我隐忍的目光中张开了。
「她是我的初恋，但是已经因为疾病去世了，她是在港城海葬的，我只是去给她送一束花；」
他的语气平静，一点都没看出除了悲伤之外的其他情绪，「初见，我对她真的没什么的，你相信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相信他这番说辞，因为在别人眼中甚至在我自己的眼中，他都是二十四孝男朋友。
收入是我的两倍有多，双一流学府毕业，没有不良嗜好，下班之后就是回家做饭洗碗，重要节日会在朋友圈主动证明自己有女朋友。
但是在亲眼看到他脸上的悲戚之后，我脑里面对于「他是不是真的全心全意爱我」开始动摇了。
我并非不能接受男朋友过去的人，但是我介意的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直到婚礼都快要筹备好的时候，他才让我知道她的存在。
是因为心里面还放不下她，还是因为我根本没走进他心里面，所以才会在交往这么长的时间里面，我完全不知道他过去的这段感情。
直到墙上的摆钟响起报时的声音，我才发现我根本说不出话，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有办法很好地思考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走。
「我今天先回自己家住吧，我觉得我们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想要挽留我。
因为在刚同居的时候我们就答应过对方，无论吵架有多厉害，双方的情绪有多么不稳定，都不能随意丢下另一个人在家里独处过夜。
但是现在我却食言了。
因为在我心里，他的爱不再是我心理所认为的全心全意给我了，所以我也习惯性地收回了给他的全心全意。
「初见，你说过不会丢下任意一个人在家的。」他抓住我的手的力度并不大，可是却让我感觉到他在颤抖
「季晖，是我需要时间冷静，你就当是我自己作，不想见到你可以吗？」
我伸出另一只手去推开他，语气里都是明显可闻的哽咽声
跟季晖在一起两年，我几乎很少出现情绪崩溃，所以当他听到我语气里面的水汽声时，不禁愣住，随后松开了拽住我的手
「对不起初见，但是请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的；」他抬起头望向我
但是我此刻已经不能够知道他说的真的爱我，是十分，还是一分，是她的多少倍，比她多还是比她少；
我不介意季晖心里面有前任的痕迹，我介意的是他长久的隐瞒；
没有人愿意去跟一个离去的人计较，在世的人再好，也好不过心里面已经是最好年华停止了生长的她。
隐瞒是因为不想让对方询问更多吗？还是因为根本没有放下所以不敢把心底话述诸出口。
我不敢多想。
「等我们冷静好之后，有机会再说这句话吧。」
收拾好行李后，我独自在酒店房间的阳台回忆起这两年的蛛丝马迹。
季晖在海岸公园放下的那束花，是黄玫瑰；
他送给我的47束花，每一束都是黄玫瑰，他说黄玫瑰代表幸运、活力；
我看着手机里面的搜索引擎，第一次知道，原来黄玫瑰的花语是「逝去的爱」。
原来早有预兆，只是我没有一点点的怀疑，还天真地以为是我自己把男朋友给「调教」好。
树确实种下了，但原来我不是乘凉的第一受益人。
只要心里面装着怀疑的潘多拉盒子打开，不安的情绪就会像夏日打开实验室的废弃培养皿一样，不受控制地离开心房，来到眼前引诱着自己发散更坏的思维方向。
交往纪念日100天，季晖主动地将我们的合照放到朋友圈，我甚至还嘲笑他是不是以前的女朋友教得好。
最嘲讽的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他听完那句话之后，嘴角的微笑的含义。
是笑我像小女生一样信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理念呢？还是回忆起那个离开的前女友？
但是自从阻挡回忆涌潮的水闸打开后，以前的一些没办法解释的事情，却有了一环扣一环的真相感。
纪念日的朋友圈，下面有一则评论写道「穿上白色连衣裙更搭配」，因为头像是中年人使用频率较高的荷花绽开类型，所以当时我有点在意。
于是便问季晖：「这个没有备注的是谁呀？他怎么说我穿白色裙子更好呀？」
季晖当时的语气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他就是我一个设计师朋友，可能就是职业病犯了。」
处在热恋期的我，相信了当时的这个说辞，并没有一丝想要怀疑他的念头，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尝试了更多的白色裙子的风格搭配。
直到今天，我才开始回想，这个朋友会不会是季晖跟「她」的共同朋友，因为「她」喜欢穿白色裙子，所以也想让我穿上白色裙子。
想到这里，心理跟身体都同时涌起一股呕吐的欲望，一想到这个原因如果是真是的可能性居多，想到我有可能是「她」的替身甚至在他跟他的朋友眼里，我就是承载他们思念的容器，我就忍不住胃里的食物翻滚感。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700多的日日夜夜，透过自己被自己最亲密的人缅怀另一个人，对我的爱意也可能只是对她的爱投射，甚至对我根本没有情侣间的爱恋，只是单纯在看一个替身。
二
我跟季晖的故事很落套。
无非就是我喜欢他很久，努力死缠烂打才得到了他的好感。
我跟他本来是邻居，见到他在公寓的楼下不顾危险抢去一个流浪汉手上的刀之后，也很顺其自然地喜欢上这个富有正义感的邻居。
但是在平时的生活中，我并没有方法可以跟这位富有正义感的邻居更一步推进关系，我们连点头之交都不是。
直到有一次家里添置了一件大家私，搬运工人并不愿意帮我把家私搬到楼上，是当时恰好下班路过的季晖与我合力将家私搬到了家里。
「为了报答他」成了我平时能够接近他的最大理由。
季晖看起来并不会怎么强硬地拒绝别人，就连我平时这种并不厉害找借口的人都可以一次又一次得到他的应允。
从一开始的送自制小零食，到后面登堂入室一起吃晚饭，天知道我花费了多长时间才完成这个进度。
直到我们正式认识一年多后，我自觉时机成熟，才敢敞开心扉向季晖表露我的心意，包括那两年多独自一人的暗恋。
「季晖，不知道你是真的木头还是只是揣着聪明当糊涂，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态度吧？我想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好感？」
「初见，我当然是懂的，只是我性格很沉闷，也不容易察觉到你的感受变化，平时可能并没有办法很好地照顾到你的心情；你也知道的，我的空窗期比较久，我并不知道我应该可以怎么样去哄你开心，去很好地维持一段关系；」
我依旧记得当初的我在感情上头时的回答。
我听见自己说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讨厌我，那我们可以试试的。」